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怒不已地瞪视着躺在地上像狗一样哀号的男子,要是他人在大清的版图上,肯定把当地的官吏给罢了!还顺带赏那些无能的狗官一顿鞭子吃吃!
“见鬼的!你这个人在说什么鬼台词?”男子扯下了面巾,露出纯意大利人五官分明的轮廓,张扬着气焰怒视着他。
“台词?”容浩官不解地转向尾随而来的沈玉,俊俏的眉一挑,问道:“什么意思?”
他说的意大利语在大清王朝众兄弟之中,已经够流利傲人了,不过现在看来还是不太够用,才跟人家对两句话就遇上了没听过的字汇。
“我想他指的是,你刚刚对他所说的话。”也学过意大利文的沈玉揣测着。
“话就是话,干什么说台词?”容浩官说着一脚踩上那男子的肚子,“说,你干什么要欺负良家妇女?一个大男人好好的,为什么不去找点差事做做?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我、我……老天!这是怎么回事?”男子被踩得透不过气来,疼得不住喘着气,将眼神移向一旁看得出神的众人,“你们还愣在那干什么?快把这个疯子给我弄走啊!”
“谁敢过来?我就马上让他变成残废!”容浩官的利眸扫了众人一圈,威喝的言语在瞬间收到了效用。
周围的人全都面面相觑,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姑娘,你还好吧?”沈玉伸手一把拉起刚刚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女子,脱下身上的披风替她罩住了裸露的春光,眼神却始终落在她的眉眼之间,没有移到她的身上。
“姑娘?”秦湘愣了好一会,很想笑又不敢笑出声,突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看见他的辫子头,终是忍不住地扑哧笑出声,“喔,老天爷,敢问公子是从大清朝来的?”
沈玉被她一问,有些怔愣,“敢问……姑娘如何得知咱们来自大清王朝?”
秦湘听他一言,肩膀抖动得更厉害,真要让她笑岔了气,“这还不简单?只有大清朝的男人会留这样奇怪的头发呀!真没想到意大利还有人来拍大清朝的戏,喂,你们是哪个剧组的人?闲得无聊来捣乱啊?”
“我不懂你的意思,姑娘?”什么演戏?什么剧组?他们又不是唱戏的!
“喔,老天,你们别那么入戏行不行?要搭讪也得用用别种方式,我现在在工作呢,你们这样会让我被炒鱿鱼的!”
“炒鱿鱼?”沈玉皱起眉,不解。
“喔,拜托——”
“你们究竟是谁?没事的话就快滚!不要妨碍我们的拍戏进度!”此时一名长发披肩,黑发黑眸,美得令人眼睛一亮的女人从一旁的草丛里走了出来,一身的皮衣皮裤贴身得让她的好身材一览无遗。
“常姐姐,他们真的很好玩呀,到西西里拍大清朝的古装戏,这是最近流行的新玩意吗?”秦湘边说边顽皮地伸手扯了扯沈玉的长辫子,却在下一秒钟让他的手给格开。
“姑娘请自重。”他板起面孔,对眼前这个姑娘的轻浮举止感到莫名的失望。
“瞧瞧,常姐姐,你看他说什么来着?姑娘啊!还叫我自重!他的戏演得真好!”秦湘说着又要去玩沈玉的辫子。
“我看他们是从疯人院出来的。”常浣星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地用中文说着。
“姑娘此言差矣!”丢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容浩官挥着从腰间抽出的折扇朝她走去,“咱们是来救这位姑娘的,怎么会沦落成你们眼中的疯子呢?本贝勒倒想听听姑娘的说法?”
常浣星不耐地瞪着眼前俊朗非常的男人,她不得不佩服挖掘出这个新人的人眼光是多么的独到,瞧他气宇轩昂、尊贵的举止仪态,的的确确让人感觉一股来自皇家的王者风范与威仪。
在他带着审视意味又仿佛可以轻易洞悉人心的目光下,她竟有些莫名的烦躁与慌乱,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我承认你的戏演得很好,但是我对你扮演的角色一点兴趣也没有,没事的话请你们赶快离开片场,我们还要继续拍戏。”说着,她转身要走,手腕却让人给扯住。
“等等,姑娘必须把话说清楚再走。”他容浩官虽然不太拘泥一些繁文缛节,却也不能白白地让人当成疯子。
常浣星下意识地要抽回手,却发现被他制住的手腕根本抽不回来,而他只用了两只手指头。
“你……”看来这个男人的深厚内力绝对不同于凡人。
“得罪了,姑娘。”一笑,容浩官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你究竟想干什么?”她亮灿灿的眼流动着一抹戒心。
“我只是想问清楚,姑娘为什么把我们当成疯子?”
