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舒颖噗哧一笑。「要是劲江有以敬那么好的名声,我和他就不会闹成这样了。」
好的名声……她要丈夫的好名声做什么,既不能取暖,也不能拿来甜蜜拥抱……
唉!是她太贪心了吗?
只是,跟舒颖相比,她的确是有点人在福中不知福。
以敬除了沉默内敛点、工作忙点、性情严肃点之外,好象也没什么大缺点,他不花心,从没惹过花边新闻;他精明能干,报章杂志上常看到他的身影;他孝顺,身为长子的他,一肩挑起照顾母亲和弟妹的责任,身为丈夫,他没让她受过委屈,做一个父亲,他严厉的教育唯一的儿子。只是,儿子虽优秀,但在无形中也和威严的父亲有了隔阂,这大概勉强算是他唯一有点小失败的地方吧!
而身为一个妻子,希望丈夫对她多点柔情、多点甜蜜、多点贴心……是一种奢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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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呢?」
方以敬一进屋里,看到大厅里没有等他进门的身影时,开口就问。
「太太打电话说今天要和老太太打牌了,会晚点回来。」在方家工作多年的何妈道。
方以敬点点头。他知道行云和他母亲一直很好,老人家对这儿媳妇满意的不得了,把她当女儿看,行云也把她当自己母亲一样的孝顺,她们婆媳间的相处,甚至于比一般的母女还好。
他以手抚额。今天一整天都觉得昏昏沉沉的,忽冷忽热,他知道自己应该是感冒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何妈,拿点感冒药给我吃。」
「先生你不舒服啊?要不要先吃点饭再吃药?」何妈关心的问。
「不了,妳把药拿来给我就行了。」说着,就转身上楼,换了睡衣躺上床。
之后,他迷迷糊糊的吃了药,又昏昏沉沉的睡去,记不清自己上一次病得这么厉害是什么时候的事。
翻身时,他恍恍惚惚的想到,都这么晚了,行云怎么还没回来……偌大的屋子里少了她的气息,顿时显得有些空旷而冷清。
他的胸口像重重的压着一个东西,连呼吸都痛苦,浑身忽冷忽热、又黏又湿的,喉咙干渴得像有火在烧,他彷佛陷入一个黑暗的地界里,无力挣脱。
「以敬……以敬……」
有个轻柔的声音在唤他,那声音很温暖、很熟悉,像……行云!她冰凉的手摸着他的额头,瞬间浇熄了他浑身的燥热,让他情不自禁地叹息一声。他如同抓住一根浮木般,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让她似乎受了些惊吓。
「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先忍着点……」温柔的声音里似乎隐藏着担忧。
「水……」他硬挤出一丝声音。
没多久,一只手臂轻轻的托起他的头,杯缘靠近唇边,他急切的喝了一口,宛如甘泉似的水瞬间流过他的喉咙。
他咕噜咕噜连喝了好几口,浑身虚软地靠在她娇小的肩头上,她有着好柔软的身体,那是他的妻啊……或许是生病,也或许是她的气息甜蜜得像个梦境,这一刻,他放纵自己沉醉,紧紧的拥住她。
「以敬,医生来了……」她低唤,想抽开手站起身。
为什么她的声音听起有些不安?为什么她的身体在轻颤?她不喜欢他抱她吗?
