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又过了一、二十分钟,子亨才慢慢放开双臂, 以大掌捧着悦子涨红的小脸,仔细的审视一番。
“你的眼睛好肿,你哭过了?”不只哭过,到现在还 在哭呢!
悦子摇摇头,直说没什么。
她暗笑自己是个爱胡思乱想的傻丫头,只因看见子亨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就变得患得患失、要死不活的。她该对这段感情重新建立信心了。
“头发变短了,有精神多了。”子亨又说。
他将额头靠在悦子的额头上,激昂的说着——
“哦!悦子,我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高兴你没事,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我弄丢了你的电话。”悦子泪中带笑的说。
子亨给的电话及地址还在她去瑞士时用的随身包内,她可以戴着他送的手表及金链睡觉,但不可能拿着一张便条纸睡觉啊!姐姐更不可能将它翻出来和悦子的尸体一起丢弃山野。如今拨云见日,她已经很满足了。
“我连续登了一个礼拜的报纸找你,后来每隔一个礼拜会再登一次,你都没看见吗?”子亨奇怪的问。
“没有。”悦子简单的回答。她重新踏人人群已经一个月了,可是什么消息都没看到,可能是阴错阳差吧!
“老天爷真是爱捉弄人。”子亨叹口气。
“我们进去吧!这里是一位岗田阿姨的家,她人很好,很照顾我。”
悦子边掏出钥匙边往门口走去,这时才看见坐在门口许久的万子峰。
“子亨?”她求助似的回头看子亨。
“这是我三弟万子峰,你不用怕他,他不会咬你的。”子亨牵起她的手,将信心传给她。
万子峰见两人戏剧化的表演已经完毕,立刻起—身,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见笑了,未来大嫂,我就是老三万子峰。”万子峰朝她做个散手礼,笑着露出一口白牙,给人一种亲切感。
悦子羞红着双颊,只好以开门来转移往意力。
“请不要那样叫我,我和子亨还没有谈到这个问题。”她打开门,并将钥匙挂在门边墙上的挂勾上。两个男人跟着她屁股后面进门。
“是吗?可是大哥很笃定的说他早在五个月前就该娶你了。”万子峰续道。
悦子更加羞涩的看了子亨一眼,转而问:“你们要喝什么?果汁好吗?还是我来烧开水泡茶?”子亨怎么都不说话?真是羞死人了!难道他学她玩默认的游戏?
“果汁就好了,谢谢!”万子峰感激的说。在外面蹲了那么久,就快成人干了,越快上饮料越好。
兄弟俩随意的坐在绿色的皮沙发上后,万子峰开口又问:“我不知道你有个叫岗田光子的亲戚。”基于侦探的职业本能,他想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查到这号人物。
“我没说我们是亲戚。”悦子小心的回答。她倒好果汁,用托盘端到客人面前。
“哦?那你怎么会住在她家?”
“呃……呃……”老实的悦子还端着托盘,呃了半天也呃不出什么理由来回答他,何况她天生就不会说谎。
子亨见她这么为难,接过她的托盘,拉她坐在他身边,温柔的抚着她的短发道:“我知道早绘一定对你做了什么,否则你不会失踪那么久。你老实告诉我们不用怕,早绘已经不能再伤害你了。”
“对呀!”万子峰端起果汁一口仰尽,才道:“早绘已经进了精神病院,我看连你都认不得。”
“早绘进了精神病院?”悦子诧异的问。
“你知道她杀了人吧?”万子峰以不在意的口吻说:好像杀人对他来说每天都会碰上一样。
“我的天!”悦子一阵哑然,最后决定,“我想见见她。”
第九章
疯了的仲间早绘对悦子没什么好说的,仍然用她奇异而吊诡的微笑直勾勾的看着她,好像随时要取她性命一样。
悦子虽然见到了她,但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想赶快结束这次会面,速速逃离她的目光。
那晚恐怖的记忆还深深刻在悦子的脑海,真不知道她怎么会有勇气来见仲间早绘。但是她必须确认姐姐真的疯了,而不是暂时性的失常。
悦子想起小时候曾见过的一位亲戚,听说是妈妈的表姐的儿子——他被关在一间杂物房里,全身又脏又臭的像从一出生就没洗过澡一样。
他和姐姐一样有着吊诡的微笑及疯狂的眼神——他是个疯子!
