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怕了?」
「我只是怕伤了妳的自尊心,钓鱼可没妳想的这么容易。不过既然妳下了战帖,我也只好奉陪到底。赢的人有什么奖品?」
「奖品?」她想了一下,然后一拍胸脯。「你说了算。」
「这可是妳说的。」他朝她露出坏坏的笑容,径自转身走开了。那轻松自在的表情令她觉得有点可疑,她当时就该发现他的笑容有诈的!
而后是现在。路珈舞调整了一下头上的夏威夷大草帽,瞇眼望向晴朗炎热的天空。不止帽子,她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大墨镜,还用一条大毛巾将整个脸全包了起来,活像要去朝圣的回教徒妇女。
这身装扮或许有点防晒作用,但却也热得她汗流浃背。她瞄向自己空空如也的水桶,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夸下海口。从她提议说要比赛到现在,已经过了漫长的两个小时,她的鱼竿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别说大鱼了,连只蝌蚪都没瞧见。
偏偏她瞄到孙胥已经连连拉起了好几条大鱼,令她嫉妒得脸色发绿。那些该死的鱼为什么只吃他的饵呢?
就算她赢了又如何?奖品是将这些该死的鱼煮汤来喝吗?这一点也不能弥补她坐在这里像个木头人,还被烈日烤成人干的委屈。她只觉得又热、又饿、又渴,而且全身肌肉酸痛,偏偏孙胥看来轻松的活像在自家后院做日光浴。
路珈舞火大地站了起来,正想过去破坏他的一派悠闲,她的钓竿倏地动了。她紧急地收住脚步,握住钓竿,连大气都不敢喘。
「孙胥,救命啊!」她紧张地大叫。
孙胥拿掉盖在脸上的帽子,正好瞧见她正手忙脚乱地和湖中的大鱼缠斗着。一阵风吹走了她头上的大草帽,但她显然没空理会。他起身定到她身旁,却没有出手相助,只是双手环胸地站在一旁观看。
「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快过来帮我啊!」她嚷道。
「不错嘛,这条鱼起码有五台斤重。」他一面对那条鱼品头论足,一面指示道:「等等,别急着把拉牠,先慢慢放松一下……对了,就是这样。等牠挣扎累了,再一举把牠拉起来,让牠知道谁才是老大。」
如果不是在这种神经紧绷的情况下,路珈舞一定会哈哈大笑。她想不透让这尾鱼知道她是老大有什么成就感,不过眼前她的心思都放在对付这条顽强的大鱼上,根本无暇细想其它。
「很好,牠看来有点累了……就是现在,拉!」
将鱼钓上来之后,路珈舞累得坐在岸边直喘气。孙胥帮她解开鱼嘴巴上的钩针,将鱼放到她的水桶里去,然后转过头来看她。
「两个小时只钓上两只鱼,其中一尾还是比赛开始前我帮妳钓上来的。」他一脸怀疑地睨着她,「妳刚才都在干么?化妆?补口红?睡觉?」
路珈舞凶恶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她又累又热,她一定会把钓竿丢到他头上,再把只有两只鱼的水桶连同孙胥一脚踹进湖里去。
「这个表情该不会是恼羞成怒吧,路小姐?」
他居然还敢耻笑她!「我还没宣布比赛结束呢。」她不服气地辩道,「而且我是初学者,能钓上就算厉害了,这根本是场不公平的比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提议要比赛的可不是我。」见她还想反驳,他伸出手制止了她。「休息一下吧,妳的脸都晒红了。恐怕下礼拜观众会看见一个晒成焦炭的路主播了。」
这正是她需要听到的话。路珈舞立刻忘了还想说的话,忙不迭地躲到树荫下。
「鱼上钩了叫我一声。」她对他喊。
「到底是谁说要学钓鱼的啊?」他坐到她身边,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她接过矿泉水咕噜咕噜直往下灌。「真不敢相信你们男人会喜欢这种无聊的活动,这根本是浪费生命嘛。」
「不知道是谁一开始还告诉我,这根本没什么难的。」见她不以为然的表情,他忍不住摇头大叹。「弱者,你的名字是女人。」
「你说什么?」她顿时杏眼圆睁。「有胆你再说一次。」
「说十次都没问题。我说妳们女人没耐心、爱发牢骚,翻脸跟翻书一样快,却又不准男人说实话。」看着她嘟起嘴巴,他一副「我就说吧」的表情。
「还有,好胜心强,不接受任何建议和批评,没有运动家精神,输了还耍赖。」他不知死活地又补了一句。
「你说谁耍赖?」她推了他一把,令他措手下及地仰躺至草地上,她再朝他肩上补了一拳。别看她娇娇弱弱的,那加上怒气的一搥力道十足,令他皱起眉毛。「嘿,妳打人好痛。」
