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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收钱啦,所以妳现在要拿出精神来呀,总不能要大叔我每桩都做赔钱生意吧?」

  容柯笑了。这活力十足在喳呼的姑娘不正是失踪了大半天的甄平安,但听听她的话,难不成她又在挣钱了?

  隐在树后,容柯一眼竟先瞧见了那张螳螂脸,不禁又叹口气了,这家伙跟的还真不是普通的紧,连被大昊追咬都不怕的又跟来,而忙着捡柴、捆柴的甄平安完全无视周遭的暗涛汹涌,径自哼着小曲,卖力的勒紧捆柴的粗绳。

  「嘿咻、嘿咻,烧鹅、煎鱼,嘿咻,嘿咻,清粥、小菜。」

  听她耍宝似的边扯草绳边吆喝,不但逗得老樵夫呵呵大笑,连伫在一旁的容柯也露齿轻哂,唯独螳螂脸文风不动,神情凝然的缩在树林间,一点都没融入欢乐的气氛中。

  螳螂脸对她到底有何企图?容柯起了好奇心。

  老樵夫的动作极快,在她的协助下,三两下就捆好了四捆柴,两大两小,大的一担他自己来,小的一担则由急着挣路费的甄平安咬紧牙根一肩挑起,东摇西晃的跟着他回家。

  当然,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螳螂脸跟他。

  原以为只是跟着老樵夫回家拿银子,顺便用点免费饭菜就重新上路,可是天色渐暗,她仍在屋里打混,容柯在外头耐心等着,突然见一个接一个神情疲累的年轻汉子都进了屋,而她依旧不见人影,他耐心难得告罄的站直身,心中充满不悦。

  不会吧?今晚她要留宿老樵夫家?

  她要在哪儿打尖、留宿他都无所谓,但就这儿不行,那老樵夫有四个高头大马的儿子啊!

  跟四个谁知道是熊还是虎的壮汉共处一室?这姑娘到底有没有半点脑子?

  容柯怒不可遏,而这又是生平的第一次,

  不管三七二十一,为了捍卫未来弟媳妇儿的清誉,他豁出去了!

  他上前敲门,应门的人正是那个脑袋空空的天真姑娘。

  「咦?」甄平安眼露狐疑,这人挺眼熟的。「啊!我记得你。」嘴里嚼着野味,她朝他笑瞇了眼。「原来你跟大叔是旧识呀。」

  「出来。」他劈头就说。

  「啊?」

  「快一点!」

  甄平安也没想太多,探头进屋随口跟大婶交代一声,接着半走半跑的追着他的脚步。

  他下命令,她遵从,彷佛这种互动相当的自然且常见,扯扯发辫,她讶于自己的言听计从,随后很满意的替自己找到了答案--他这么怒气冲冲,还带着一只长得凶神恶煞的大狗……说真的,她至今还不太相信那是一只狗,但不管是狗还是大狮,总之有只恶兽在一旁帮腔做势,谁敢忤逆他呀?

  她可没那个胆!

  容柯没走太远,因为太浪费脚力了,横竖若一个没谈好,他也懒得跟她再耗下去,直截了当的摊牌见真章,押她回大理。

  「欸,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会做表面功夫?表面上看来悠哉又温吞,事实上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吗?

  「这么惊讶呀?要不要我借面铜镜给你?」她又忍不住长舌了。「你这样会招天怒人怨喔,你人缘一定很不好,你知道吗……」

  一大串话说得容柯头昏脑胀。

  「停!」不假思索,他伸手捣住她叽叽喳喳的红唇。

  「唔?」

  「妳知道他是谁吗?」

  「唔?」顺着他的视线,她诧异望着老樵夫在柴房门口进出的忙碌身影,再枢砠耳朵。「知道呀,李大叔在这山里落户几十年了。」她口齿不清的说着。

  「妳哪只眼睛瞧见他在这落户几十年了?」

  「我才没你这么疑神疑鬼。喂,你的手。」她移开脸,下意识的拭着唇办。好脏,也不知道他爱不爱干净,指腹温热着她的唇,害她的心跳错了好几下。「大叔说他在这山里住了一辈子,平时都是以砍柴维生。你别跟我说他是江洋大盗,我是不会相信的。」

  「他说妳就信?」

  「为何不信?」

  「为何信?」她说得理直气壮,容柯听得为之气结。「妳连他的身份都还没摸清楚,就敢借住在他家?」越说他越气。

  最重要的是那屋子陆续挤进四个年轻壮汉,若再加上那老樵夫,总共就是五个陌生的大男人跟她一个姑娘家同住。当然,那老太婆是他们的自家人,所以不算在里头。

  「为什么不能信?」

  她这是什么话?他的眉全纠在一块。

  「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你是谁啊,你叫我出来,我这不就立刻滚出来了?」再想到自己超高的配合度,她气不过,情急之下竞快人快语的说:「还有谁知道你是哪根葱,你这么吼我,会不会太凶了点?」

  他算哪根葱?!

