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玄霜还来不及反应,下一秒,他伸手无礼的扯住她的长发,拖着她往外大步走去。
“放手!”性情温和的司徒玄霜难得变了脸色,迫于长发被握在他手里,头皮发疼,只得跟着他走,还不忘为受困的头发努力着。
谁说女人善变?这粗鲁的男人才是善变的最佳代言人——
上次对她阴险、诡谲的笑着,这次却像个暴君似的无礼!看来晴时多云偶阵雨并不是女人的专利。
“放开我的头发!”司徒玄霜一路上不断的喊着。
白绍卿蓦地停下来,结实的臂膀一揽将她扛上肩,不理会她的抗议、挣扎,快步的走到大门口。
一辆车子正停在门口等候着。
在她慌乱得不知所以之际,白绍卿将她从肩上甩下,下一秒,他粗暴的将司徒玄霜扔进车内,迅速关上车门。
“快走,把她载回司徒太极学院!”交代司机后便转身离去。
车子急速驶去,被摔晕的司徒玄霜狼狈的起身,回头一瞥,只见他先是得意挥挥手,继而惬意的走回办公大楼。
二十多年来,一向好脾气的司徒玄霜动了怒,不得把这狂妄的家伙大卸八块。
☆ ☆ ☆
当天晚上,白绍擎独自出现在司徒太极学院。
温文儒雅的相貌、瘦高的身影、笔挺的西装、金丝框的眼镜,怎么看都与这学院格格不入,惟一相符合的是他散发出沉、稳、缓的气质,若是打起太极,必定是极好看的画面。
“打扰了,请问司徒老师在吗?我是白绍擎。”他弯身问着一名坐在阶梯上吃冰淇淋的女孩。
及肩的头发任由在晚风中飞扬,一袭黑色的传统衣衫,舔舐着冰淇淋的鲜红小舌灵活的很,那活灵活现的眼眸却有些冷淡,一如她身上的黑色衣衫。
司徒降雪头抬也不抬的说:“吱,搞不清状况,你要找哪个司徒老师?”全司徒太极学院有三个司徒老师,天知道他是在寻谁?
“受邀到‘绍’广告公司授课的司徒老师。”他不愠不恼的看着她,反倒觉得她率直得可爱。
“往里走,到院内的客厅去问吧!”她依旧专心的舔着手上的冰淇淋,一时兴起还会晃动双脚,完全沉溺在冰淇淋的世界中。
“谢谢。”白绍擎露出微笑,听从指示继续往里走着。
忽闻回廊旁的空地有声响,他循声一看,一男一女身着白衫,正专注的练习“推手”,近距离的两人一来一往的比画、过招,两人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潜沉的美感,而那白衫的女子正是他要寻找的司徒老师。
意识到有人来访,两人不约而同的放缓动作,逐一收拢。
“司徒老师。”
“请问你是……”收纳吐气,司徒玄霜甩开颈于上的头发后,上前问。
“白绍擎,‘绍’广告公司总经理,特来为今日舍弟失礼之处,表达歉意。”
下午他外头开会回来,一进公司就听见秘书转述那狂风性子的弟弟所干下的事迹,当下他从真的想宰了那心浮气躁的白绍卿。
拾阶而上,司徒玄霜看清来人的长相,“白先生?”
