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怕什么?”他低哑着声音问,脸越靠越近。
“嗯……没有……”她低头掩饰。
老实说,她实在怕他怕得要死,因为她不知道怎么捉摸他的心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暴怒的情绪,还有……
“哈——哈——哈——”他突然朗声大笑,笑得司徒玄霜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她还来不及反应,随即他又收敛笑容,严肃的看着她,“我不跟别人分享,任何人、事、物都是如此。”他的手抚上她的脸,轻轻的抚着那细致的脸部线条,却又是老半天不吭声。
密闭的空间,无言以对的热切眼神,司徒玄霜紧张的心脏怦怦乱跳。
在她仍恍惚失神尚未回魂时,白绍卿突然发动车子往前疾驰而去,来不及反应的司徒玄霜又再一次毫无预警的擅上了前方的挡风玻璃。
“唔……”她吃痛的捂着前额。
又是惨无人道的惩罚!白绍卿老爱用这种突如其来的捉弄回报她的不经意的犯规犯到他的家规!
“把安全带扣上,别拖累我被罚款。”他恶声恶气的警告着。
司徒玄霜偷瞄了他一眼,喃喃自语,明明就担心她的安全,却老是这样拐弯的戏弄她,事后又强迫性的要人顺从,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竟会教出白绍卿这样怪里怪气的小孩?
他哥哥白绍擎看来一切都很正常,但是白绍卿却是怪到不能言说的地步,真是天差地别的两兄弟!
半晌,“下车,今天你耽误了我的上课时间,得赔偿我的损失。”白绍卿无礼的要求着。
“才没有!是你自己……”司徒玄霜原想为自己辩驳的,可是一触及他审视的目光,想说的话全都梗在喉咙上下不得。
粗里粗气的拉过她,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略微红肿的前额慢慢的推揉着,虽没有言语,但是却很窝心。
“白绍卿……”
“嗯?”
“兆智真的只是个小师弟而已,你何必生气……”她嗫嚅的问。
“一样,只要是男人都不准。”他停下推揉的动作,一双眼睛直望着仍旧不明白的她。
“可是……”
“没啥好可是的。”径自阻断她的话。
“但是……”她还想说些什么。
他又拧眉,“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可是、但是?烦不烦啊?”
她语塞,只是用深潭似的眼眸瞅着他。
“还看,快上课!”他猛地恫赫一声。
“喔。”快速盘好头发,生怕又惹他不快。不懂他的脾气为什么会这么坏,她走向前,“今天从‘双并旋转’、:双分旋转,开始练习起。”
白绍卿乖乖的在一旁揣摩着她的肢体动作,压低重心随着手部的动作移动身体,现在他是听话的学生,而不是颐指气使的家伙。
他不吭声,只是依照她的指示将手掌外翻,延伸着臂膀,反复练习许久,两人皆已沁出汗水。
白绍卿收拢动作后,眼睛仔细端详着她细长、白皙的手臂,长度过腰的头发再度让她盘圈在她的颈子上,有好几次,白绍卿天真的希望自己是那些备受呵护的长发,有幸能这么接近着她。
“坐下。”
她顺从的坐在他身边的草地上,拿出白绢擦拭着两颊的汗珠,不经意的瞥了眼同样一身汗的白绍卿,她迟疑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白绢,犹豫一会儿,她将握着白绢的手伸出。
白绍卿看了她一眼,只是无赖的将自己的脸凑近。
“咦?”
“你这笨女人,我是你的男朋友,连帮我擦汗也不会吗?”没好气的骂她。
迟疑的看着他,司徒玄霜退却的略微缩回自己的手,可是下一秒又在他的凶狠的注视之下,胆战心惊的拭着他的汗水。
“白、白绍卿……”
“干么?”他握住她忙碌的手。
“你为什么硬要当我的男朋友?”老早就要问他了,只是在她犹豫之下今天才问出口。
睨了她一眼,像是在指责她的不解风情, “我高兴!怎么!我高攀不起吗!”
他起身不想再说,只是把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司徒玄霜把手搭上他伸出的掌心,感觉他使劲一扯,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将她拉起身。
“时间还早,晚一点再离开。”
“喔。”
她又被他推进车子的后座,而他则是依然故我的躺在她腿上,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搂着她的腰小憩。
“你又要睡觉了?”她仍是面红耳赤的不知所措。
“对啦!小老太婆。”他将脸埋在她身上,气闷的说。
司徒玄霜只能被动的坐在位于上,紧张万分的等着他睡着,他喜欢枕在她腿上睡觉,可是这样的靠近却总是让她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十分钟后,当规律的呼吸传来,司徒玄霜以为他已经熟睡,稍稍松懈了心情,低头看着他的侧脸,说真的,他还真长得不较呢!浓浓的眉、高挺的鼻子、刚毅有型的脸……只是脾气起伏太大,有点骇人罢了!
