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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点头,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呆望著眼前的美丽少妇。

  早就听说过,款纱城的方舞衣,是南方的第一美人,美若天仙。但那仅止於听说,没有想到,传闻可只形容到方舞衣十分之一的美丽,真正的她,美得慧黠秀雅,令人神迷。

  卿卿赞叹著,立刻对这新嫂子有了好感。

  也只有如此绝世佳人,才匹配得起大哥呢!

  舞衣微笑著,热络的拉起她的小手,在主位上坐下。

  才一坐下,卿卿便察觉,嫂嫂的腰间穿著南方妇人有孕时所系的绣兜,卿卿瞪大了眼,有些惊叹。

  啊,大哥手脚真快呢!!

  发现她的视线,舞衣粉脸微微泛红,装作不知。

  「你一路辛苦了。」她轻描淡写的说道,察觉少女微笑下的愁容。

  卿卿略略一僵。

  「没的事。」她轻声说道,心头一酸,想起一张狰狞的俊脸,以及那声吼叫----

  滚,你给我滚出去!

  真是不争气,明知道该对他死了心,为什麽只是想起他,心口就好疼好痛----

  厅内有瞬间沈默,外头却传来一阵骚动,跟著就听楚狂人未到,声先到。

  「卿卿!」他吼道,高大的身躯,像阵风般卷进厅里----

  卿卿才刚抬头,就看见多月未见的兄长。

  「大哥!」她笑逐颜开,连忙奔了过去,扑进兄长怀里。

  楚狂一把抱住她,连日来的担忧,直到此刻才松懈。他紧紧抱著小妹半晌,确定她安然无恙,没少条腿,也没缺条臂膀,才松开双手。

  紧接著,才一开口,连串责骂就涌了出来。「你这小丫头把我给吓死了!这些日子你跑哪去了,既然没事,怎不快点来挽纱城找我?」

  舞衣在一旁,掩著唇微笑,早习惯了他以责备代替关怀的性子。

  这个男人,要他说出肉麻话儿,可比杀了他还难过呢!

  楚狂的质问,让卿卿哑口无言。

  很显然的,大哥跟霍鹰有些过节,要是让大哥知道,她这些日子都待在山寨里,又入了霍鹰的院落,成了他的女人,大哥肯定要气坏了,只怕到时候挽纱城跟山寨,又要兴起一场争斗。

  「呃----我----我摔了个跤,跌下山崖,一时摔伤脑子,记忆有些乱,这些天都懵懵懂懂----」她、心念急转,编了个谎话,不敢据实以告。

  「你这些天都待哪儿?」舞衣问道。

  「这个----有人救了我,替我疗伤,收留我一些日子。後来,我恢复了记忆,才找到城里来的。」

  「那人住哪?姓啥名啥?咱们好去谢谢人家。」楚狂问道。

  「咦?」卿卿僵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人名唤霍鹰,又称山狼,他不但救了你妹妹,顺道也吃了她----

  她怀疑,要是实话实说,大哥会不会气得当场昏倒。

  「怎麽不说话了?想不起来吗?」楚狂一瞪眼,浓眉狐疑的蹙起。

  卿卿咬著唇,水汪汪的大眼看向一旁,不知该向谁求救。

  聪慧的舞衣立刻看出端倪,款款走来,握住卿卿的手,睐了丈夫一眼。

  「好了、好了,卿卿才刚到,肯定累极了,就先让她歇息吧!」她转过头,对卿卿露出友善的微笑。「来,我让人清了间屋子,在里头备了热水,你先去洗个澡,先歇会儿,其馀的事情,就等晚点儿再说也不迟。」

  楚狂一扬眉,方要开口,就见舞衣回头,以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皱眉,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闭上了嘴,眼睁睁看著妻子带著小妹往内院走去。

  入夜後,方府内寂静无声。

  用完了晚膳,卿卿坐在房里,隔著窗棂,看著天上的月儿。

  那轮月亮,让她想到山寨里,躺在霍鹰床上时,所望见的那轮。

  霍鹰!

  他在做什麽?会不会----也正在想著她?

  可能吗?他那麽无情,是不是早就把她忘了,怎能奢望,他会想念她--

  想得出神,敲门声突地响起,卿卿愣了一下。

  「哪位?」

  「是我,舞衣。」

  卿卿应了一声,连忙起身开门。

  「听楚狂提起,你夜里总是手脚冰冷,我让喜姨煮了一壶活血益肤的桂圆蜜枣茶,让你喝了,看能否好睡些。」舞衣已经换了件秋袄,缓缓走了进来。秋意跟在後头,手里端著药壶与瓷碗。

