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咚咚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屁股坐到地上,闷不吭声。
“我就说你累了,你还嘴硬?我扶你到休息室里头去坐,比较不会晒到太阳。”孟不凡满脸关切之色,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丁咚咚无可奈何之余,低声央求:“孟大少爷,你别净把心思放我身上好不好?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那怎么成?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以后是我老婆,我当然得要好好照顾你哕!你就别客气了。”孟不凡连连摇头,先拿手帕把椅子擦得干干净净的,才让丁咚咚坐下。
丁咚咚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扁了扁嘴说:“瞧不出你还有这些温柔周到的地方,从哪里学来的?”
孟不凡得意一笑:“我本来就是最温柔的好情人,你现在才知道啊?”
“骗鬼!那我以前跟你去逛街,你怎么都不肯帮我拿一下东西?”
“那不一样啊!以前我不知道你是女人,现在知道了啊!”孟不凡理直气壮地说。
“偏心!同样都是我,男人女人就差那么多?”
“当然有差喽!”孟不凡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说,“以前我内裤可以一个礼拜不换,现在可是天天都换上干净纯棉白内裤……”
“无聊!这种事也好意思拿出来说?”丁咚咚晕红双颊,低下头去。
孟不凡见了她这副娇俏模样,意乱情迷,正想乘机偷一个香吻,冷不防屁股上却挨了一脚。
“你吃饱了太闲是不是?还不去练球!”
孟不凡正想发火,一听声音,便知道“真要命”来了,耸了耸肩,笑嘻嘻地说:“我刚练完球,陪小廖在这里歇歇……”
甄耀名又是一脚踹下去:“老头子眼睛虽然花了,可还没瞎,还不给我滚过去练球?”
孟不凡摸摸屁股,苦着脸说:“好啦!又不是不过去,老是动手动脚的。”见甄耀名又是一脚踹来,忙一溜烟跑开。
“我也该过去练球了。”丁咚咚也有些怕这个老教头,打算开溜。
“你手肘韧带有伤,这几天不要练球。”甄耀名示意她坐下。
丁咚咚只得乖乖坐下:“总教练是不是跟不凡很熟?我看他面上怕你,心里头却很亲近你。”
“他是我从小带上来的球员,哪有不熟的道理?”甄耀名在她身旁坐下,淡淡一笑。
“教练从小就带过他?”丁咚咚微觉惊讶;又有些好奇,“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乖不乖?会不会调皮捣蛋?”
甄耀名看着场上正在做打击练习的孟不凡,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他一定又调皮又捣蛋,让人二个头两个大。”
“错了!他是我带过的球员当中,最认真努力的一个,永远是最早到球场练球、最晚回去。”
丁咚咚愣住了。
“别人都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棒球奇才,其实,他付出的努力,绝不会比任何人少!”
丁咚咚默然许久,忽然开口:“我想也是。他的臂力虽然是天生的,但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打击技巧,却非下过苦功不可!”
场上的孟不凡,接连将投手喂来的五球打出全垒打墙外,得意地对丁咚咚挥手微笑。 ’
甄耀名见状,忽然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这小子也真是怪物,居然没腿软,还打得出全垒打墙?”
丁咚咚却没留意,看着孟不凡,喃喃自语:“他体力怎么这么好?晚上不睡觉还这么有精神?”
“他可以不睡觉,你可就不成了。”甄耀名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我看你都快变成‘趴趴熊’了。”
丁咚咚听出他话中之意,顿时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抬起。
甄耀名叹了口气,悠悠地说:“唉!小绵羊还是叫大野狼吃了。”
丁咚咚头垂得更低了。
“年轻人虽然体力好,还是不能不睡觉。”
“我也想睡啊!可是他不让人家睡……”丁咚咚急着辩解,却发现又说错话了,脸直红到耳根后,恨不得有个地洞能钻进去。
甄耀名莞尔一笑:“你简直比不凡还老实单纯,难怪你们这么投契。”
“我哪有他那么笨?他老是傻乎乎的。”丁咚咚不服气地说。
“他的确没什么心眼,否则,不会和你相处这么久后,才知道你是女孩子。”甄耀名淡淡一笑,缓缓地说,“不过,也因为他心思单纯,才能将球打得这么好。”
“喔?”
