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当一个人影从另一头走来时,司徒舞语讶然了。
仿佛是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那是一张连光明都要躲避的脸,诡异的双色眼珠透着邪气的光芒。
那不是昨晚的那个男人吗?他竟然也能住在义和堂的别馆里,而且还是这个别馆里最好的地方,看来他的来头真的不小。
司徒舞语想着,她抬头,发现对方正在看她。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可是为了日后好相处,司徒舞语还是微微笑,点点头就进门了。
万俟晓一直望着她的背影。看来她似乎还不知道他是谁。这该怎么说呢?只能说,再聪明的人也有失误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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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谭红又来了。对于她的热心,司徒舞语真是不敢恭维,因为她并不喜欢有人缠着她的感觉。
“舞语,你好些了吗?”
睡了一整天,怎么可能不好?司徒舞语微笑。“好些了。”
“那就好。对了,听说今天晚上有事情要宣布,我
们一起去主屋的餐厅吃晚饭好吗?”谭红好心地提议道。
原来如此。 “那有什么问题呢?”这种时机,她绝对不会错过的。想着,两人已经走出屋外。
谭红欲言又止地看着司徒舞语。
“怎么了?”
“舞语,我们是好朋友的,对不对?”谭红道。
好朋友?怎么可能?司徒舞语很清楚,在这种地方根本就不可能交朋友,事实上此刻的谭红虽然对她不恶,可是,谁知道她心里真正想的又是什么呢?就
好比她吧,她的来意不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可是个贼呢!可是,又有谁会知道呢?不过,司徒舞语还是微笑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跟你很合得来啊!我当然希望我们一直是好朋友。”谭红轻快地说着。“会吧?舞语。,”
会吗?她可没这种打算。事实上,先别管谭红是何居心,她一向就不‘喜欢和别人来往,有空的时候,她宁可待在修复室里,多花一点时间陪那些艺术品,也不愿意出门逛街玩闹。因此,她只是说:“我不知道耶,我想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没错,时间会帮她拒绝掉不需要的东西、不必要的朋友。
闻言,谭红更是崇拜了。 “舞语,你真是了不起,说话都好有学问。”
“不会吧!大家不都是这样吗?”司徒舞语还是笑笑的。
然后,主屋已经到了,两个人走了进去。
当他们在定位上坐下,别馆的负责人开始宜布三天后要办舞会的事。
三天后吗?这是不是代表着万俟晓已经回来了?她可以在三天后见到他!司徒舞语想着,眸于忽地亮了起来。
“舞语,你好像很高兴。”谭红不解地看着她。这些日子,她一直是全身无力的模样,现在竟给人一种重生的感觉。
司徒舞语一点也没有被看穿的窘态,她甜笑道:“那是因为我的感冒好了,而且,我们来这儿不就是为了少堂主吗?终于能够见到少堂主,我想我们都会很开心吧?”
“可是……这也代表着,我们之中将会有人被淘汰。”谭红黯然地说着。如果那人是舞语,该怎么办呢?
这本来就是必然的事,因为只有一个人能雀屏中选,所以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女人不去寻自己的幸福,反而要留在这儿浪费时间?“要是我的话,宁可早点被淘汰。”当然前提是东西要先到手,这样她就不用委屈自己了。
她的转变让谭红错愕。“舞语……”
司徒舞语一点也不在意,她开心地说:“好了,先吃饭吧!”好好地补充体力,这才是最重要的事。要不然到时候,会没力气下手的。
第三章
就要跟万俟晓见面了,司徒舞语兴奋得一夜都睡不着,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昨天一下子睡太多的关系,所以,她一点也不想睡。
因此,大清早她就起床了。
在别馆里的大小姐们虽然也很早起,可是没有人这样早的。尤其是在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因此,当司徒舞语一个人走在草地上,她更开心了,青草上头未干的露水占湿了她的裙摆,待阳光一点点地爬升,天空逐渐清明起来。
司徒舞语知道天就要亮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那饱含着芳芬的气息充斥着她的肺腑。她信步走着,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来到王屋。
也好,就在这里吃早餐好了。
她想着,进了屋子,一个念头忽然从她脑海闪过,她好像从来都没好好地认识这间屋子,也许该趁着无人的时候,四处看看也好。
这样想的司徒舞语马上转弯,没有朝饭厅去,反而走向了另一条走道。此刻的天空已经完全亮了,光线轻易地从各个角落透进来,让司徒舞语不费力地瞧见了墙上的一切。
这里竟然挂着好几幅油画,而且还是佳作呢!
