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海,你一定是打错人了,你的妹妹是谁我见都没有见过,你自己搞好你自己的烂账就好,别惹到我,也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我和你是井水不犯河水。”殷慕儒握紧拳头,强压下怒气,脸上还带着不屑的表情。
“什么井水不犯河水?我们都要变成亲家了,我可是你未来的小舅子喔!还有——你说我有什么烂账,你搞清楚!我向来遵守游戏规则,从不亏待任何女孩子的,什么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怎么?你以为你是留学放洋回来的,就了不起啊——我是不想而已,不然我五年前就出国留学了,博士硕士算什么?”秦天海最气这种自以为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读书人,他的怒火一上升,就将原本来的目的全忘得一千二净。
“不算什么!我没有董事长爸爸撑腰,也没有闲着还可以领薪水的工作,更没有闲着不用的大脑天天惹是生非。”殷慕儒睥睨地说。
“你……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次!”秦天海指着殷慕儒的额头大声呼喝。
“说什么?”殷慕儒今天才见识到,什么叫做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你还装蒜?”秦天海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还想给这目中无人的臭小于一记左勾拳,但想不到他的身后早围了一群人,死命地拉住了他粗壮的手臂。
“秦经理,不能打人啦!有话好说嘛!”宣传部的人都看不下去了,这小老板还真是无理取闹。
“对啊——人家好歹是个课长,还是留美博士耶!”
“是啊——况且殷课长都没有还手,人家的个头和你不相上下,可不怕你喔——”周围看热闹的人说着劝架的话,却只带来反效果。
“那就叫他放马过来,一对一,谁怕谁!你们放开我!”秦天海挣扎着。
“秦天海!住手!”总务部的杨丽晴闻风而来。
杨丽晴两手紧扣住秦天海的两肩,抬起她的膝盖,狠狠地撞他的下腹。
“哎哟——你想谋杀我啊——”
“走!和我离开这里,你这个没大脑的神经病,你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想找人打架吗?”杨丽睛不理会所有人的目光,拉住了他的手臂,边说边直往电梯的方向走。
“我来这里做什么?对了!我是来告诉那个殷慕儒的,要他对我妹妹负责,昨天他们孤男寡女在一起一整个晚上,我老妹的身材可是一级棒的,我就不相信他会把持得住。殷慕儒,我告诉你,男子汉做事要敢作敢当!”秦天海乖乖地被杨丽晴拖着走,却还不停回头对殷慕儒放话。
“你妹妹到底是谁?”所有人几乎都异口同声地问。
此时电梯门刚好打开,秦天净才一脚跨进宣传部的办公室,就莫名其妙地发觉自己竟然变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就是她啊——”秦天海指着适时出场的妹妹。
“什么?是阿净!”所有的人异口同声讶异地说。
殷慕儒站在自己桌前,怔怔地看着秦天净,她也瞧着他,晶莹的大眼睛带着慌乱,仿佛有许多话要说。
他额际的太阳穴又开始抽痛了,他不敢相信,只想再确定一次。“你说阿净是你的亲妹妹,不是远房的亲戚或表妹?”
“当然不是!亲妹妹就是亲妹妹,虽然我干妹妹很多,表姐妹很多,远亲的妹妹不计其数,可是亲妹妹倒是只有一个,那就是阿净,而且我们都是同一个爸妈生的,品质保证,如假包换!”秦天海加油添醋地解释。
“哥!你……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你怎么可以——”秦天净原本打算今天要对殷慕儒坦白实言,可是哪里想到她不过迟到了一会儿,所有预设的计划全都被这白痴哥哥给破坏了。
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来临了,她看见了殷慕儒不可置信的表情,心里沉痛得不知如何是好。
秦天海看见妹妹一脸急得快要哭的表情,简单的头脑转了又转,才猛然想到一件事情,他指着妹妹气急败坏地说:“对了!阿净,今天是二十九号,对不对?我的天啊,你在公司上班还有两天就满三个月了。啊——气死我了!我完了,我泄了你的底,老爸肯定要把我骂惨了!还有老妈,她的赌金,还有我的赌金全都要泡汤了, *** ,又要便宜一大帮的人了,我下个月的零用钱又要超支了,看来约会要节省一点,喂!虎姑婆!今天的约会你可不要挑太贵的——”
秦天海被杨丽晴拖进了电梯,双双消失在电梯里面;可是秦天海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全都清晰地钻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面。
秦天净快步走近殷慕儒身边。
她着急地想要解释:“殷大哥,我一直就想告诉你了,我从没有打算要骗你的——”
殷慕儒看着秦天净,冷静地、缓缓地说:“没有关系,无所谓,原来只是一场赌局罢了。昨天,我还大言不惭地说要照顾你,看来——我还需要你们秦家的照顾和提携呢!”
