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泻不止的水洗涤彼此,卸除泡沫,显出原本的裸露。
说不出话来,范景涓反手扳着他的肩膀,生怕自己会沦陷在这儿。
侯竞语关上水,抓过惟一的浴巾密实的包裹住她,“好香的你……”然后拦腰抱起她回到房间。
“呵呵……”范景涓忍不住咯咯的笑了。
平歇呼吸后,范景涓坐起身欲下床去,侯竞语从身后抱住她,“你要去哪里?”
“我……”她有点难以启齿。
他耍赖的说:“不管,你别走,你该要对我负责的,别走——”头埋在她纤瘦的颈窝,他说什么都不放人。
这幼稚的话害她忍不住失声笑着,“我只是想去清洗一下而已。”她用低不可闻的音量说。
二话不说,侯竞语抱起她,“不管,我也要跟你去。”
“你这男人真是……”
“不能退货了,因为你得对我负责。”
范景涓攀着他的肩膀,将莫可奈何失笑的脸孔埋入他的颈窝。
“不要那么满意我的表现,我会骄傲的。”
“你讨厌。”她恼得捶他一记,谁叫他贫嘴。
第八章
侯竞语破天荒的卖力工作着,忙碌的身影穿梭在事务所里,偶尔还可以听闻他轻哼歌曲的声调。
侯竞琰跟闻讯而来的别恩渲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侯竞语到底是哪条神经搭错线了。
“大哥,这家伙的症状持续多久了?”别恩渲小声问。
“应该有一个多礼拜了吧!”手掌捂嘴,他一副生怕泄漏国家机密似的谨慎。
“怪了,最近天气良好,应该不至于发生两天被雷劈中的意外啊!”她推敲着可能的原因。
侯竞琰闷笑在心里,差点没叫别恩渲的话给逼出口中那口茶。
“有其他不寻常的征兆吗?”
“会高兴的哼着歌,听到电话声会异常兴奋,工作特别起劲……”他细数着弟弟近来的异常。
“哇,还真不少力气。”她撑着下颌,努力的推敲原因,突然灵光一闪,接着神神秘秘的低笑着,“最近谁常打电话给他?”
“没啥特别的,都是客户,要不就是他以前的同学,你也认识的。”
“大哥……”别恩渲拉长声音叫着,“这样不行啦,身为律师,你对事情的敏感度在退化喔!”
侯竞琰哭笑不得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退化?”
“当然,要不你说,客户中你觉得谁最有嫌疑?”
嫁做人妇的别恩渲一样爱耍赖,非得问出她想要的结果不可。
“好啦好啦!”他摸摸鼻梁,一副深谋远虑的模样,“海棠企业。”
她闻言眼睛一亮,“真的假的?”
“你说ㄌㄟ,也许是我退化,判断错误。”他用她的话调侃自己。
“哎呀,大哥,你真不可爱,有话就直说,非得这样拐弯抹角的。就知道我好奇,你就跟我说吧!”
结婚后,除了到学校宰制学生,偶尔到PUB跟老公较劲个人魅力,日子还真平静,连跟婆婆的大战都因为关系转变而渐趋和缓,平白失了许多乐趣,害她生活都懒洋洋的,连君棠那丫头都觉得她闲。
“之前他不是对海棠的案子颇有微词,这一个礼拜以来,他只要听到是海棠的电话,就特别起劲,一通电话,他人马上飞去,我都不知道我们事务所的服务品质一下子可以提升这么多。”
“呵呵,就说他们两个有鬼。”
“你早发现不一样了吧?”
“这不就上次回去,正好碰到我小姑去接他,我就说嘛,景涓个性清冷安静,即便是跟她讲笑话,她脸上表情都不会太明显,只有跟这猴子说话时,还比较像个人,要不,我都以为她是跟聂小倩同一挂的。”
“当她是鬼啊!”
“是有点像啦!”别恩渲吐吐舌头,这比喻很贴切啊� 鞍Γ蟾纾慵绦芮泄鄄焖乙丶腋嫠呶依瞎飧龃蟀素浴!�
她才打算离开,事务所里的电话骤响,就看见远在茶水间的侯竞语飞也似的冲来,生怕旁人抢走他的话筒,不顾脚下步伐颠踬,他迅速的扑向电话,一把抓起,“喂。”一个荒唐可笑的姿势,接听的声音是冷静持重的成熟。
要不是亲眼目睹这一幕,别恩渲从来不知道这家伙也有不正常的一天,瞧她下巴被吓得忘记回复原处。
“恩渲,当心蚊子飞进去。”侯竞琰知道她是被侯竞语的奇特模样给愣住了,连忙出言提醒。
不意外,他也是经过好多天练习才习惯这样的弟弟。
只见侯竞语全身散发出光彩的应答着:“好,我马上过去。”
见他挂上电话,偷窥的两人连忙低下头假装没事,欲盖弥彰的鬼祟样。
“恩渲,你来啦!”一切感应都陷入迟钝,只对电话敏锐的侯竞语终于发现别恩渲的存在。
她差点没把下巴摔进桌面,天啊,她都来串了半天的门子,这难得晋升为工作狂的侯竞语现在才注意到她瘦小的身躯。
“对啊,刚到……”别恩渲瞎扯,心里则咒骂着,椅子都要坐塌了,你才看到我,那刚刚是怎样,当我是女鬼喔!
