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浴室里狂吐,风弥澈在外头听得难受,他开始气自己干么要强迫她吃东西,现在她呕吐,他心里更是不好受。
他根本不知道孕妇喜欢吃什么东西,而她又干扁得像个四季豆,皱着眉头,他瞥见兰鄀还抱着马桶发呆,只得无奈的拿起电话,决定直接找姑姑问清楚比较妥当。
兰鄀好不容易走出浴室时,就见风弥澈专心一致的拿着铜笔在白纸上飞舞,且还不时用哼声当作回应。
她不知道他在和谁讲电话,于是索性坐在窗台上,向外眺望。
“这里是横滨。”他不知何时挂掉电话走近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后解释。
闻言兰鄀讶异的望着他。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函馆的旅店……
“你睡觉了,没有被惊醒。”他淡淡地说,好像他只是个旁观者。
“喔。”他靠她很近,使她的呼吸开始有点急促。
风弥澈的大掌悄悄罩住她的肚子,宝宝适时的踢了下。
两个人同时屏气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感到兴奋,也稍微化解彼此之间的紧张气氛。
“宝宝常踢你?”他担忧的小心问。
兰鄀飞快的摇头,“很少,最近这半个月才开始感觉到宝宝在踢我。”她脸上有着当母亲的光辉。
“喔。”他弯下身子,将耳朵贴近她的肚子,里头的小宝宝像是有感应般的又踢一脚。
“很活泼的小男孩。”不知不觉中,风弥澈自动将宝宝当成男孩子。
“我还不知道宝宝的性别。”她淡淡地说。
风弥澈整个身子僵直,他已经从阿宁那里知道她为了生产,把所有赚到的钱都存下舍不得花,就连产检的钱都省下。
“为何不来找我?”这是个质问的语气,而非怀疑她的行为。
她撇开眼,挣脱他的拥抱,转头面对窗外,同时背对他质问的神情。
“既然选择逃离风弥家,就不会想回头找你,”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平淡而不带任何情感。“更何况我欠你太多,多到无法偿还。”
“欠我?”冷哼一声,他的声音像是北海道寒冬般的冷冽。“你知道欠我的人,我都会如何要求他们偿还吗?”
兰鄀不语。
“心,我会要她拿心来偿还。”撂下话,风弥澈一把抓起桌上的钥匙,头也不回的离开。
一直到听见后头传来门被甩上的巨响后,她才愣愣的回头,眼泪也开始潸潸滑下。
是谁说孕妇比较爱流泪?她这些日子流的眼泪大概是她这辈子的总和吧。兰鄀无奈的纠心想着。
* * *
冲动的冲出门,伴随着巨响后是一片寂静和兰鄀的啜泣声,风弥澈烦躁的爬着一头浓发。
“少爷?”被他暴怒的神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保镖们在见到他气恼的靠在门板上后,关心的叫他。
望着手上的钥匙,他用力闭上眼道:“守着她,不要让她跑掉。”
“那少爷你……”保镖们亦步亦趋的追问。
“我没事,别跟着我。”烦躁不已的他,急需安静的空间,他撤去所有欲跟上的保镖。
默默的撤退,保镖们决定暗地里守护他。
风弥澈大跨步的下楼来到停车棚,脑子里乱烘烘的他开着蓝宝坚尼呼啸离去,害得原本要偷偷跟监的保镖们一时傻眼。
而在跟上狂飙的风弥澈,一点都不在乎会不会被警察拦下,他只想发泄情绪,把心中的郁闷与不满彻底宣泄。
抚平情绪,将车停好,他来到彩虹大桥附近的公园。
在这里,来往人潮尽是看过爱情连续剧纷纷前来朝圣的情侣,望着他们亲昵的模样,风弥澈不禁幻想带着兰都来到这里的感觉,那应该会很甜蜜吧?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苦涩的一笑,兰鄀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若即若离,甚至对他一点信心也没有,所以她才会连在他身边也毫无安全感。
这或许是从小没有自信所造成的结果。
随意席地而座,他不在乎昂贵的亚曼尼西装会弄脏,毕竟他脑子里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好好想想。
支着下巴,望着如茵草地,风弥澈忆起当兰集团的人浩浩荡荡前来找兰鄀的气焰,他不禁想起自己的母亲。
那是他的外祖父母,但他为何会感到陌生?尤其是那位他该叫外婆的欧巴桑,有着一张和母亲相似的脸,那是他在梦中,母亲年老时会有的脸!但她的气焰,却和老太太一样的张狂。
他由兰家的人口中知道,兰鄀与他在清水公园相遇是个陷阱,她被重度催眠,企图以身子迷惑他。
在乍听到这件事时,他相当震惊,又见不远处他外祖母那张稍稍失神,恍惚的脸,更能证实那位兰家人所说的话,气愤的他恨不得打人打一架泄愤,尤其这件事兰都也参与其中!