“殷大哥、不要这么说!我还是我,我还是昨天的阿净——”
“不要再欺骗别人、欺骗自己,你从来都不是。”
“殷大哥——”
殷慕儒额际的剧痛不停地啃咬撕裂着他的理智,无法再承受身体上的不适,他毫不理会秦天净,慢慢地从她身边错身走过,走出了宣传部的办公室。
第七章
“我祖父曾经在菜市场卖鱼丸,我爸爸是卖吃的。”
“不容易吧!难怪你会说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是很不容易。”
殷慕儒勉强的笑容带着苦涩,脑海里不断重复地播放着秦天净和他的对话,每一次回想起来,他就忍不住想嘲笑自己是多么愚蠢的傻瓜。
“阿净,不要逞强,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不要上班,专心考大学,我会替你负担的。”
“阿净,我会照顾你的,不要担心——”
这是他对秦天净说过的话,真是太可笑了。
他们秦家的事业,在国内的食品业里算是属一属二,他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要照顾她?!他牵动了嘴角,忍不住又想要嘲笑自己。
他回到了老屋,看见一片狼藉的庭院,还有斑斑驳驳满是水渍的天花板和地板,家具和书籍四处凌乱摆放着,他的头又剧烈疼痛起来。
他找到了止痛药,一口气吞了数粒。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理性地把波动的情绪放下,将秦天净的问题抛到脑后。
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得先处理这残破的老屋。他从杂乱的书籍里找出了电话号码簿,希望能找到整修房屋的工人来修补屋顶,但是试了几十个电话,竟然都无法找到人能够马上来处理。
他放下电话,坐在沙发上,身心沉重得站不起来。
突然间,他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
“殷大哥!殷大哥!是我,阿净,请你开门,我知道你回家了,快开门啊——”秦天净不断敲打着门。
没多久,殷慕儒打开了红色的木门,和秦天净一起走进了屋内。
“你怎么跑来了?你不是还要上班?”殷慕儒又坐回了沙发上,整个人无精打采地用手臂遮住了眼眉。
“我……我向我老爸辞掉了工作,我不回去了。”自从被秦天海泄了底以后,宣传部的男职员纷纷对她卑躬屈膝、逢迎巴结,与平日对待她的姿态迥然不同。她一刻都不想久留,只想要找到殷慕儒,求得他的谅解。
“对了,公司是你家的,回不回去都无所谓,只是——你和家人下的赌注恐怕要输了。”他说。
秦天净急忙坐到他的身边。
“殷大哥,我才不管什么赌注!我从来不想要欺骗你,刚到公司上班的时候,我是存着好玩的心态,可是自从我遇见你,调到宣传部的时候,我就——”
“调到宣传部是你要求的?我以为是杨丽晴排斥你,把你转调到宣传部来。还有——你哥哥追求杨丽晴,是不是也是因为你?”他放下手臂,怀疑地看着秦天净。
那一天他在大楼前的水池边看到秦天海对她纠缠不清,下午的时候,秦天海就演出一幕强吻记,当时他还松了一口气,以为秦天海转移了目标,原来全不是那一回事。
怪不得,他在公司做会务报告时,就时常感受到董事长关爱的眼神,董事长的亲信还不时地嘘寒问暖。这一刹那间,殷慕儒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因为秦天净喜欢上他,所以秦家的人才会对他如此抬爱垂青。
他自以为聪明,原来他全想错了!
“不!我老哥强吻杨主任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会到宣传部找你兴师问罪,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秦天净急着说明,涨红的脸显得心急如焚,殷慕儒怔怔地看着,不禁软下了心。
“殷大哥,从第一次我们见面起,我就喜欢上你了。调到宣传部之后,我发誓要认真用心地做每一件事情,这全都是为了想要得到你的注意。那一天你在电梯夸奖我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人好像重新活了过来,十八年来,我过得浑浑噩噩的,生活毫无目标,连考大学我也提不起劲,日子过得一点意义都没有。可是——自从我遇见你,我的生活全都改变了,我连做个勤杂员也能够这么快乐、这么充实。殷大哥,我求求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好希望我真的是你身边的一个小助手,我宁愿不是秦生食品董事长的女儿,我都不要、我全都不要,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殷大哥——”她急得语声哽咽、她急得涨红了脸、她急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