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气的怒火中烧,冲上去一巴掌甩过去,风恋荷记得曲铰楚教过她的防身术,身子一闪,宋嬷嬷打了个空,用力过大,止不住势就跌在地上。
燕兰玉见她丢脸,心中更怒,喝道:“宋嬷嬷,你给我过来。要不要杀她我自有主张,没你说话的份。”她瞪着风恋荷,怒道:“你勾引主子,凭这点,我就可以打死你!”
风恋荷道:“谁说我勾引了主子?就算我真的作了,难道,堂堂曲将军连要个待寝的资格都没有?”
这句话击中了燕兰玉的痛处,若是曲铰楚点头,他要哪个丫头侍寝,谁能不依?但偏偏就选上了这个贱女人,
“你骗了将军,这还不是死罪?”
风恋荷淡淡道:“我从来没有骗过他。不信,老夫人可以亲自问曲将军。我可以在这里等着。”说着,她的心里一阵紧缩……
她是没骗他……她只是没说,因为她的任性,赔上了家产、赔上了母亲的命、和父兄一辈子的抬不起头来。
她不想再见他了。不想见到他那温柔的眼中也出现鄙夷与轻视,她事愿这一生”在自己的记忆中,永远只留下他温柔的样子。
而她也知道,燕兰玉绝不会让她等着曲效楚回来,绝不会让她再和曲铰楚见上一面。
果然,燕兰玉大怒:…你还想等那蠢男人回来救你!还想用那狐媚子的功夫去叫他给你出气?作梦!来人,把她给我撵出去,永远不准她再踏进曲府半步!”
宋嬷嬷又惊又气,急道:“小姐,不行呀……”
燕兰玉被风恋荷堵得一口气无处发,杀她被说成是要替她的淫行负责,让传出去她颜面何存。这时末嬷嬷一句“不行”,登时让她迁怒过去:“你敢对我说不行!”
宋嬷嬷见小姐气得六亲不认,哪敢再说。她心中虽恨不能杀了风恋荷,但至少把她撵出去了,又能压过曲铰楚的气焰,也算是
有点收获,当下幸幸地叫仆妇抓起风恋荷往外推,见到她手里的包袱,她瞪眼道:“你还敢偷拿东西走?”
风恋荷把包袱在她眼前一晃,讽刺道:“怎么,我这种女人的衣裳要留在曲府,让将军睹物思人?”
燕兰玉一听更恼,怒喊:“跟她扯什么,撵出去,快撵出去。”
风恋荷被推出房门,一拾眼,就看见了周二。
只是,这时的周二再不是那个疼她的老好人,他的眼中写满了不信、愤怒和轻视,她听到他低语着:“天哪,我还糊涂到想撮合你们……”
刹时,铁烈当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行得正坐得直,怕什么……”
她就是行不正呀……
看着向来疼她的周二眼中的嫌恶,她的心碎了。他的身影和曾经最疼她的父兄叠在了一起。
这一生她永远都得背着私奔败家的烙印。一切,都不会变的。
曲铰楚也一样吧……
所以,从那一天后,他也一直躲着她,就像她躲着他一样。
那时候的那个怀抱……只是因为他太温柔了。
她就和来的时候一样提着那个小包袱,走到了曲府门口,末嬷嬷再度趾高气扬地呼喝着:“快滚!我可没时间跟你这贱女人耗。”
她加快脚步走出大门,周二跟着来到门边望着她,像要说什么,却终没开口。
她的心里微微一酸,想要叫他保重,叫他别忘了喝那治风湿的槲寄生酒,想要叫他代她向曲铰楚、贝彦及铁烈道谢,但终究,她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像她这样的女人泡的酒、道的谢,也许,他们都不稀罕吧。
最后,她只默默地向周二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走出曲府的大门,也把那个茫然依赖的菱烟给留在了后头。
第五章
一个月了。他找了风恋荷一个月,但她却像烟一样从这个世间蒸发了似的,任凭他把京城和邻近的县都翻了过来,还是没她的踪影。
曲铰楚疲惫地下了马,在昏暗的月光下走向竹园,手指轻揉着太阳穴。
她会去了哪儿?女孩子孤身一人,要是又遇到了当初那样的事,谁来保护她?晚上怕黑、作了恶梦,谁会在她身边?
