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转回头了看看房门,还关得好好的,这……难道是她思念太甚而出现的幻影?
桑德斯看到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在眼前,顿时忘了前来时不时提醒自己只是来看看的语话,一把将呆若木鸡的她拥人怀中。
雷若芝的眼眶红了,即使是幻影也罢,此时的感觉如此真实,她能感受到他宽厚的胸膛与温暖。
“为什么过得不好?”他执起她的下颚,仔细打量瘦了不少的人儿,语气中有一抹心疼。
她错愕得眨眨眼,伸出手轻抚他的脸,“你……是真实的吗?”
他勾起嘴角一笑,“你说呢?”
“我不知道,我想一定是自己思念太过而产生的幻影,要不,就是身在梦中。”她摇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
他握住她的手,“别思念我,雷若芝,女人爱上我只有自讨苦吃的份,不会快乐的。”
“为什么?”
“我不能爱你。”
“为什么?”
“一个很难解释的理由,可是……”他深深的吸了口长气,“你希望有人能留在你身边陪你吗?”
她直觉的点点头,潜意识里还认为这只是一个幻影或自己身处梦境之中,所以她并没有掩饰或隐瞒心意的必要。
“我帮你将沈土雄带回来,我可以让他回到你身边。”
“不,我不要他,而且古婕好不容易才等到他,我要的是你——” “我不适合你,事实上我也不该来看你。”他喃喃低语。
但虽然这么说,他还是将她拥得紧紧的,俯身给了她一个火热的吻。
这是一记滚烫浓烈的缠绵之吻,两人都沉醉其中,只是桑德斯仅存的一丝理智还在提醒他,他是可以拥有她的,但之后呢?只会有更多的不舍与痛苦吧!
所以他终究还是放开了瘫软在他怀中的美人,将她抱上床榻,凝睇着她久久……
半响,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曾经给过她却被她拒绝的音乐盒,将其打开,一道轻柔的乐声响起。
他将它放在她身边,喃喃的进,“我可以让你忘了我的,可是一想到你的记忆中将完完全全没有我,我也受不了,所以请原谅我的私心,你我都得为这样的记忆备受煎熬,为情所困……”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再加上柔和的音乐声,雷若芝并没有听见他的呢喃低语,只是两者混合的声音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许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的她眼皮渐渐合上,沉沉的睡了……
桑德斯伸出手轻抚她的脸孔,第一次,他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能简单的去爱一个女人,简单的与她白头偕老。
“奇怪,小姐的房里怎么会有奇怪的声音呢?”屋外传来小红纳闷的声音。
他听到她走近的脚步声,立即起身,没人床柱边的阴影离开。
小红打开了门,看到雷若芝巳躺在床上沉沉睡去,而那个悦耳又奇怪的乐声竟是从她身边的一个小盒子里发出的。
“这也是一个洋玩意吧?”她喃喃低语,好奇的拿了起采,设想到一个没拿稳,居然摔了下去,她急得蹲下身,虽然及时以双手接住,但起身时一个没注意,她的头撞了床沿一下。
“唉呀!”她痛呼一声,却也因此将睡熟的雷若芝给吵醒。
“对不起,小姐。”小红歉疚的看着张开眼睛的她。
她蹬着床顶,喃喃低语,“唉,我果然是在做梦,他根本没来。”
“小姐,对不起啦,我吵醒你了,那是因为我听到这个嘛!”她拿高音乐盒打开盒盖,一阵特殊的悦耳音乐就响起了。
雷若芝惊愕的转头看她,在看到她手中的音乐盒时,她倒抽了口凉气,随即坐起身,将它一把拿过来,仔细的打量雕刻精致、还镶嵌了一些宝石玛瑙等珠宝的盒盖,里面也有一面小镜子,还有一格一格绒布包裹的置物格……
“是他!”她又惊又喜,“是他!他人呢,人呢?”她急忙下了床,就要往外跑。
“小姐、小姐,什么他?你在做梦吗?”小红连忙拉住她。
“桑德斯来找我了,他来找我了!”
“小姐,你真的是在做梦,我刚刚都在外面,别说是桑先生,就连个鬼影儿也没瞧见半个,根本就没人进来啊。”
“不可能的!那这个音乐盒怎么说,还有我的……”突地伸手摸自己红肿的唇,她冲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没错,她的唇是红肿的,她没有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可是他为什么又走了?