  「让喜姨费心了。」卿卿福身。

  「别这麽说,把这儿当你自个儿家吧!」舞衣笑著说,见秋意将茶壶摆在桌上後,便轻挥左手,示意她退下。

  门被关上,屋内只剩姑嫂两人。

  「来来,别站著,我们坐下聊聊。」舞衣亲切的牵著她的手,来到桌旁坐下。

  「你刚到挽纱城,一切都还习惯吗?」她一面说著,一面替卿卿倒了碗热茶。

  可茶才刚递过去,卿卿却突然脸色一白,捣住了嘴,奔到一旁去乾呕了起来。

  「怎麽了?你没事吧?」舞衣连忙走过来,取了手绢,替鲫卿擦著额上冷汗。

  「没----大概是最近胃不太好----恶----」卿卿白著脸,抬首才开口,又是一阵恶心上涌,不由得再度转头乾呕。

  舞衣愣了一下,一个念头闪过心头。

  「你这情况多久了?」她追问。

  「半个月左右。」卿卿缓过气来,轻声说道。

  舞衣心下有些明白,接著又问:「闻著食物的气味,就会不舒服吗?」

  卿卿点头。「是的。」

  「早上的时候呢?」她不死心的再确定。

  「呃,想赖床。」卿卿脸儿微红。

  糟了,嫂嫂会不会觉得她很懒?

  「楚狂知道这件事吗?」舞衣眼儿瞪得老大,伸手覆住胸口,知道自个儿的猜测,肯定有十之八九跑不掉了。

  「知道啊!方才用膳时,他还追问,我是不是黄瓜吃多了。」哥哥每次问她时,脸色都好苍白呢!

  舞衣低笑一声,想起前不久,丈夫才吃过黄瓜的苦头。

  「有什麽不对吗?」卿卿好奇。

  「没什麽不对。」舞衣敛起笑容,认真的看著卿卿。[只不过,我想-----」

  「嫂嫂想什麽?」卿卿问道,有些不安。

  「你大概是怀有身孕了。」舞衣轻声说道。

  卿卿闻言一呆,手儿一松,茶碗跌在桌上,香甜的热茶洒了一桌。

  「小心别烫著了。」舞衣连忙说道,拉著她的手,不让她收拾桌上翻倒的茶碗。

  看卿卿的反应,这下子,十成十是真的了。

  「我我我……那……那那----」刚被人点醒,卿卿慌了手脚,小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别慌、别慌。」舞衣拍著她的小手,要她回床边坐好。「没事的,一切有我。」

  「我……他……」卿卿捣住小嘴,红了眼眶。

  舞衣牵著她的手,注视著那双带泪的眸子,神情严肃。「卿卿,你和嫂子说,是不是对方,呃----用强的----」

  一个年轻姑娘,失踪多日,会遭遇的危险,可比男人多上千百倍。她虽然心疼,却也不得不朝最糟的地方想去。

  那张粉嫩的小脸,顿时热得发红,小脑袋垂得低低的,摇了摇头。

  舞衣松了口气,总算露出笑容。

  「是救了你的那个人?」

  卿卿点头,两手在裙上绞著。

  「你喜欢他?」她语音带笑。看来,是两情相悦了。

  卿卿再点头,只觉得脸儿烫红得快冒烟了。

  「那好办,来,告诉我,孩子的爹是谁,我帮你去说这门亲事。」舞衣热络说道,急著想办喜事。

  亲事?!

  卿卿猛然抬头,脸色煞白。「不要、不要,别去说.」

  「为什麽?」舞衣不解。

  「因为----因为----」卿卿咬著下唇,挣扎了好半晌,未了,才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出几个字。「是山狼。」

  「山狼?!」舞衣惊呼一声,几乎吓傻了。

  山狼?那个残酷暴戾、人人间之色变、传说中没半点人性的山狼?

  「嘘----」卿卿将指搁在唇上,求嫂嫂噤声。

  「是霍鹰救了你?」舞衣坐回床上,眼儿还是瞪得很大,一脸不可置信。

  「你认得他?」卿卿狐疑,很诧异会在嫂嫂的口中,听见山狼的真名。

  「当然认得。」

  「我以为,挽纱城和山狼有恩怨。」卿卿迟疑的问,看嫂嫂的模样跟口吻,压根儿不像是正在提仇人的名号。

  舞衣嫣然一笑。

  「那是十几年前的往事了。那时,山寨里当家的,是霍鹰的爹,那人几乎无恶不作,过路行旅,无一放过。直到霍鹰成了寨主,情况才有所好转。」

  这些一年来,霍鹰劫富济贫,虽然顶著山贼的名号,却做收留流民的义举。就连这次挽纱城被攻陷,也亏得他领兵下山,助黑衫军一臂之力,才能顺利减了乱军。

  卿卿心头一动。

  「嫂嫂晓得霍鹰的家事?」

  「你是想追问,关於他杀了亲爹,又逼疯後娘的谣言吧?」舞衣扬眉回问。这些年来,她时常乔装上山寨去,寨子里的事,她可是一清二楚。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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