悦子啼笑皆非的想——
怎么会这样?她的体内潜藏着疯狂的基因!谁能保证有一天她不会像姐姐及那位表哥一样发疯!
这么一来,她还能和子亨在一起吗?
悦子完全无法接受这种事实。
“悦子,你怎么了?”看完仲间早绘,在计程车上,子亨关心的问。
悦子无法藏任何心事,喜怒哀乐都会表现在脸上看见发了疯的姐姐,又得知父母被杀后,她也只能要求自己接受事实,毕竟已无法挽回。
“我觉得早绘好可怜。”悦子避重就轻的回答。更可怜的是她自己吧!她神志清楚,可是却不能和子亨在一起。她不能害了子亨,她必须和子亨分手!
“悦子,”子亨心疼的拥紧她,“你别这么善良,这种情操会让我羞愧的无地自容。”
她偎进他宽阔的胸膛里,轻轻的唤着他的名。
“什么事?”
“你会带我去台湾吗?”她问。
“当然。”
“立刻吗?”
“如果你这么希望,我们立刻回台湾吧!”
x2x x2x x2x x2x x2x x2x x2x x2x x2x x2x
如果以悦子的能力,想到台湾来,大概要花很多年才能达成心愿吧!
不过凭着子亨的财力及呵护,她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小时候,她有个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到她的前世去看看,看看那里的尼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看看自己的前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但是她后来打消这个念头了,因为她是个胆小鬼,而中国大陆是个广大的国家。最好是成群结队, 一个人旅游并不安全。
有谁会愿意和她去住在寺庙里体验尼姑的生活呢?就算有也不可能一大群人吧!
既然如此,那就退而求其次吧!
台湾曾是中国的一部份,这里的寺庙和尼姑应该和中国大陆差不多,不如就到子亨的故乡看看,让自己和他在这里共处最后的时光。
到了台湾,子亨的母亲安排她住进客房,也就是仲间早绘曾经住过的房间。因为万家只有这么一间客房。
在万家住了两天,黄昏时,天色已经微暗,两人坐在院子的前廊,悦子向子亨提出自己的心愿——
“子亨,你能不能安排我住进庙里?”
“住进庙里?看来你还是很喜欢你的佛祖嘛!”子亨有点吃味的说,“我和佛祖你比较喜欢谁?’’
“我选佛祖。”她难得调皮的笑道。
“你要不要先选选我们订婚的日子?”子亨转而说。
“不要!”悦子将头摇得像波浪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她不能和他订婚。
“为什么不要?你不是为了嫁给我才来台湾的哦?”
“你又没求婚,我干么要嫁给你?”
“那我现在就……”
“不要!”悦子再次摇头,“你是因为我提了才求婚,我不要。”
“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是个生意人,有投资就要有回收,想坑完我后跑去当尼姑,我可是会翻脸不认人哦!”
子亨捧着她摇晃的小脑袋,不管会不会被人看见,半惩罚性的吻住她。
这个吻并不缠绵,只是一个可以在公众面前表现的情人之吻。
待子亨轻轻放开她之后,悦子哭了。
想到她再也无法感受他的温柔,想到无法实现子亨的期待,悦子难过的掉下泪来。
“你哭什么?信不信我吻到你不哭为止?”子亨温柔的拭去她的泪珠,像初识时那样威胁着她。
“那就吻我吧!吻到我的泪水干了为止。”悦子不顾害羞的说。
子亨虽然感到困惑,但是他还是顺了她的心愿,深情的吻住她。
当子亨不疾不徐的吻着她的唇,悦子像在大海中捞到一根浮木一样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加深这个吻。她的胸也紧紧贴着他,夏天的薄衫根本无法阻挡他感觉那最真实的弧度。
瞬间,子亨已经血脉贲张到不能自己。
一来他没料到悦子会突然那么热情,二来他已经好几个月没碰女人了,是本能抬头,理智消褪的时候。
子亨忽然拉下她的手臂,看着她的眼睛,气喘吁吁的道:“悦子,如果你不确定,不要这样吻我。”虽然他实在很喜欢。
悦子不说话,只是重新搂住他,任性的吻着他的唇这已经是她最大程度的默认了。
多余的言语已是浪费,子亨抱起她娇小的身躯,直接往客房走去。因为那里比较近,也较不容易受打扰。
一进入房里,子亨想要开灯,但是悦子阻止他。
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但是有了子亨的呵护,她并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