「痛死你活该!」她迅雷下及掩耳地跳到他身上,小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胸膛和肩膀上。「你说谁没有运动家精神?我可是和你一样,在大太阳底下晒了两个小时,就为了等一只蠢鱼上钩,而且半句抱怨也没有。把话吞回去!」
孙胥放弃挣扎,往上仰望着她张牙舞爪的小脸。「妳没听说过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吗?」
「我才不管你。」她再锤了他一拳,痛得他龇牙咧嘴的。「你收不收回?」
孙胥用手摀著作痛的胸膛,在她气势凌人的俯视下宣告投降。「好吧,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我愿意收回那话。」
「你有什么好不情愿的?」
「妳只钓上两只鱼。」
「那是因为我故意放水。」
「妳连把饵穿过鱼钩都不敢。」
「因为我不想看着你……杀生。」
「比赛只论结果,妳输了。」
路珈舞一时语塞,但见他一脸得意的表情又觉得不服气,于是她做了一个不假思索的反射动作--用手搔他的痒。
「不公平,妳动用私刑。」他一面笑,一面躲开她灵活攻击的小手。
「说『对不起,阿姨』我就原谅你。」她不准备饶他。
「嘿,妳比我小五岁。」
「我才不管。你叫不叫?」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会怕痒。这个新发现令路珈舞更加大胆,胜利的滋味令她疏于防备,于是当孙胥一个转身,将她反压在地上时,她根本措手不及。
情况互换,孙胥的大手朝她敏感的腰窝进攻,而且显然熟知她所有怕痒的地带。她笑着身躯扭成一团,黑发披泄在草地上。
「噢,不要!孙胥,快住手。」她无力地抵抗着,几乎喘不过气。当她发现他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图时,她笑得整个人缩成一团。「停下来,拜托。」
「现在知道谁才是老大了吧!」孙胥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妳认输了没有?」
「好啦,算你赢,算你赢。」她已经笑得没有力气再动了。「你用的手段太卑鄙了,算什么正人君子?」
孙胥停了下来,抓住她的双手压在她身侧,俯视着那对带笑的眼睛。她仰躺在车地上,胸脯因轻浅的喘息而起伏,红润的唇畔湿润诱人。他的双腿跨在她的身躯两边,两人的脸庞距离只有咫尺,近得可以感觉彼此的呼吸。
突然间,这不再是个游戏。路珈舞催眠般地仰望着那张俊朗的脸庞,看着他的眼神转为更加黝黑深邃。她胸膛的每一次起伏,都令她柔软的身躯和那昂然的躯干绵密相贴,她在他眼眸深处瞧见了饥渴的欲念。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正人君子。」他的声音低沉,饱含浓烈的需要。「该是我索取奖品的时候了,珈舞。」俯下头,他的嘴唇轻柔地封缄住她的。
她嘴唇在他的压力下张开,已经重获自由的手臂不自主地抬起来环住他的颈项,开始响应着他。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吻能引起这样的反应,既甜蜜又邪恶,令她心跳急促地几乎要跃出胸膛。她听见一声低吟--是她吗?
她的手指抚过他强壮的背部肌肉,而后插进他浓密柔软的发丛里,让自己更贴近他。他的手顺着她腰间的曲线而上,在她的身躯燃起一道熊熊火焰。她不想思考,也无法思考,理智无用,因为她早已迷失。
当孙胥缓缓地松开她时,她的身体仍在轻颤,显得呼吸困难。她慢慢地睁开眼睛,仰望着那对深邃的眸子。他紧绷的小腹贴着她,眼里仍有激情未褪的痕迹,但他却不曾再有所动作。
「妳想再打我一巴掌吗,珈舞?」他的声音低沉痦痘。
这句话唤回了她的理智,倏地意会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老天,她到底是怎么了,居然那样回吻他?之前她还能说服自己是因为受他引诱,现在她怎么也无法自圆其说。
「别以为我不会那么做!」她的声音比预期中冷静许多,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孙胥注视着她冷淡的表情,一会儿后才慢慢地说:「妳并不讨厌我的吻,珈舞。妳也想要我,为什么妳不愿意承认?」
「我们别再谈这个问题了,好吗?」她猝然别开头去,奋力保持平稳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