一股莫名的怒气扬起,他任性的将她抱得更紧了些。生病中的他,全然没有平时的沉着冷静,像个为所欲为的小孩,一手抓着她的小手,一手紧揽住她的腰不肯让她离开。
「他发高烧,什么时候开始的……」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接着是一段他听不清的对答。
身边的人声好吵,究竟是谁在他的耳边喧闹?他皱起眉,想大声赶他们出去,叫他们安静点,但他却费尽全力也发不出声音。
「……先吃药打针让他退烧,明天我再来看看……」医生的声音远去了。
当她再度试着抽出被他紧握的手时,他不悦的拧紧眉,咕哝一声,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如此反复了两三次,她只能放弃挣脱。
「看来你真是病迷糊了。」平常他可不会有这样孩子气的举动。她轻轻的低语着,「以敬,你知道你握着的是谁的手吗?你的梦里有我吗?」
不可思议的,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像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她屏住呼吸,以为他醒了,但他仍是沉沉的睡着,所以她放心的放纵自己轻抚着他的脸。上次这么亲近他是什么时候?好象……好象遥远得像上个世纪的事了。
他眉目间的纹路加深了点,让她心里窜过一阵怜惜,他总是精力充沛,第一次看他病得这么严重。唉!不知道平常是怎样的烦心劳神,才会让他一下子就病倒了。
「你想我吗?」因为他睡得太沉,更因为有夜色的掩护,所以她放心的低语。「你……爱我吗?」
她牢牢的审视着他的五官,「以敬,不要工作那么忙好不好?少赚一点钱不要紧的,我怕你累坏了身子,我们好久好久都没有好好的说说话了。」
她轻捏着他的脸,使他嘴角上扬,呈现微笑的表情,看着他只能任她摆布,她忍不住绽起淘气的笑。
「我真不想诅咒你,但是,你偶尔生病也不错。」
他平常坚强得像个打不倒的超人,只有生病时,才能让她能感受一下丈夫脆弱的、人性化的一面。
她放心的再摸摸他的脸,直到终于禁不住睡意的侵袭,任他握着她的手钻进被窝里,睡在他的身边。
「祝你好梦,愿你梦中有我。」她微笑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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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在晨光中醒来,才张开眼,就看到了他的脸部大特写,而他的黑眸正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她眨了眨眼,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在作梦。
「早!」他的嗓音沙哑低沉。
「啊……早。」她这才尴尬的发觉自己还枕在他的肩头上。
他的脸上仍带着疲倦和苍白,下巴有刚冒出来的胡髭,眼里布满血丝,看见他一脸的病容,她的心里又是一阵不舍乱窜。
「今天感觉好些了吗?」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抚平他眉间的纹路。
他闭上眼,难得的享受着她温柔的抚触。「好多了。我感冒了?」
「医生说你要好好休养几天,晚点他会再过了。」
她起身扶起他坐起来。或许是因为生病吧!他失去了平常吓人的威严冷静,虚弱得像个小孩。
「你想吃点什么?」
「不想吃。」摇摇头,他的目光紧盯在她身上。「妳昨晚回来的?」
「嗯!昨天早上见了舒颖,晚上去看妈,她坚持要打几圈牌,所以回来的晚了。」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婆婆是个牌迷,而且偏爱和她打牌,三不五时就非要和她摸个几圈不可。
「累吗?」他轻抚着她的面容。多年来,她一直美丽如昔,岁月好似未曾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每每总让他看得移不开眼,就像当初第一眼见到她……
「哪有你工作累。」声音里彷佛隐藏着淡淡的怨,但她自己却没发觉。
唉!他在心里叹口气,知道自己似乎为了工作太忽略她了,但他也不想啊!只是那个承诺……
「我该起来了。」说着,她就要坐起身。「啊──」
他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回床上,与她眼对眼、鼻对鼻,温热的呼息在两人间流窜。
「你怎么……」望着他眼中异样的光芒,她羞红脸转开头,心突然不受控制的怦怦狂跳起来。
「妳脸红了……」他伸出食指滑过她泛着红云的粉颊,「好可爱……」充满磁性的嗓音回荡在她耳边。
行云一脸讶异,嫣红的小嘴微启,这……不像他啊……这么亲昵、这么性感……
她还没回过神,就感觉到他的唇贴上了她的,带点急切,却又辗转温柔得令她叹息着闭上眼。
温暖的阳光洒进窗内,映照在两个交叠的身影上。
「以敬……」双掌紧贴在他的背后,感受着他肢体沉沉的重量,她陶醉在这难得的缠绵中,舍不得停下来,但……「以敬,你在生病,而且杜医生就要来了。」
埋在她颈间的头突然顿住,微喘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脖子上,让她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我不该吻妳的。」他不敢再妄动,努力平息呼吸。
闻言,她的眉心微微一皱,当他抬起头时,正好看到她这样的表情。
「我会害妳也感冒的。」他淡淡的说。
脸上红云飘过,「我真的该起来了,你再睡一下吧!」推开他沉重的身躯,她羞赧的逃离了他的怀抱,冲进浴室里。
方以敬仰躺在床上,想着妻子娇羞清纯的模样,一抹微笑漾在唇边,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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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杜医生来了,他留着灰白的胡子,有长者的慈祥威严,他已担任方家多年的家庭医生,对这家人非常熟悉,书纬几乎可说是他看着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