司徒舞语对这样的发现又惊又喜。谁会想到清早起来竟然会有这样的收获,真是太值得了!
她快乐而专注地瞧着上头的一切,发自内心对艺术的狂热让她根本就看不见周遭其它的事。就在她为了前面几幅画作而惊叹不巳时,路的尽头竟有着一幅让她傻愣的巨作——这真是……太了不起了!司徒舞语差一点就要尖叫出声了。她细细地检查着画布上的一切,用心揣摩这幅画的构图,经她粗略地判断,这画很有可能是真迹。
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霍克·色雷斯的画,这个天才
型的画家生前贫困,加上早夭的关系,作品极少,因此能有一幅他的画,根本就是极其困难的事。
事实上,接触这些古画已经好多年的她,也不过才看过他的两幅画而已。其中一幅在休士顿的某个私人收藏者家中,而另一幅就在这里。
没想到来这里能遇见这么好的事,司徒舞语的眼亮了,什么都不想了,她就这样一直盯着墙上的画,仔细欣赏着。当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画的两侧,着迷地注视着这幅画的时候,过去的一切仿佛出现在她的面前……老天!这样强烈的感觉,这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
良久——
司徒舞语忽地感觉到背后传来的一阵暖意,当她回头时,瞧见了前晚的那个男人那个住在她对面有着一双炫丽眸子的男人,他就站在她身后不到一步的距离,让她可以清楚感觉到他的存在和体温,其实,要不是她将注意力全放在那幅画上,她应该早就发现他了。
万俟晓瞟了她一眼。“你对霍克·色雷斯的画有兴趣?”她似乎在这儿待了很久了。
司徒舞语点头。“我对所有的艺术品都有兴趣。”
“哦?”对所有的艺术品吗?万俟晓似笑非笑地应了声。
那带有磁性的噪音从她身后传来,让司徒舞语沉睡的记忆倏地醒来,当她再次回头瞧着他微微勾起的嘴角,这样宽阔的臂膀,这样沉稳的语音……她终于知道他是谁了。他的侧脸、他的声音、他的身形……是他……那个在香港曾帮她的男人。
怪不得她对他有股熟悉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谢谢你帮我。”司徒舞语大方地说着。要不是他,她绝对会完蛋的。
她的话让万俟晓挑眉,是吗?原来她想起来了。他走向前,看着墙上的画。
司徒舞语下意识地问:“你觉得这幅面怎么样呢?”
万俟晓目不转睛地望着画。“虽然有人说霍克·色雷斯的作品充满了阳光、希望和热情,可是我倒觉得他的用色充满了矛盾和对比,那种过度强调的笔法也许是一种绝望的传达也不一定呢!”
他的话令司徒舞语惊讶,是的,绝望……她一直是这样想的,没想到他和她竟然有着相同的看法。
司徒舞语转头看着他。这个男人总是教她惊讶,就好像是他那双眸子一样,是那么与众不同,让人既不信又好奇,让她忍不住想多了解他一点。
“我也这么想的。”她坦白说。
“现在不会无聊了吧?”他道。
他结论般的问句让司徒舞语惊讶。没想到他竟然猜中了她的想法,是的,只要有这些画,她怎么可能会无聊呢?而且,也因为发现了这些,她更想好好地探一探这里了。
“如果想到处走的话,最好让葛香跟着你,不然,你会迷路的。”万俟晓又道。
至此,司徒舞语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是不是在她的脑子里装了监视器啊!为什么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碰巧,三次呢?
“为什么?”司徒舞语轻道。 “你到底是谁?”她真的好想知道。
万俟晓收回放在画上的视线,他低头撇了她一眼,不做任何回答。
“装病不是好事,它会给你惹麻烦的。”他忽地又说。
他的话让司徒舞语惊愕。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处境?她想追问下去,可是万俟晓已经走开了,只留下一大堆的疑问给司徒舞语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