雷若芝皱眉,看着尾随而来的沈士雄及一大群镖师们,她深吸了口气,拿走了其中一名镖师手中的火把,率先走了进去。
虽然邓裕文已经告知她里面有好多好多只眼睛,不过,在火把的光映亮潮湿闷热的山沟,也照亮了那些面挂在山壁上里尘压的蝙蝠群时,她还是吓了一跳,倒抽了口凉气。
前方突然有道身影晃动,她直觉的移转目光,却见遍寻不着的桑德斯居然从另一边的阴暗处步出。
不知怎地,她突然觉得他站在那些蝙蝠群前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只是这感觉好奇怪啊,再说了,她是怕蝙蝠的,因为它们长得丑陋,那双红眼睛看来更是诡谲,而且一但发现有入踏入领域,它们便会迅速窜飞而出,但此刻它们却是动也不动……”“今晚就在这儿休息吧。”桑德斯像个发号施舍的头子,对着雷若芝及跟在她身后的众人道。
“休息?”她愣了愣,怔怔的瞪了他许久,才问:“你不是要跑?”“当然不是,我还告诉他们,我是要帮他们把你叫回来啊。”他俊逸的脸上满是无辜,眼神也很无辜的看向邓裕文跟吴正平。
她皱起柳眉,回头看着两人,他们人尴尬的低头点了点。
她咬咬牙,压抑胸口沸腾的怒火,先指示沈士雄安排众人在这个空间颇大的山沟歇息一会儿,才将冒火的黑眸直勾勾的瞪向桑德斯。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莫名其妙的举止,害我们的行程又要延误一天了!”
他优雅的耸肩,“人总得休息,何况我把你叫回采也是有用意的。”
“用意?”他笑道:“我要跟你道歉。”
“道歉?”她不明白。
“嗯,关于樱花草的事,所以这个音乐盒送你,聊表歉意。”他将手往胸口一探,眨眼间,一个巴掌大的西洋音乐盒就出现了。
这应该是当一个吸血鬼最大的好处,具有法力的他想变些什么玩意儿出来都没问题。
雷若芝皱眉。怪了,她怎么没有看到他手中的玩儿是从哪儿出来的?感觉上好像凭空出现似的。
他没有理会她眼中的疑问,反而将那个雕刻精致,表面还镶嵌了些宝石玛瑙等珠宝的音乐盒打开,里面有一小面镜子及一格格用绒布包裹的置物格,看起来很小,但相当精致漂亮,同时间,还有着很轻的悦耳音乐声从盒子里发出。
这个声音也吸引了另一边靠壁休息的镖师们,不过,虽然好奇,但一见到两人身后还有一堆静止倒挂的蝙蝠,众人还是选择杵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们就好。
雷若芝对这个音乐盒是很喜欢,可是她不是那么好贿赂的人。
“你把大家搞得团团转,累得跟条狗没两样,拿这个小盒子就想道歉了事?”她的口气很冷。
他提高一道眉,将音乐盒盖上后,往胸口一揣它竟不见了,她再次眨眨眼,觉得自己好像眼花了。
桑德斯面带微笑,双手环胸的看着她,“我表达歉意了,接不接受我的礼物也就无所谓,不过,这个地方很适合休息。”
“适不适合或者休不休息,都得由我下令。”她冷冷打断他的话。这人真是讨厌,要道歉却一点诚意也没有,自己不追上她,还躲到这个山沟里让他们找得快疯了。
“反正来都来了,休不休息随你,不过我这个货品不想动,想休息了。”
语毕,他也没再理她,而是往后走到那群静止许久的蝙蝠旁,身形往上一掠,双脚倒勾一旁突起的岩柱,整个人就倒挂在上面。
见状,沈士雄、吴正平、邓裕文等镖师们是错愕得瞪大了眼睛。
雷若芝也是膛目结舌,她怕蝙蝠,他看来却乐得很,还像久违不见的兄弟般跟它们倒挂在一起,这真的很诡异。
呼,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倒吊着看人还挺舒服的,桑德斯头下脚上的看着这些人,觉得有趣极了。
沈士雄等人飞快的交换了一下目光,最后齐将不安的目光落在雷若芝身上。
她抿着唇,看着桑德斯,咳咳两声的清了清喉咙,以一种有些受不了的口吻问:“请问你在干什么?”
