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实并非如人所想的那般简单。
当黎星消失在楼氏大楼里的至处时,楼韶卿正极力压抑住不耐,等着秘书传来好消息。
他不相信好好的一个人能在楼氏大楼里自在地游走,但却没人找得到她的行踪。若非他特地找了楼歆苓询问,确定黎星还在公司里,否则就要将她申报为失踪人口了c
当他的秘书进入他的办公室,送人等着他审核的文件,并将他看过的文件抱出去时,可以说是比踮着脚尖走路的猫还要小心,就怕一个不小心成为这头狮王的点心。
陈秘书知道自己被拔擢为新总经理的秘书时,他还以+;是平步青云。他知道也明白若不是总经理想阻绝女祸,才有他出线的份儿,公司里会有人不惜犯下谋杀罪,也想取他而代之,而且也有人愿将月薪交给他,只求和他互换工作。
但是他可不傻,那些短时间的收入看来或许十分诱人,但长远来看,和他会惹上身的麻烦可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等他白麻烦脱身后,便是前途无“亮”,自此之后台湾没有任何一家公司会录用他,连个助理的职位也捞不到手。
原以为有他庞大的特助群掩护,秘书工作会像信手拈来般轻而易举,可没想到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总经理记性极佳,交代下来的事情绝不会忘记,而且比奴隶头子还要严厉,只要没在他要求的时间内完成,接下来便会像催命符般令人害怕。
“找到黎星了吗?\"楼韶卿头也不抬地问。
陈秘书从不知道,在寒天里冒冷汗的感觉会是这么难受。
“还……还没。”他简直想为自己不由自主地结巴一头往墙壁撞去,这种行为只有初出社会的毛头小子才会犯,这种表现一点也不专业。
“不过才一个人,有那么难找吗?今天已经过了一半,希望你能在下班之前将她给我找出来。”楼韶卿的语气直落至冰点,令人无法听而不闻。
陈秘书艰难地咽了口唾液,天可怜见,咽下肚的只是空气而已。
“是,我会尽快将黎星找出来的。”他已经可以想见自己的下场,上楼才不到一周的时间,便得再次打包回到人事部去。
抱起得拿出去归档的文件,陈秘书恨不得爹娘能多生他一双腿,好让他能用最快的速度消失。
年轻的总经理有多亲和,陈秘书只在互相自我介绍时见识过,为时不出十秒。现在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他对工作完美的要求。在总经理的要求下,他能将完成工作的能力维持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唯一破坏他纪录的便是现在仍不见踪影的黎星。
他不是没听过档案室的谣传,但是今日才算见识到。没想到档案室能安然存活至今,没在几波裁员风潮中消失,这要是传人在过年前被优退的人耳中,怕不气得将那群米虫扯碎不可。
百般无奈,陈秘书拿起电话按下档案室的分机,这个号码在今日已经让他拨了不下百次,想要忘也忘不了。
电话那头传来互夺话筒的争吵声,热闹的程度不亚于百货公司的周年庆。他忍不住将话筒举离耳边,他可不想因此而因公受伤,顺便也将身体微转三十度,避开办公室其他助理同情的眼光。
(你好,这里是档案室。)终于那一头的战役结束,由个嗲声嗲气的女人接手。
天知道那里的女人说话也只有这种态度,他连对方是谁都不想知道。
“请问黎星小姐回到座位了吗?\"这个问题他也问到不耐烦了。
(黎星?)回话的人好像还摘不清楚这人是谁似的,(哦,她目前不在,有什么事我可以代劳的吗?什么都可以。)她还怕人家意会不过来,特意强调她语意背后的涵义。
虽然身为大男人不该出现女性化的动作,但是陈秘书再也忍不住,用力地翻了个白眼,可怜的话筒差点在他手中硬生生被折断。
他忍不住要为公司忧心,将这些女人留在体系中,总有一天会让楼氏企业垮台。这些没脑子的女人分不清轻重缓急,又或许她们是故意的也说不定,故意想引总经理不耐久候而亲自出马。
但是她们的算盘可打错了,他敢用半年的薪水打赌,若让总经理出马,她们会在还来不及抛媚眼之前被扫地出门,到那时他或许会乐意买串鞭炮大放特放。
“她到底是去了哪里,你们都没有概念吗?\"陈秘书勉强以仅存的自制力问道。
他可以想见对她们发脾气也于事无补。
(她常常这样,没有任何交代就消失无踪,要找到她得等下班时间了。)对方说得煞有其事,令人不得不信其中或许有几分真实性。
“是吗?\"他淡淡地应了声,什么也没交代地挂上电话,以他今天累积下来的经验,对她们交代也没用。