常浣星失笑地看着他,“不只是我,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把你们当成疯子!如果你们不是疯了,怎么会老是姑娘、姑娘地叫着我和秦湘?
“如果你们不是疯了,又为什么会看不懂我们正在拍戏,竟然跑进镜头里捣乱?还把我的演员给打得躺在地上起不来?如果你不是疯子,你该如何解释你的行为?请你告诉我。”
这个女人说起话来的模样可半点不像开玩笑,这么说,她说的都是真的?刚刚那一群人正在“拍戏”?
“拍戏是不是跟戏班演戏的意思是一样的?”他似乎有点懂了。
常浣星不耐地眯起了眼,“我看你不是疯子,而是白痴。”
“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你们是在唱戏、为什么没有人在台下听你们唱戏?也没有人在一旁敲锣打鼓或弹琴呢?而且我刚刚没有听到唱曲或唱戏的声音啊,烦姑娘解释解释好吗?”容浩官一脸真诚地看着她。
这个人……当真以为他是大清王朝来的?
“贝勒爷,这里是意大利,可能国情不同,所以唱戏的方式不太一样。”沈玉低低地在一旁道。
容浩官点点头,摸摸鼻子,“是吗?那真是太有趣了。”
“我看你不如说现在和大清王朝差了两百多年,所以一切都跟你们那个年代所见到的东西不同,这样的台词比较贴切。”秦湘好玩地插嘴道,却未料在下一秒钟惹来两个男人对她的瞠目而视。 “你说什么?”容浩官挑起了眉。
看来大事不太妙……如果她说的是真的。
两百多年?那个法巴欧竟然把他们送到两百多年后的意大利?
“敢问姑娘,现在究竟是什么年代?”沈玉尽可能地沉住气,不让内心的那丁点担忧浮在脸上。
她努力地眨眨眼,尽可能配合他们入戏,“公元两千零二年啊,你们真的不知道啊?大清王朝已经亡国许多年了。”
公元两千零二年?容浩官与沈玉相视一眼,半晌无言以对。
刚知亡国消息大受打击的容浩官带着沈玉寻找落脚处,在路人的介绍下来到附近一家饭店,却发现得要有护照或可证明身份的东西才能住宿。容浩官想了想,拿下腰间的佩玉塞给柜台的服务人员,果然就OK了,马上有人领他们到房间休息。
“不可能!我堂堂大清怎么可能亡国?”容浩官还是无法置信,略显浮躁地背着手在饭店的房间内走来走去,怎么也无法消化几个小时前在片场所听到的讯息。
沈玉正在努力地看着说明书,学习如何操作电视机及冷气和替主子放洗澡水。
“热水弄好了,贝勒爷,先去洗个澡消消火吧。”关上水龙头,他从浴室里走出来。
容浩官看了他一眼,停下脚步,“你倒是挺自得其乐的嘛!我大清灭国对你有什么好处?”
“一点好处都没有。”
“可是你却一点也看不出来难过的样子。”这个沈玉不是老对他说——就算他真的没感觉到哀伤,看到人哭时也不要笑吗?
“贝勒爷,你不是说过了吗?既来之则安之,我们现在是来到了未来,过去的事追究也没有用了。”
“说得好,这个鬼道理本贝勒岂会不知?”可是他就是无法相信兴盛的大清王朝竟然也有灭亡的一天。更令他无法相信的是——沈玉竟然无动于衷地坐回椅子上继续研究那堆破铜烂铁?
“生死轮回,阴阳本来就是两面,有生就有灭,生生灭灭循环不息,这是天道。天道不可违,不是人力所能阻挡的,尚请贝勒爷息怒宽心,别气坏了身子才好,气坏身子就不能尽兴去玩了。”
“生气?本贝勒从小到大还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呢!”说到玩,容浩官眼睛一亮,甩甩衣袖坐到了他身边,浑然忘了前几秒钟那个哀伤的自己。
接手他手中可以操控电视机的小玩意,他问道:“弄了这么些个时辰,你究竟把它们都搞懂了没有?”
“很简单,比学怎么发射军火大炮容易。”说着,沈玉按下了小玩意上的一个钮,此时两人前方原本开启屏幕且嘈杂的电视机立刻关上。
“军火大炮?哈。”闻言,容浩官和沈玉相视一眼,随即爆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