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几岁了?”在见到柳似泪之前,韦福晋心里确实怨过,甚至恨过她,可在见到她之后,她对她竟只有怜惜。
“回福晋的话,似泪今年十八。”柳似泪看得出韦福晋是个好人。
韦煦现身偏厅,走到韦福晋的面前,连瞧都不瞧柳似泪一眼。
“额娘,这女人可有尽到应尽的礼数?”他方才在悦君楼门口唤她一声二娘只是为了嘲讽她,休想他会尊重她。
“何谓应尽的礼数?”韦福晋不解。
“当然是下跪跟额娘您斟茶请安。来人,倒茶。”
柳似泪听话的从丫鬟手上接过茶杯,随即跪了下来。“福晋请用茶。”
当韦福晋起身要接过茶杯时,韦煦竟出手打翻那盛了热水的茶杯。
第二章
茶杯碎裂一地,惊呼声四起。
“小姐,你有没有烫伤?”香儿心急的问道。
柳似泪忍痛摇摇头。
“敏儿,去我房里拿烫伤药来。”韦福晋走向柳似泪,小心翼翼的拉起她被烫红的柔荑。
“不许去。”韦煦出言阻止。
敏儿杵在原地,不知该听谁的。
“煦儿,你别这样,似泪刚烫伤,得赶紧上药才行啊!”韦福晋深知儿子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只是这么做又有何用,不如大家好好相处,正所谓家和万事兴。
“额娘,您不需要待她这般好,小心哪天她爬到你头上。”对韦煦而言,柳似泪是个卑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我不会,福晋待我这么好,我感谢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我可以用我的项上人头发誓,我绝对不会。”柳似泪忍不住为自己辩驳,她向来都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说得好听,一个妓女的话能信吗?”他一脸轻蔑的斜睨着跌坐地上的她。
她无话可说,虽然她只卖艺不卖身,可她确实是个——妓女。
“听说你只卖艺不卖身,天晓得是不是真的,说不定你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哼!”他极尽羞辱之能事,毫不留情的诋损她。
柳似泪忍无可忍,突地站起身,重重的掴了他一巴掌。
这清脆的声音吓坏了所有的人。
韦煦抚着被打的右脸颊,面无表情。
“煦儿,你说得太过分了,难怪似泪会生气。”韦福晋出言责备儿子,毕竟是他有错在先。
“说不定她是被我说中而恼羞成怒吧!”要他相信她至今仍是清白之身,除非天下红雨。
“我没有,我……”语未竟,柳似泪突地眼前一暗,晕了过去。
“煦儿,你快抱似泪回房。敏儿,还不快去请大夫。”韦福晋急忙吩咐,她不只怕韦亲王会责怪她没有照顾好柳似泪,更担心她的身子。
“就算她死在我面前,也不关我事。”撂下狠话后,他转身步出偏厅。
深叹一口气,韦福晋唤来守在门口的家丁。
而后,柳似泪被送进韦亲王特地为她准备的柔泪阁。
正好边疆战事紧急,韦亲王遂留在宫中与皇上商讨因应对策,柳似泪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小姐,先把药喝了,大夫说你身子有些虚弱,得好好补一补。”香儿端来刚煎好的药。
“香儿,听说王爷今晚不回王府,可是真的?”她怕王爷又忽然跑回来,虽然他早晚会回来,可躲得了一天算一天。
“是啊!小姐,喝药吧。”
她接过药碗,下意识的皱起小脸,“这药闻起来好苦,我不想喝。”
“小姐,良药苦口啊!算香儿求你,喝嘛!”
柳似泪只好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
“小姐,天色不早,你要休息了吗?”香儿看向窗边问道。
柳似泪摇摇头,缓缓的起身,“我想到外面透透气。”
“我陪小姐。”香儿不放心她一个人。
她莞尔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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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二人漫步踱到韦亲王府后花园。
“香儿,你瞧,今晚的月色好美啊!”柳似泪有感而发,月色虽美,她的心却正因为一个对她恨之入骨的男人而淌血。
香儿附和点头。
突然,一阵风吹来,将她的手绢吹落。
“我的手绢——”那手绢对她很重要,是娘亲生前给她的唯一遗物。
追着追着,主仆两人追到池塘边。
“小姐,掉到池里了,怎么办?要不要叫人来帮我们?”香儿知晓那条手绢对柳似泪的重要性。
“来不及了。”对她而言,那条手绢比她的生命还重要啊。
香儿还来不及阻止,柳似泪已扑通一声跃人池塘。
“小姐,你小心啊!小姐……”柳似泪虽会泅水,可还是让香儿看得心惊胆战,生怕有个万一……
顺利捡到手绢后,柳似泪却发出惊叫:“啊!香儿,我的脚被缠住了,动不了了,救命啊,唔……”她愈急于挣脱,身子就愈往池里沉去。
见状,香儿扯开喉咙,焦急地大喊:“救命啊!小姐掉进池里,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韦煦适巧经过。
“贝勒爷,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香儿下跪央求,生怕他会见死不救。
韦煦走向池塘,却没看到柳似泪。
“人呢?”敢情她们是在耍他?