“你要找黎星?\"一个自营业部上来送资料的女性问道。
她的话对陈秘书而言,不啻是救命的仙丹。“你知道她在哪里?\"
那名女性得意地笑开了脸,她可是自营业部出身的,从她口中所出去的消息是没有免费这二个字的。
她伸出纤纤玉手,摆放在陈秘书面前,意图自是不言可喻。
“你想拿什么来换呢?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反正迟早也会让你找到人的。”
只是找到之前,也许他早已经离开楼氏,这句未出口的结论是众人共同做出的,但是却没有人敢说出口-
陈秘书的下场不代表不会落在别人身上,大家都是为同一个老板做事,无法逃避责任。万一船底破了个洞,全体都会落水。
这种无奈的结局,陈秘书比任何人还要心知肚明,他知道第一个遭殃的会是自己,迫于情势他不得不低头。
“就拿一票难求秦橙的演唱会门票一张交换。”想起即将失血的荷包,陈秘书都快痛哭失声了。
“我一个人去看什么演唱会,要给也给两张,而且我不要离舞台太远,最好是能在前排中央。”营业部女员工狮子大开口。
现在光是一张五百元的普通票,黄牛价已经喊到十倍,而想挤进去的人也不是说买就能买得到,还得经过一番厮杀才能得出结果。
而最终敲定的价格,也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而且这个价格能买到的位子,遍远到外蒙古去了,就着台上另设的电视墙,能看到秦橙的舞姿就得庆幸,能挤得进去已经是老天保佑,还想要求什么?
不必用到脑子,他光是让指甲替他思考就知道,越靠近舞台的票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没有一点关系怎么可能弄得到手。
“怎么,有困难?那也没关系。”营业部女员工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我也不是那么想去看秦橙的演唱会。”
但是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这是违心之论,陈秘书更不必说。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勉强人。但是看着她转身就要离开,他所要的答案也即将离他远去。
如果再给他一天的时间,说不定他能掌握住黎星的去向。但是他背后那扇门里的男人可等不及了,他愿意用他的身家当赌注,明天一早……不,或许今天下班时,他身上这张员工卡便会失效。
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慢着!\"他一声呼喊阻止了营业部女员工的步伐,“两张中央后排的座位可以了吧!\"陈秘书忍痛做了承诺。
“现在正是黎星的午休时间,没意外的话她应该会在员工餐厅。”营业部女员工接受了贿赂,爽快地将消息说出。
“我要台北这唯一一场的票,你可别弄到武汉、重庆去了。”营业部女员工离去之前,还不忘提醒他两人的约定。
这么简单的答案要花掉他那么多钱,陈秘书在想男人昏倒会不会太难看,而且还是为了这么可笑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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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人找黎星找得人仰马翻时,她正慢条斯理地品尝王阿姨的新菜色。
有时候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也成了她工作的一部分。
嘴巴动着,她的眼睛可也没闲着,一对明眸在一大串文字加数字间梭巡着。
她知道王阿姨在包下员工餐厅的工作之前,日子并不好过。
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又拖着三个孩子,连吃饭都成问题,而她那个前夫却连一个子儿都不给,还拥着新欢住豪宅、出入有高级轿车代步。
不过他的好光景可没持续多久,还不到半年,在他还搞不清楚状况时,王阿姨的三个子女便拥有一笔基金,那笔钱让他们念到研究所都不成问题。
而王阿姨也得到一笔赡养费,和她前夫原有的财产相比是九牛一毛,但她执意说这些便足够,没将前夫刮层皮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