“老大,别担心,一定会找到的。”铁烈拍拍他的肩,大胡子下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
他感激地看了铁烈一眼,这个时候,他真的需要铁烈的乐天。他不想大张旗鼓地搜,怕惊动到齐王和皇帝,让他们知道他对风恋荷的关怀。他不想把风恋荷卷进这场是非中。
也许……他该让她走,直到这场夺位风暴有个了结。
只是……他终究是人,终究放不开手……
“老大。”贝彦奔了过来:“还是没找到?”看着他眉间的憔悴,心有不忍,于是转变话题道:“卫子乔从边关写信来了,他说,一切都照你的吩咐作了。另外,府里的事也都照着安排好了,就等你开刀。”
曲铰楚点点头,没有多说。这时,宋总管昂道阔步走了过来,躬身道:“爷,老夫人有请。”语气却完全没有恭谨的意思。
铁烈和贝彦登时气得牙痒痒。这一个月来,老大忙着找风恋荷,没空动手痛宰那老太婆,那老太婆和手下的人全造反了,简直就是把老大踩在脚下。他们还没跟那老太婆算她进竹园抓人的帐,他们倒先发起飘来了!
曲铰楚望着宋总管,淡淡道:“知道了。”转头对贝彦和铁烈说:“你们也来。”
两人登时大喜,知道老大终于要动手了。只有宋总管还不知,下颗抬得老高地在前头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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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兰园,宋总管拦住贝彦和铁烈,他们望向曲铰楚。曲铰楚点点头,于是两人停下脚步,在房门外等着。
“母亲找我?”曲铰楚缓步踏进房里,不理会宋嬷嬷得意的表情,在铺着红金软呢的椅子上坐下。
燕兰玉停下正在把玩的金饰,不悦地道:“我有准你坐下?”见曲铰楚不理会,她心头微气,但想是她占了上风,所以儿子才会生气,心里又不禁得意,曲家的主子终究只会是她!
她瞪着曲铰楚道:“听说,你还在找那个女人。”
曲铰楚没回答她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样的眼神让燕兰玉有些不安,第一次,她对自己手中抓住的儿子的弱点有些不确定。她不喜欢这种被压制的感觉,有理的人可是她呀!她扬起下颚,厉声道:“我不准!那种贱女人,没成婚就跟着男人跑了,你要把她找回来,让所有的人笑你捡人家丢了不要的破鞋?我绝不准这种事发生!”
曲叛楚不愠不火地道:“那是我的事,”
燕兰玉登时怒火上扬:“我把她赶出去,你难道想把她找回来?你就算是要引我的注意,也不需要用这种卑贱的方法。”
曲铰楚唇角微扬,有点好笑似地看着她,但眼神却没有一丝温度。燕兰玉看他完全不把她的怒火当一回事,登时狂怒,站起身手一挥,整盒金饰甩向曲铰楚。曲铰楚纹风不动,那盒金饰打中他身旁的雕花桧木桌角,洒了一地。
曲铰楚弯身拾起地上的金饰,淡淡道:“爹过世八年,娘的首饰却愈来愈多。这也是世人跟中的道德吗?”
燕兰玉大怒,知道儿子在讽刺她不守寡妇之道,丧夫后却依然着装打扮:“你敢批评我?你是向天借胆了?”
曲铰楚看着她,深黑的眼中没有一丝怒意,语音也平静如昔:“我从不认为,爹死了娘就得一直戴孝,娘爱作什么我也从不过问。只是,娘若要用那样的眼光看人,那作儿子的就只得学着娘的标准。从此,这间屋子,就只能是个丧夫寡妇的屋子。”他直视着燕兰玉的眼:“母亲,您说呢?”
燕兰玉看着儿子淡漠平静的表情和冷澈不见底的黑眼,突然没来由地恐惧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儿子。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儿子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任她摆弄呼喝的孩子,而是个她掌握不住的可怕男人。她踉呛退了一步,坐倒在贵妃杨上。
曲铰楚不再看她,眼神望向宋嬷嬷,她脸上的得意早巳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恐慌。曲铉楚淡淡道:“宋嬷嬷年纪大了,曲府岂能落人口实,说压迫上了年纪的人在这里服侍。从现在开始,准你告老还乡,你孝顺的儿子和侄女当然跟着回去孝敬你。”
宋嬷嬷和门外的宋总管都是大惊失色,他们这一辈子横行霸道,就是仗着是曲家的总管,一旦离开曲家,他们还能靠谁的势呢。
宋嬷嬷忙跪在燕兰玉的面前,哭道:“小姐,你就由着少爷这般欺负老奴吗?”
燕兰玉气得发抖,却在曲铰楚平静深沉的气势下,一个字也说不出话来。曲铰楚冷冷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奴才?你向长公主求情,是要陷长公主于不义,让世人笑话她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