“不论什么技艺,心思复杂、想东想西的人,是没办法深入其中精髓的。”
丁咚咚点点头,甜甜一笑:“嗯,他虽然有时候笨笨的,甚至……甚至还有点烦人,却是个很可爱的人。”
甄曜名见她眼睛闪闪发光,一副沉浸在爱河中的模样,忍不住问:“你和不凡交往,你姐夫、姐姐知道吗?”
“只有哨哨知道。”丁咚咚侧着头想了想,笑说,“不过哨哨是大嘴巴,她肯定会和姐姐、姐夫讲,所以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哨哨是你三姐吧?”
“嗯。”
“你和孟不凡交往,你姐夫他们没有意见?”
“不凡又不是坏人,他们怎么会有意见?”丁咚咚满脸疑惑。
甄耀名笑了笑,不答她问话,反而问说:“现在本地的职棒,论球技,有谁比得上不凡?”
丁咚咚凝神细思:“应该没有,不凡实在太出色了。”
“的确!所以他不可能会一直在本地待下去。”
丁咚咚一惊:“你是说……”
“没错!他应该去美国打大联盟,那里才是他的舞台。”甄耀名点起一支烟,略带严肃地说,“他当初之所以回来,是想为本地棒坛贡献一分心力。现在本地职棒荣景可期,他不应该再委屈自己了。”
丁咚咚怅然若失,笑容也黯淡了。
“你和他交往,就要有陪他去美国的打算。”甄耀名看着她,关心地说,“你舍得你姐姐吗?你姐姐又舍得和你分开、让你远渡重洋吗?”
“不凡、不凡可以不去美国啊!”丁咚咚忽然大声说,“为了我,他一定会留下来的……”
“他当然会!只是……”甄耀名又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你忍心埋没他的才华吗?”
丁咚咚愁肠百结、闷闷不乐,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傻瓜,在发什么呆?”
丁咚咚抬头一看,原来是孟不凡,手上还拿着一个汉堡和一杯可口可乐。
“给你吃。”孟不凡将东西递给她。
“我又不饿。”丁咚咚心头一暖,还是将东西接过,吃了起来:“你好大胆,教练在旁边盯着,你还敢偷溜出去买东西?”
孟不凡瞥了甄耀名一眼,急忙辩解:“我才没溜出去咧!我是拜托球场小弟买的。”
“你人没溜出去,心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叫你练球,眼睛看小廖的时间却比看球的时间还多!”甄耀名忍不住骂了二句后,便起身离开。
孟不凡脸一红,讪讪地有些不好意思。
丁咚咚心里却是甜滋滋的,柔声说:“不凡,我有件事情问你,你可不能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孟不凡在她身旁坐下,笑嘻嘻地说,“我从里到外,你不都已经一清二楚了?”
“色狼!”丁咚咚脸上微红,瞪了他一眼,幽幽地说,“如果我想一辈子留在这,你会怎样?”
“你在这里,我当然也在这里啊!”孟不凡想也不想,就说了出来,“老婆在,不远游,这道理我可是明白得很!”
“白痴!”丁咚咚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声自言自语,“有你这句话,我就甘心了。天涯海角,我……我也和你相依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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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唐圣豹队以三比二力克汉阳鹰队,球员都开开心心地坐上前往住宿饭店的球团巴士。
车上,甄耀名清了清喉咙,缓缓地说:“我们住宿的饭店客满,房间不太够,可能有两个人要挤一间房间……”
“那有什么问题?我和小廖一间不就得了!”孟不凡开心得像天空掉下个大元宝。
“那不成!你块头这么大,怎么和小廖挤一张床?还是我和小廖一间房好了。”卓庆生跳出来说话,他可不能看朋友愈陷愈深、执迷不悟。
钱永胜一脸敬意地看着卓庆生,也决定舍己为人,“色鬼说得没错,你不能和小廖一间房。还是我和色鬼挑一个人和小廖挤一挤好了。”
孟不凡急出一身汗,大声说:“不行!不行!说什么我也要和小廖一间房间。”
卓庆生和钱永胜相视一眼,忧形于色,异口同声地说:“为什么不行?”
孟不凡这可被问倒了,结结巴巴地说:“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孟不凡灵机一动,大声说:“因为你们是前辈,当然要睡单人房,我和小廖是后辈,随便挤一挤就好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规矩了?”卓庆生摇头苦笑,意有所指地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我和胖子是为你好,你别净瞎搅和……”
“放屁!反正我就是要和小廖一起睡,你们才别瞎搅和!”孟不凡可听不懂他的暗示,气冲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