侯竞语拍拍她的肩膀,对侯竞琰说:“大哥,我到海棠去一趟,最近要签约了。”
“喔,你去忙吧!”
‘你之前叫我找的资料都放在我桌上,自己去拿,我会晚点回来。”他低头又对别恩渲说:“我要去忙了。”
说完,他抓起公事包跟外套,神采奕奕的出门洽公去,那神速的动作再次让别恩渲、侯竞琰见识到他的反常行径。
“哥,我看他不只是反常,分明是换了个人,这不是我认识的侯竞语……”手掌不断的击上光亮的前额,她不敢想象那总爱跟她作对的幼稚男人终于有点长进了。
“我可以理解。”侯竞琰拍肩要她释怀,“恩渲,我出去一下,你要不要等我,待会一起去吃午餐?”
“好吧!现在只有大吃一顿可以安慰我受到打击的心,我等你喔,大哥。”说完,她便把大受刺激的脑袋搁向侯竞琰整齐的桌面。
“顺便帮我顾家吧,大家都出去忙了,总机今天请假,会计出去了,有电话帮我接一下。”
“嗯。”事务所里的律师通通不在家,一定削爆了,早知道她就不干啥鬼教授,钱少还得被一群猪头气得半死。
过了约莫五分钟,有人敲门了,别恩渲想也不想的说:“饿死了,细胞严重受到刺激,哥,中午我得嗑下一只大鸡腿才能弥补受到的创伤。”
“对不起,请问侯竞语在吗?”是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
不是预期的回答,别恩渲霍然转身,是一个未曾谋面的女人,手边还牵着一个俊秀的小男孩。
“你是……”
“请问侯竞语在吗?”女子再次问。
“侯律师去拜访客户了,请问你哪位,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那我改天再来拜访他好了。”表情严肃的女子不愿多说,牵着安静的小男孩转身离去。
“小姐,请留下你的大名,我让他晚点跟你联络。”别恩渲追出去喊。
“不用了,我会再来的。”说完,她便消失在楼梯间。
别恩渲愣看着那陌生女人消失的方向,喃喃说:“好凝重的表情,一副要把人吃了似的,该不会是侯竞语那家伙在外拈花惹草埋下祸根,人家带着小孩上门来认爹了吧?”
“干吗站在外面自言自语?”侯竞琰不明就里的跟着发呆的别恩渲瞎看一通。
“啊!”被侯竞琰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住,别恩渲转身拍拍胸口说:“哥,你干么吓我!”
“没啊!看你不知怎的,在这里自言自语,里面有冷气不吹,干吗出来,不热吗?”
“喔,还好啊!”她还在猜那女人是谁,而她身旁的孩子,更是俊秀得没话说。
“别发呆了,先去吃午餐吧!”
“喔,好。”
翁 翁 龉
一反多日来的转变,侯竞语今天显得有些烦躁,地板都快被他踩坏了。
“竞语,你在干吗?”一个早上就见他猛抓自己的头发,就算仗恃自己没有雄性秃的烦恼,但再这样拉扯下去,难保他不会变成大秃子。
“喔,没事……”
没事?没事才怪!
只见他烦躁的拨着手机,显然是没人应答,他懊恼的将手机仍在桌上,接着又抓起旁边的电话,死命的按着号码。
“喂,我是侯竞语,请接范总。”
范总?果然是跟范景涓有关,不会是小两口闹别扭吧?侯竞琰隔着桌上的厚重资料,小心的偷觑着。
不知对方跟他说了什么,只见他紧张的说:“我现在过去等。”
侯竞琰还来不及问,弟弟已经抓着钥匙,“哥,我出去一下。”
去吧、去吧!摆平你的感情,恢复你工作狂的样子吧!要不那么多案子怎么消化得了!
侯竞玫摇摇头,认分的继续手边的工作,一方面又忍不住笑起这傻子弟弟,“又是一个为爱情傻乎乎的呆子。”
外出的侯竞语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外冲去,差点在转角处撞上一个牵着小男孩的少妇,但他无暇停驻,只匆匆说声抱歉,便驾车扬长而去。
张子翎牵着外甥,冷眼的看着她来台的目标离开,她不疾不徐的跨了几步,再次确认那男人就是十多年前,遭她摆了一道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