“是的。”他弯腰行礼,“很抱歉今天舍弟对司徒老师做出不礼貌的举动,所以我特来拜访,请老师原谅。”
她身后的男子上前问: “玄霜,今天发生什么事了?’’虽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但是骨子里保护的姿态很明显。
“没事的兆言师兄,误会一场。”她虽气恼,但也不想为难无辜之人,况且现在她气也消了。“白先生,里面请坐。”领着他,进入朴素的客厅。
“阿爹,广告公司的白先生来了。”司徒玄霜轻唤着里头阖眼、兀自练功揣摩的父亲。
司徒封睁开眼眸, “喔,请坐。有什么事吗?”爽朗的微笑很是和善。
“今天舍弟冒犯了司徒老师,所以前来致歉。”
“玄霜,是什么事?”司徒封纳闷的别过脸问女儿,今天一个宇都没听她提起。
“阿爹,没啥大事,只是误会一场。”她对父亲露出无碍的笑容,让他宽心。
“没事就好。”他安心的接过她递来的杯子,悠闲的喝着茶。
司徒玄霜将另两只茶杯端给了白绍擎,和静静站着不发一语的叶兆言,接着在司徒封身旁落了坐。
“白先生年纪轻轻就当了总经理,真是杰出。”
“只是继承父亲衣钵,谈不上杰出。他向来低调。
“除了上课,玄霜鲜少跟外人打交道,或许真如她所言,只是误会一场,白先生不需挂意。”司徒封礼貌的说。
“不过还是要向司徒老师致歉,希望老师仍能不吝教,继续前来上课。”
“当然,白先生,当初说好是为期半年的训练,绝不可临时中止。”司徒玄霜温柔却坚定的说。白绍擎温和有礼,跟自己是一个调性,她也非不明事理之人,绝不迁怒旁人。
“那就多谢老师。”白绍擎虽不明白父亲为何指名要司徒太极学院的人来上课,总之他只知道办好这件事就行了。
视线一转,就见叶兆言沉默的盯着他,只是两人眼神的交会,随即让先前坐在阶梯上吃冰淇淋的女子阻断,让白绍擎再度将注意力转移。
“阿爹,我跟兆言到外头走走。”司徒降雪不分由说,拖着面无表情的叶兆言便往外走去,全不让人有拒绝的余地。
那女子的性情真叫人玩味,有点骄纵跋扈、有点小孩似的任性,跟司徒玄霜的恬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子。
只是,叶兆言的眼神……太深沉了。
依旧是一袭白衫,长发圈在颈上,白绍卿从玻璃窗口定望着里头练习的情况,他讨厌她气定神闲、与世无争的样子,可就是忍不住想来瞧瞧她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父亲、大哥执意请她来上课。
上次将她扔进车内的举动,就是想宣泄对她的不满,没事上什么鬼太极拳!嗟——又不是齿摇发秃的老人家,结果这举动反倒害自己被父亲、兄长整整训斥了三天!
还有,她还胆敢在公司招蜂引蝶,真是虚伪的家伙,明明看起来一副恬静乖巧的样子,骨子里却是那样的不安分!
瞧,那些学员有哪个的眼神是坦荡的?全都是一副觊觎窥探的鬼样子,没有一个是安分的。
但见她的手掌心像朵花般,径自旋转着,手指头翻转出灵活的线条,手腕亦随之转动,简直是株摇曳生姿的花儿,柔软中还带着韧性与手劲。
虽然被训了三天,白绍卿丝毫不把兄长的提醒放在心上。
他可不会为谁改变自己,更何况那人还乱了他工作的心情,哼!这笔账可难算了!要他护送她回家?
行,只是安不安全就另当别论了。
白绍卿潇洒的晃回自己的办公室,双脚张狂的搁在桌上,身体往后一仰,去梦他的周公。
要捉弄那个老气横秋的小妹妹,得先睡饱了才行,顶着几天没休息的黑眼圈,实在没啥气势可言。
径自在脑海里快速的想出捉弄的把戏后,白绍卿从容的阖上眼,嘴边泄漏出得意的情绪……
此时敲门声传来——
“总监,总经理要我提醒你记得送司徒老师一程。”秘书尽责的提醒。
昏昏沉沉的睡了两个小时,直到听见秘书提醒,他才醒过来。 “见鬼了,竟梦见那丫头!”白绍卿低声咒骂,起身活动筋骨,想忘却方才那可笑的梦境。
他卷起衬衫衣袖,随意的拂着头发,缓缓的走向上课的地方。
同事们鱼贯的走出来,纷纷喊他, “法西斯主席,今天别再叫我们留在办公室露营了,再不回去,我妈都把我登报作废了!”
“对啊!法西斯总监……”
“闭嘴,赶快把新的进度做出来,通通可以回家去。”白绍卿挥挥手,摆明没有议价空间。
这些家伙,非得他成天像老妈子似的在后头逼啊、催的,否则根本都是在混吃等死,深知他们的恶习,白绍卿怎会手软?
当偌大的空间只剩下她一人,白绍卿推开们走进去。
“走吧!太极女,我今天奉命送你一程。”狂妄的睥睨着眼前身形瘦小的司徒玄霜。
司徒玄霜转身一看见他,恬静的脸蛋突然冰冷了,“白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将白手绢收进衣袋里,清澈的眼睛一睨,便径自走出去。
“太极女,太极女——”一路上白绍卿就这样嚷着对她的称谓,一声比一声还要具威胁性。
两道纤眉紧拧着,什么太极女?从他口中叫来分明是挑衅的成分居多,自己怎么会无端招惹到这家伙!
为了顾及他的颜面,一直来到电梯前,司徒玄霜才转身严肃的告诫他,“白先生,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太极女,我有名有姓。”
电梯门一开,他伸手猛地推她进去,门一阖上,他的脸随即幻化为严肃的样子,不发一语。
“白先生,我有脚,自己会走,还有眼睛,知道以眼前的情况来判断!”第二次让他挑起怒火,司徒玄霜仍试图跟他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