  甄平安理直气壮的驳斥像记直拳,结结实实的击中容柯强而有力的心脏。

  「不知道我是哪根葱,妳还敢出来?」

  「这……」

  「妳不怕我对妳有歹意?」

  「甭问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竟这么乖。她说着头骄蛮的一抬,「哼,说来说去,你就是有话来堵我,八成是因为你那只……喂,你腿边那只到底是狗还是啥东东?狗不像狗的。」

  汪汪!她的无心之语将冷眼旁观的大昊给惹毛了。

  「对不起啦,我讲话向来就这么直,你别生气。」

  汪汪!

  「天狗,外域的獒种。」直截了当的给了答案,他守着话题,不让多话的她又岔题。「我叫容柯。」目光被出现在老樵夫家门口的身影给分了过去。

  一脸鬼祟的螳螂脸在打什么主意?上门讨水?讨一餐热食?或是讨个栖身之所?总之绝不是什么好主意。

  「容柯?」

  「很耳熟?」

  「容……」赫,这个姓?!「岂只是耳熟,你也姓容,容翼那个天理不容的坏胚子是你的谁?」

  「舍弟。」

  「哈,这下子真相大白。」

  「哈,这下子我有权对妳凶吧?」他学着她的口气。「论理,我是妳未来的……大伯。」

  未来的大伯?听他说得支吾犹豫,她是听得头皮发麻。

  「少作梦了。」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你叫容翼那坏胚子清醒一点,离我远一点,坏心眼少一点,要我嫁给他?哼,再几辈子都休想!」

  「啊?」

  「你也别浪费唇舌骗我回去,我二娘都跟我说了。」

  他一头雾水,「说了?」

  「对,她什么都跟我说了,完全没有保留。」

  这又是生平第一次,容柯无言以对。

  「你们……臭阿爹!」多日来的心酸一古脑的涌上心头,让她哽咽了。「你们真是坏,坏透了。」

  瞧她的表情变得又快又激动,可见她气极了,但真这么多的怨恨吗?

  他替阿翼担心了。

  「她究竟说了什么?」容柯不是好奇,事情总得解决,他的头开始在痛了。

  听说甄府的二夫人是个话不多,但肠子九弯十八拐的机灵女人,瞧这小傻瓜信誓旦旦且气愤填膺的发出指控,甚至连眼眶都红了,想也知道这二夫人说的绝不是什么好话。

  「我臭阿爹跟你们容家挂勾,想把我秤斤论两的卖了,对不对?」

  「卖?」她?

  虽说她的姿色属上品,身段也优质,但这么白目又这么大刺剌的性子,谁敢买呀?

  「就为了几斤的米、几两的肉,我那没血没泪的臭阿爹就将我给卖了,这事你一定也知道,对不对?」

  不对,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前来逮人。

  「甄家什么没有,就钱最多,可是为了那些吃饱了也会太撑的俗物……呜……」话未说完,又是眼泪鼻涕流满面,「臭阿爹丝毫不在意我的生死……呜,臭阿爹,我恨你!」上身一倾,直接将前额顶向他的胸膛,边说边磨蹭,模样让人悲怜不已。

  叹了叹,容柯没推开她,大手缓缓顺着她的发丝来到纤肩,轻拍、轻抚,然后重复一次,再重复一次,动作由僵硬逐渐变得自然,也更加温柔。

  听阿翼说,是跟甄家老爷敲定的婚事。

  而她哭诉,是被甄家老爷给卖了。

  她二娘则传述,是被甄家老爷拿去换米、换肉。

  依他所见所闻所想,这其中大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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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沉,漆黑的山区更是吓得令人心惊,连走一步路都得小心翼翼,怕一个不

  小心踩到夜游的长虫或是觅食的毒物、猛兽。

  从茅房出来,拎着裤头找绳带的赵岩和才绑妥带子,抬眼即瞧见令他眉心紧蹙的一幕。

  甄平安的头甫从男人胸前移开,莫名的拭着泪,哭哭啼啼的,两人的神态很暧昧,也很碍他的眼。

  这是怎么回事?那男人又是谁?

  从盯上甄平安之后,他几乎没让她离开过自己的视线,一直苦无亲近佳人的机会,几时,她竟认识了这么好看的男人?甚至还跟那男人关系暧昧,玩视线纠缠的恶心把戏?

  不假思索的,他咳了咳。

  两人同时望向他,一个挑眉,一个仍在拭泪,但却没有分开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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