“天啊!小姐沉下去了,小姐——”香儿脱下鞋子,想跳下去救人,却被韦煦推到一旁。
韦煦跳下池塘。
在这同时,韦福晋母女闻声连忙赶来。
“香儿,究竟发生什么事?”韦福晋关切的问,她一听下人说后花园有人在喊救命,旋即赶了过来。
“小姐为了捡手绢跳进池里,要起身时脚不小心被东西缠住,贝勒爷刚好经过这儿,马上就跳下去救小姐。”香儿一边紧盯着池塘,一边解释。
没有多久,韦煦抱着失去意识的柳似泪跃了上来。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你别吓香儿……”香儿跪在柳似泪的身旁,急得泪如雨下,生怕她就这么走了。
“额娘,她会不会死啊?”韦汝害怕的问。
“天啊,小姐没气了,怎么办、怎么办?”香儿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韦煦推开香儿,将嘴覆上柳似泪紧闭的双唇,为她灌人些许真气。
虽为救人,可他的这个举动还是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当韦煦碰到柳似泪柔软的朱唇时,竟意乱情迷起了遐想。
他猛地离开她的唇,像是见到毒蛇猛兽似的瞪着仍陷入昏迷的柳似泪。
“煦儿,你这是怎么了?还不赶紧救人!”韦福晋焦急的催促,人命关天,顾不得礼教了。 韦煦甩开心中杂念,再次与柳似泪嘴对嘴。
经过一番急救后,柳似泪终于有了呼吸。
“我在哪里?”吐出脏水后,柳似泪虚弱的问。
“小姐,你在亲王府的后花园啊,幸好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香久心有余悸的抚着胸口。
“我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围在她的身边?为什么韦煦全身湿透了?
“小姐,你为了捡手绢掉进池里,脚不小心被缠住,是贝勒爷救了你的。”
看了眼紧抓在手中的手绢一眼后,柳似泪在香儿的搀扶下起身。
“似泪多谢贝勒爷救命之恩。”她由衷谢道。只是她不懂,他不是应该恨她人骨的吗?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救她?
“别以为我救你就是接受你,我只是不想有人死在王府,你如果不想活了,请滚到外头去,别弄脏王府。”丢下残酷的话后,韦煦转身离去。
“似泪,你不要紧吧?别太在意煦儿的话。”韦福晋拿出手绢,温柔的擦拭柳似泪弄脏的小脸。
“多谢福晋关心,似泪不要紧。”不在意?她怎么可能不在意?她已经悄悄的爱上他了,否则她怎会因他的话而感到心痛?
“香儿,送你家小姐回房,敏儿,请大夫来给柳夫人瞧瞧。”
“是,福晋。”
脱下衣服,韦煦泡在浴桶里,一脸阴郁。
“该死的,别想了。”不知是从何时开始,那个他恨之入骨的女人竟无时无刻的跑进他的脑海,占据他的思绪,任凭他怎么甩也甩不掉,就连今晚她掉进池里的时候也是一样,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在害怕,伯她就这么死了。
莫非他已经……
“不,不会的,我怎么可能会爱上那种低贱的女人?不可能。”他心慌的否认,情绪颇为激动。
他努力想忘掉那张让他几近崩溃的绝美娇颜,她的身影却愈缠住自己不放,就像是着了魔似的。
“啊——”他突然发狂嘶吼,愤怒的将浴桶击碎。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您不要紧吧?”听到异常的声响,韦朝赶紧走了进来,隔着屏风问道。
“滚,都给我滚。”他狂怒的咆哮,倘若有人在这时胆敢接近他,说不定他会错手杀了那个人。
韦朝不敢抗命,退了下去。
“该死的,为什么会这样?走开,走开,别缠着我,走开。”他发了疯似的大喊,四周物品全成了他发泄怒气的对象。
不,我偏要缠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