她皱起柳眉,回头看着小红道;“帮我整理包袱,我要上北京。”
“小姐,你要去北京是没问题,可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好害怕,你不会因为胡思乱想所以产生错觉了吧?”她咬着下唇,忧心忡忡的问。
雷若芝从柜子里拿出那箱一直想拿去还给桑德斯的黄金,“我要将这一些黄金退还给他,因为那一次的护镖失败了,所以你说,,我正不正常?脑袋清不清楚?”
她呐呐的频点头:“很清楚。”
当晚,雷若芝即单独策马前往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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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终于到北京了,蒂莎下了马车,情绪激动的看着热闹非常的街道,接着她的目光落在转弯处的洋房商行。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平抚卜通狂跳的心后,走过去。
“对不起,我想找兰德斯·桑拿先生。”她以生涩的汉语对着这名看来好像是店家的东方女子道。
容囡囡诧异的看着她,她还是头一回看到有洋女人来找桑德斯呢,“呃……他到东大街旁,临湖的茶楼喝茶去了。”
只懂几句简单汉语的蒂莎根本听不懂,可现时她身边又没有翻译。
容囡囡看出她脸上的困惑,笑了笑,“你听不懂我的话?没关系,我找人带你去。”
她比手划脚的总算让蒂莎明白她的意思后,便交代白总管驾马车载她离去。
但一会后,一阵急遽的答答马蹄声在店门前紧急的停止,正往屋内走的容囡囡愣了一下,回头一看,一位英气过人的漂亮姑娘正拉缰绳,翻身下了马背,她肩上还背了一个包袱,看来重量不轻。
虽一看就知道她不像是来买洋玩意的,但容囡囡还是亲切的上前,“有什么需要吗?”
雷若芝稍喘口气,直视着这个有着沉鱼落雁之姿的女子道:“我想找桑德斯。”
她愣了愣,“你也找他?”
“我也?!什么意思?”
“呃……没有,没事,他现在人在东大街临湖的一家碧春茶楼在喝茶,你到那儿找他吧。”
“谢谢你。”雷若芝朝她点点头,随即又翻身上马奔驰而去。
容囡囡看着她的身影,耸耸肩,一个洋女人,一个跟她一样的中国姑娘,不知道桑德斯到底对人家怎么了,居然让两个女人先后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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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总管载着蒂莎到了茶楼,却没有看到桑德斯,在茶楼老板的告知下,两人往湖畔走去,不一会,果然看见桑德斯躺在如镜的湖畔草地上,四周围绕着一片青翠的树林,他看来好像在睡觉。
“大少爷——”白总管正想喊人,却被蒂莎伸手阻止。
“我去就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蒂莎边说着洋文再补以手势,总算让白总管明白她的意思。
他点点头,先行驾车离开,正巧与雷若芝的快马交错而过。
雷若芝也是到茶楼找不到人后,询问老板,才得知桑德斯已往湖边来,只是……
她停下马儿,看着前方穿着蕾丝袖、西式洋装的洋女人,她离桑德斯只有数步远,正动也不动的凝睇着他。她是谁?
蒂莎直勾勾的凝睇着像是睡着了的桑德斯那张俊逸脸孔,一簇怒火在她的胸口燃烧、不停的燃烧,他这个吸血鬼还好好的活着,而照顾他的父亲却早就离开这个尘世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早该死的,他才是该死的人!
而她,她才不要遵照父亲的遗言,去监视、照顾这个该死的吸血鬼,他对她父亲见死不救啊!
杂乱的思绪与压抑了多月的愤怒让她失了理智,她从皮包里抽出一把短刀冲向他。
桑德斯感到一股杀气,他张开了眼睛,一看是老班的女儿,他先是一愣,但看到她手中的短刀时,他的眸中立即浮现笑意。
他根本不必躲,反正他这个吸血鬼也死不了,但一个身影突地掠向他,刀光一闪,在他意识过来发生什么事时,雷若芝已挡在他的身前,右手臂被划上一刀。
“你怎么……”他完全没有看到她。
她伸手按住伤口,没看手上的伤,却朝着他怒吼,“你是白痴吗?连闪都不会!”她明明看到他已张开眼睛,却动都没动!
他怔怔的看着鲜红的血从她指间流出,此时的感觉很震撼,也很难用言语来形容,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又不要命的挡在他前面保护他?她不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