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兰鄀顺从的窝在风弥澈怀里,大大的眼睛轻扫四周包围他们的人。
当她接触到某双毫不保留瞪着她直瞧的眼睛时,她本能便偎进风弥澈的怀里。
她知道那是监视她的人。
她知道自己不能让监视她的人知道她不再是他们的傀儡,她战胜他们对她下达的深度催眠,不能让他们知道她已用自己对风弥澈的爱战胜他们的邪恶。
缓缓的;她露出些痴傻的笑,圈住风弥澈的肩头娇笑着。
因为她记得,他们对她说的,唯有让风弥澈对你完全失去戒心,这样你要除掉风弥澈的机会就愈大。
她记得这句话,所以她才会毫无保留的将自己对他的爱意敞开让所有人都瞧见,而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让他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各种事情。
* * *
兰鄀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长发,换上粉蓝睡衣的她,显得格外的不经心。
此时的风弥澈,正在书房和兰老爷子商讨事情,所以给她很多时间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
房间的专线电话乍响,吓得她立刻惊跳起,她像看恶魔邪物般的瞪着电话许久后,才缓缓的伸手拿起电话。
“兰鄀,自由……”不断重复的恶意警告,像唱盘的跳针不停复诵,声声直捣兰鄀早已设防的心。
她甩下电话,按捺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跳后,从抽屉翻出纸笔,迅速的将昨天到今天发生在她身上所有种种遭遇都写下,她相信,不管事情最后的发展如何,她都要让风弥澈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是真真确确的。
在她急速写完并且将信放进信封后,她把信收到抽屉中,接着取下手上风弥澈为她戴上的戒指,将它压在信封上头。
为了安抚自己狂跳的心,她想下楼热杯牛奶喝,尤其经过这些事情后,她的身子已渐渐承受不了,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否能健康的生下宝宝。
“鄀鄀?”风弥澈突然出现抱住失神的她,吓得兰都差点尖叫。
“澈,你和爷爷谈好事情了?”兰鄀抬起脸,关心的问。
“嗯,都说好了,”他露出宠溺的表情,而他找外祖父母的都是兰都的事,他恳求他们撤销对兰鄀的收养,这样才能解除两人之间暧昧的亲戚关系。“爷爷和奶奶答应我们结婚。”他开心的向她说道。
“真的吗?”同样高兴的表情让兰都忘记掩饰自己应该是被人催眠的事,她兴奋的搂住风弥澈的臂膀。
“嗯,我何时骗过你。”爱怜的亲吻她的嘴角,风弥澈没注意到楼下有个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但兰鄀却敏感的留意到。
或许是她面对一楼起居室的关系,她瞧见那位监视她的男人。
而就在这里,她觉得灰暗的空间中,有个银色又刺眼的光亮快速闪过。
兰鄀下意识的闪身和风弥澈交换位置。
当风弥澈尚未反应过来时,一声剧烈的枪声响起,直接划过寂静的室内,惊扰屋内所有的人。
他真的无法反应,因为他只见到兰鄀直直的滚下楼梯,而她的胸口……正汩汩流出鲜红色液体……
滚下楼梯的兰鄀撞上柱子,虚弱的躺在地上。
“鄀鄀!”风弥澈惊惶失措的冲下楼,抱住兰鄀。
被巨响引来兰老爷子和兰老太太也被眼前的画面吓软了腿。
兰老太太当场晕厥,而兰老爷子则瘫在楼梯上,一步也动不了。
“鄀鄀……”风弥澈颤抖的手碰触兰都冰冷的脸颊。
“澈……你……没事就……好……”兰鄀挤出一抹难看的笑,风弥澈担忧害怕的表情,着实让她不忍。
“你怎么这么傻!”紧抱住她低斥着,其实他的心好痛,他恨自己没能力保护她,还让她为他伤。
“我……没关系……他们……他们要的是你……你的命……不是我的……但……见到你没……没事就好……”兰鄀无力的将想说的话说完,脸上挂着欣慰的微笑,“我是你……的累赘……不要因……为自己而害你……受伤……”话一说完,眼睛就紧紧闭上。
“鄀鄀!”风弥澈惊慌的大吼,他疯狂的摇着兰鄀。
搂紧她,他悲愤的眼眸梭巡凶手。
只见依绿痛哭失声的高举台灯,打着躺在地上一个抱着头,痛苦呻吟的男人。