虽然他时常暴躁得像只喷火的恐龙,可是现下的他分明像个孩子——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常常任性的让人不知所措,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一想到此,她掩不住嘴角轻泄的笑意,索性摸摸他这出自名师之手的发型。
“笨女人,当你男朋友是看得起你!”他闷闷的声音突然窜出。
“啊!你还没睡着?”她讶异的问。
白绍卿眼神轻蔑的扫了她一眼,随即咒骂着,“啰嗦!”
无辜的望着他,这人真是怪,老爱这样训人……
第五章
例行性的见面,司徒玄霜抱着一堆书籍坐在前座。
“说你是小老太婆一点都不为过。”他拽拽的说。
“随便你。”她不以为意,反正他就是那副凶巴巴的样子,习以为常了。
随便我?这女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样跟他说话。白绍卿挑眉瞥了她一眼。
“下个星期把时间空出来。”
“有事吗?”
“废话!”他没好气的回答。
“你怎么那么凶……”她有点委屈的看着他凶狠的表情。
他稍稍柔和脸上的线条, “上次跟你说要拍广告,预计下星期要进棚。”
“嗯?”她一愣。
“你敢忘了?”他的声音又瞬间增大。
“不是忘了,只是没想到是真的。”她澄清。她心思缜密,怎么可能健忘?
一个急转弯,车子利落的停在固定的位置上解开安全带往她面前一倾,“我几时骗过你了?”
咦?是没有,只是爱捉弄人而已,她偷偷想着,抱着书小心的下车。
“你今天怎么没盘头发?簪子呢?”他嫌恶的扯扯她的橡皮筋。
“断了,降雪不小心踩断我的簪子,所以只好用橡皮筋扎着,这阵子,降雪这丫头不知道在闹啥脾气,阴沉沉的。”
“难看。”二话不说,他便动手扯下她的橡皮筋。
‘轻一点,会扯断头发啦!”这粗枝大叶的家伙,老是笨手笨脚的把她头皮扯得发麻。
在他的坚持之下,受困的头发终于得到自由,迎风随意飞扬,他靠近她的颈窝处,亲呢的闻着她的发香。
“你……”她逃避的往一旁缩着。
白绍卿使坏的一口含住她珠圆玉润的耳垂,存心让她动弹不得。
在她恍惚失神之际,他又突然越过她手臂指着她的书上其中一段问:“这什么意思?”
她酡红双颊不断的深呼吸, “其动如玉环之无端,绵绵不绝且变动不居,即是在旋转的动作中,身体由内而外逐渐松透,旋转的圈圈由大而小,至极细致时,即如继丝,运转的方式如一个圈圈套着一个圈圈,逐渐向前推进……”克制想逃的念头,逼自己专心讲解。
“你看了不少拳经书籍吧?”
“这是融合老庄思想、道家练气的功法,单练外在的功势无法达到内外合一的体会,所以有时必须借由拳经书籍上的论述,增加体认、了解。”她不由得闪躲着他对她的亲呢举动。
白绍卿,对女人向来是可有可无,但是司徒玄霜这样的女人却轻易勾起他想征服的念头,第一次,他觉得太极拳不单是老人家玩的东西,因为她可以把太极拳使得像跳舞般曼妙,像无数的圆同时旋转般出神入化,刚柔并济的身躯带有独特的韵味。
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就觉得心情威好,强迫的阖上她手里的书籍,“这些东西改天再看,带你去玩。”
他说风即是雨,拉起她的手,将那一堆死气沉沉的古书拳经都扔进后座,随即将车子落了锁,两人徒步往马路另一端葱郁的林地走去。
马路护栏下是一条泥巴小径,在树木的遮掩下,一般人很少会蛀章到这条小径。
“去哪?”
“别啰嗦,跟我走就是了。”他制止她爱发问的嘴巴,拉着她沿着草堆里的泥土路一直往里边走去。
树萌的遮掩下,显得十分凉爽,惟独这小路实在崎岖,走来有点辛苦,而且她还得忙着拨开她那一头长及小腿的头发。
“白绍卿,先把橡皮筋还我,否则头发会跟这些草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