“练练脚上功夫。”
见他碧眸中的打趣光芒,似真似假,但她着实被他搞得累坏了,也不想再听他胡说八道,只是那些蝙蝠……
她几乎要怀疑它们是不是假的?这么久了,它们居然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其实那些吸血蝙蝠不是不会动,而是不能动了,因为它们跟桑德斯可是近亲,为了不让雷若芝被这一群饥饿的近亲们攻击,他只好先以法力将它们催眠。
见他回答完话就闭上眼睛,雷若芝很清楚自己对他是无可奈何的。
于是一大群人就在这个山沟里过夜,由于日夜赶路又被桑德斯耍得团团转,一会后,除了雷若芝外,所有的人都呼呼大睡了起来。
雷若芝也很困,但她的责任心重,几次快要打盹了,她便站起身来走动,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桑德斯。
闭目休养的桑德斯对她的意志力可真是刮目相看,不过,怜香惜玉的他看了可有点儿舍不得,所以他张开了眼睛直直的睇视着她,同时以法力将早就睡意浓厚的她催眠。
翻下岩柱看着沉沉睡着的她,他微微一笑,这才走进亦被抬进来的棺木,盖上盖子睡觉。
※ ※ ※ ※ ※ ※ ※ ※ ※
天空甫泛鱼肚白,山沟内就响起好几声哀哀叫疼的声音,随即一大群人冲出山沟,而这些人的头上、身上还停了不少只面色狰狞的蝙蝠。
仔细一看,雷若芝、沈士雄也在冲出来的人群之中,武功不弱的他们以掌力击毙或驱除不少虎视眈眈想咬他们的蝙蝠,同时吆喝多名镖师将那口棺木抬出来。
此时,第一道晨曦的光束从天而下,那些蝙蝠这才全数飞回阴暗的山构。“我被蝙蝠咬了。”
“我也被咬了,上面还有血迹呢……”
几个被咬到的镖师苦着一张脸,相互检视伤口,可是雷若芝跟沈土雄却同时注意到桑德斯又不见了!
两人冒险再进去山沟,但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该死的,又给他逃了!”雷若芝气炸了,但怎么也想不起采自己昨晚怎么会睡着的?
“算了,那个货物实在碍眼也很难看管,我们还是先上路吧。”沈士雄边说边看着多名镖师七手八脚的将棺木抬到马车旁。
“若是收货者拿到棺木还要人呢?”她提出质问,他抿唇不语。
她咬着下唇,看着四周的荒凉景致,因为这次护送的是一口棺木,而中国人忌讳见棺,所以他们尽量往人烟稀少的路径前行,可现在丢了一个人,她真的不知道到哪儿去找人。
她沉沉的吸了口长气,看着正在将棺木搬上马车的四名镖师,柳眉突地一皱,她怎么觉得那棺木比较沉……
才刚这么想,其中一名镖师即喃喃低语,“奇怪,怎么愈搬愈重,好像比昨天重好多。”
“我也这么觉得,好重,喂,你们也来帮忙吧。”另一名镖师随即要伙伴加入帮忙。
雷若芝走了过来,轻拍棺木,看着他们道:“你们先放下来。”
几人点点头,先将棺木放下,退到一边,没想到却看到她试着要打开棺木,几个人面面相觑,但没有多问。
雷若芝在打不开棺木后,开始拼命敲棺益。
叩、叩、叩、叩……
”大小姐在干什么?”吴正平觉得她的行为好怪。
“不会是人丢了,又被这趟护镖搞得浑身紧绷,所以行为失常了?!”邓裕文凑近道。
不少人也点头附和。
雷若芝敲得火冒三丈,若不是担心会损坏棺木,她一定拿东西来撬开!
在棺木里睡得正舒服的桑德斯被叩叩声吵醒,眉头都皱了,在经过透视能力看到是雷若芝后,他原本不予理会,但她很执着的敲着,他只得解开暗扣掀开了棺盖,一眼对上了怒不可遏的她。“你干嘛扰人清梦?”他坐起身来。
沈士雄等人看到他个个不知道该悲该喜?喜的是找到货物了,悲的是他这个怪人又钻回棺木睡,这可让他们头皮发毛,又被吓了一次……他们的心脏真的不够强啊。
“谁叫你又睡回棺里的?”她的口气可比他还凶。
”这是我的床。”他答得自然。
“没有人的床是棺木,死人除外。”
“也许我是个死人了。”他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回答。
“我没时间听你胡说八道。”她冷不防的出手点了他的穴,让他动弹不得后,她看向吴正平、邓裕文,“将他搀扶上马车,我可不希望这个活货物被闷死在棺木里。”
两人明白的点头上前,没想到被点了穴的桑德斯却好整以暇的避开了,雷若芝怔愕的瞪着他,没想到他解穴的功夫如此高深。
他笑了笑,“你那中国玩意对我是没用的,脚长在我身上,我愿意留下来陪你玩就留下,厌了、倦了,我想走,谁也拦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