“少爷,我看到这个人开枪!”依绿哽咽的说她见他开枪他后立即要逃跑,遂拿台灯砸人。
风弥澈没多说话,飒西已前去处理,警车声也由远方呼啸而至。
* * *
手术室外,一群人心急如焚的在等待。
原本风弥澈坚持不愿意放开兰鄀的手,他牢牢的握住她冰凉的柔荑,她面无血色,他也跟着她苍白着一张脸,体力不支的他让医师要求待在手术室外等待。
医师的决定让他在担心之余,无力发泄满腔的愤慨,尤其是他外祖父母也在的场合中,他更必须表现出比任何人还要坚强。
依绿在旁尽责的帮忙安抚兰老爷子和兰老太太的情绪。
“少爷,这是在小姐抽屉里找到的东西。”兰家管家手里拿着信封和戒指交给风弥澈。
当风弥澈见到信封时,心中的怪异升到极点。
兰老爷子停止焦虑的来回踱步,兰老太太也暂时止住泪水,就连依绿都用关切的眼神等着他说话。
风弥澈蹙眉的抽出信纸摊开,上头娟秀字迹立刻跃人视线。
信纸上十多行的字他很快的就看完,只是当他看完兰鄀近乎是遗言的信后,他悲愤又自责的回身猛力捶打墙壁。
“啊!”狂吼出深埋在他心中的那股巨大恨意,他的狂怒,也让兰老爷子和兰老太太更为他担忧不已。
手中的信纸滑落地板,兰老爷子立即拾起。
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风弥澈这般失控抓狂,只是他不知道,当他看完那封信后,他整个人也跟着愤恨到不支倒地。
这下,本来就很混乱的情况,因为兰老爷子的关系,开始更加手忙脚乱的开始紧急救护。
“兰鄀的家属在哪里?”护士走出手术室大声喊着。
“我是兰鄀的丈夫。”风弥澈立刻应声。
“请把这张表格填好,交给柜台。”护士将空白表格交给他。
对汉字不太懂的风弥澈尽管不太知道表格上头一大堆文字的意思,但他还是看得懂“病危放弃急救同意书”这几个字。
“医师说,兰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必须先剖腹生下,不然孩子会有生命。”护士略带同情的口吻说道。
“鄀鄀呢?她有没有危险?”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风弥澈已经顾不得宝宝的情况,他只要兰都平安无事。
“我不清楚,这要问医师。”护士爱莫能助的告诉他。
“小姐,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宝贝……”不知何时清醒的兰老爷子让妻子扶着向前恳求。
“老先生,那是我们的责任,您不要紧张,医师会尽全力。”护士急忙的告诉他们。
“兰鄀的家属在哪里?”手术室又跑出一位护士,手里同样也拿着一张空白表格。
“护士,兰鄀怎么了?”兰老太太焦急的问。
“病人的情况相当危急,若有万一你们选择先救母亲还是小孩?”
“母亲!”此时三个人同时开口,这是他们共同的选择。
* * *
一个月前孩子顺利的生下,只是早产和体重不足,所以被送进保温箱特别看护;而兰鄀的手术堪称顺利,但她却像睡美人一般,昏迷不醒的躺在加护病房中。
她的身上插满维生导管,平静却苍白的容颜和几乎不见起伏的胸线,若不是心跳和血压测试仪器还显示些微的波动,看到这样的她,风弥澈几乎以为自己已真的失去兰都。
“鄀鄀,醒来吧,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那我命令你快醒来!”风弥澈在兰都耳边悲戚的低诉。
距离她中枪到现在已经一个月,兰鄀的状况一如一个月前般的毫无起色。
“我不在乎的,你该知道我不在乎的,我根本不相信他们狗屁不通的话,既然命运安排我们相遇,我发誓绝对不会放开你!”
他手里捏住一张几乎快看不见字迹的信纸,那是兰鄀枪伤前写给他的“遗书”。
他永远都会一辈子记住那上头写的一字一句——
……若没有我,或许他们就不会害你,至少,不会是经由我的手……他们一直想再控制我,但我不能,他们要我害你,我做不到啊!所以当我知道他们一旦又威胁到你的时候,我会拼命来保护你……
“难道你保护我的方式就是让我痛苦一辈子吗?”那种至深的悲情,从他内心呐喊出。
他已抛弃风弥家的财产,因为他已经无心留在日本苦等兰鄀的消息,那样会使他崩溃,所以他放弃在日本的所有,只愿意守在她身边。
“我们的宝宝今天满月了,但我却还没帮他取名字,我也不想抱他,因为他太像你,我会怕……”他近乎哽咽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