虽然他相信以她善良的心地,不会这么做,一定是被人逼迫,但不管他怎么想,也无法释怀,这使得自己原本想爱她的心,因此冷却下来。
重度催眠……阿跅的话顿时在他脑中回荡,风弥澈胡乱地抹过疲惫的脸,他很想相信她是无辜的,但是理智却不赞同。
“少爷,你该回去了。”
保镖打断他的思绪,也干扰到他想安静下来的心情,风弥澈转头瞪了保镖一眼。
“谁让你们跟来的?”他拍拍灰尘,十分不悦地问。
“少爷的安全,小的理当尽力保护。”一侧手,后面的阵仗大得吓人,已有不少路人被他们这一大群黑衣部队吓坏。
眉头一皱,风弥澈知道这些保镖都是老太太手下的人,像他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早已没有隐私权。
“你们别吓坏别人。”他淡然道,也顺势为自己找台阶下。
他懒懒的走回停车处,知道再过不久,这里会有更多好事的记者群。
“在小的眼里,少爷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为首的话,引起风弥澈的高度注意。
风弥澈回过身子冷冷看他。
“老太太把你教育的不错。”他淡笑着,冷峻的表情带着审视,锐利的眼像要看进人的灵魂一般。
男人愣住,不禁缩一下身子。
“少爷的话,小的不明白。”他强忍住寒意说。
风弥澈再度转回身,对出卖自我的人感到不屑。
老太太身边所训练出来的队,个个都忠心到没有自己的主张及意见,假如现在要他们跳海,他才会开心的话,风弥澈知道依他们所受到的训练,是不会有人皱下眉头。
“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吧。”背对着他们,他的话,一字不漏地传人其他人的耳里。
“少爷,兰小姐一个人在屋子里头一点声响都没有。”后头传来迟疑的声音,让风弥澈的脚步停顿。
他略略回头看他们一眼,几不可见的担忧在他眉眼间浮现,只是他掩饰得相当好,根本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转变。
唯一能泄露他心思的只有他加快移动的脚步,而他所有的举止,全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打算在必要的时候向老太太报告。
* * *
就像他出门前一样,兰鄀依旧坐在窗台上,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直盯着窗外某个景色看得入神,就连他进门都未注意。
看着她美丽的侧身,他不禁看傻眼。
“换衣服,我带你去吃饭。”他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后才开口说话,不想出言不逊的伤害到她。
兰鄀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着,她快速的转过身,却忘记自己现在坐在窗台上,霎时重心不稳的跌下窗台。
这突发的变化不仅吓着兰都,连一旁的风弥澈也差点心脏病发作,一张脸顿时比她还惨白。
他奋不顾身的冲向前让她跌在自己身上,巨大的撞击力令他痛得低吼出声。
“你就这么想要把孩子弄掉?”他心下一急,遂口无遮拦的大吼。
当她跌下窗台时,也引起他永无止境的怒气,他不再替她找理由让自己原谅她。
“我不是……”偷觑他狂怒的容颜,兰鄀硬生生的将想为自己辩驳的话吞进肚子里。
“你都可以为了自己而忘记孩子拼命工作,我还能相信你什么?”他将她扶好后,马上避如蛇蝎的迅速移开身子。“从现在开始,你只能好好祈祷自己能够平安的生下宝宝,要不然你就等着替兰家的人收尸。”
“干他们什么事?”听到家人受到威胁,她忍不住反击。
“这么保护他们?”风弥澈冷笑,“你别忘记是谁要你用身子迷惑我,让我丧志。”
他的话单刀直人,伤得她招架不住。
“他们没有,爷爷,奶奶没有……他们没有这样对我!”她大声的想反驳。
“没有?”他危险的眯起眼,“如果没有他们的允许,谁敢对你动手?”
他的话如不定时炸弹一般的直接在她心中炸开,兰鄀惨白脸向后退一大步。
“你的话一点根据都没有……”她颤抖的开口。“更何况你也没有权利如此诋毁我爷爷、奶奶。”
“哼!你知道当你率性的离开风弥家后,你嘴里的家人恰好找上门来?”风弥澈揶揄的取笑她的痴傻。“如果他们真如你说的在乎你,那为何在你离开以后,未曾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