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陶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了,她拉了拉身上的连身短裙,有点后悔今天的装扮是裙子和高跟凉鞋。
难道她真的遇到坏人了吗?
“不然你要载我去哪?”
“你说呢?”男子微微一笑,猛然催紧油门,加速狂驰。
“搞什么啊!?”柳慕陶吓了一跳,连忙紧拉住门边的扶把。
只见那男子一路狂踩油门,眼看他们离市区越来越远。
“喂喂!如果你不送我回家,就放我下车!喂!听到没有!”
柳慕陶放声大喊,对方却依然无动于衷。
她现在可以肯定自己遇到流氓了,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个状似斯文的流氓打算如何料理她?是把她载到野外,先奸后杀?还是监禁她,向她老爸勒索赎金?
如果是前者,她想他大概没那机会,因为只要他一碰到她,她马上送他一记过肩摔,叫他不死也剩半条命;如果是后者,那他更要失望了——
她老爸除了堆积如山、视若生命的宝贝藏书之外,就是一清如水,恐怕榨干了骨髓也筹不出一百万,拿什么来付高额的赎金?
柳慕陶越想越没好气,她只是想赶快回家睡觉而已,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啊?
“喂!你到底想干嘛?绑架啊?我要打紧急电话求救了喔!”她气得大喊,劲藏的车速让她血压也跟着直线上升。
“是你自己上我的车,我有邀请你吗?还有,如果你有带手机,就尽管打吧。”男子漫不在乎地说。
“谁说我没带手机!”
柳慕陶立刻低头翻找自己的随身包包,翻找的结果是——真的没带。
她不由得愣住了。
原来今天她根本忘了带手机出门,难怪一整天这么安静,一通电话也没有!她怎么现在才发现呢?
年轻男子撇撇唇,似在嘲弄她的少根筋。
“你怎么知道我没带手机?”她瞪着他脸上那刺眼的笑意。
“如果你有带手机,刚才会呆呆地站在抛锚的车边,一筹莫展吗?”
“那是有原因的……”柳慕陶冲口而出,才发觉自己和这“绑匪”说太多了,遂抿唇不语。
她刚才之所以没有打电话,是因为实在不知道这么晚了,可以向谁求助;联络爸爸,又担心挨骂。至于没有带手机的事,她也是刚才才知道!
这下真的糟了,求助无门,谁知道旁边这个假装成人形的大野狼在想些什么?她真后悔上了他的车!
本来还以为学校不会有坏人的……
柳慕陶感叹地望了窗外一眼,却惊觉车子已经飙上高速公路,而且以接近三百的时速,在深夜的国道上狂驰。
“喂!有没有搞错!?你不怕测速照相吗?还是高速公路你家开的?”她惊声大喊。
“只有几个定点摄影机。”男子丝毫不以为意。
“谁说的,隐藏式的侦测摄影机不知道还有多少!在高速公路这样飙法,你家钱多?”
“你不知道现在国道已经取消隐匿式侦测?”男子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像在看什么怪胎。
“是……是吗?我最近没有看新闻……”柳慕陶蓦然红了脸,表情有些尴尬。
她一向不喜欢看电视,加上最近公私两忙,难免就忽略了时事。不过,想一想确实也蛮丢脸的,居然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年轻男子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柳慕陶低了一会头,突然想到——
现在哪里是惭愧的时候呀?她都不知道要被载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到底要去哪里!?”
任由柳幕陶咆哮,男子依然神色自若地将注意力放在路况上。
柳慕陶忿忿地瞪着他,却无计可施。
车速两百多,她总不能傻傻地在高速公路跳车吧?若说要攻击对方迫使他停车,她可不想以二十五岁的芳龄,跟一个陌生男子莫名其妙地同归于尽!
模糊的光影在窗外飞掠而过,到新竹交流道时,他将车开了下去,停在科学园区附近。
“竹科?你来这里做什么?”
年轻男子没有回答她,自己开门下了车。
见机不可失,柳慕陶也跟着以俐落的动作跃下车o
“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谢谢’你送我到这里来!我自己搭巴士回台北好了,再见!”她对他大喊,说完转身就走。
“你的皮包呢?”一句凉凉的话顺着夜风飘到她耳边。
柳慕陶愣住了。
她回头一看,那个放着重要证件和现金的随身包包,果然被她遗忘在车内。
真是糟糕!没带钱她怎么搭车回台北?
她立刻折返想拿回包包,却发现车门已经锁上。
“能不能……”
正想要求男子开门,突然,一群同样年轻的男女走过来,包围住他们——
“舜华,今天怎么这么慢?等你很久罗。”
“这个小美女是谁?不会又是你的新马子吧?”
“怎么不介绍我们认识,舜华?”
那群年轻男子你一言我一语,将打量的目光投聚在柳慕陶身上。突然被众人包围,柳慕陶有些局促,她困惑地望着那名“绑架”她的年轻男子,他却没有给她解释。
“这不是今天的重点吧!该上路了。”他只淡淡地对众人说。
“呵,连介绍一下都不肯,这么吝啬,不像你的为人。”一名年轻人笑笑的说。
柳慕陶打量那些包围住他们的人,他们的年纪都很轻,大约二十岁上下,可是身上散发的气质尊贵特殊,似乎是有显赫家世的富家子弟。
每个男子身边都带着女伴,既年轻又貌美,年纪大约也不会超过二十,有些看起来甚至像未成年。不过,年纪轻归轻,她们身上的行头不是LV,就是Prada或Cucci,看来如果不是家中老子钱多,就是身边凯子阔气!
处在这一堆看似来头不小的年轻人当中,柳慕陶更加觉得浑身不对劲——
她到底是惹上了什么样的麻烦,竟然莫名其妙地来到这地方?她只是想搭个便车,早点回去睡个好觉而已呀!
真后悔那时候没有马上打电话向老爸求救,就算被念得再怎么凄惨,也总比现在好吧?
她丧气地垂下头感叹,耳边听到那个绑架她的人的声音。
“关心这个,不如把注意力放在赌注上。今天的赌注是什么,重华?”
“原本大家决议,赌注是今天开来的车;不过现在你例外。”那名被称作重华的俊美男子邪邪地一笑。
“怎样?”
“我跟你赌你身边的美女,如何?”
柳慕陶诧异得抬起头来,而接下来听到的更令她难以置信。
“成交。”那名男子回答得毫不迟疑。
“你胡说什……”
柳慕陶正想对他提出严重的抗议,却立刻被他重新塞回车子里,而他也从另一边回到驾驶座。
那些年轻男女也各自散去,走向他们停车的地方。
“你这个人实在太随便了!我又不认识你,就算……”
一语未了,男子已发动车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狂催油门,让车飙上高速公路。
事出突然,吓得她乱没气质地放声大叫。
不知狂驰了多久,她才稍稍习惯这自杀似的速度,安静下来。
她看向车窗外,一辆又一辆以百万为单位的顶级跑车正在竞速着。
学校的老师们说,最近各地出现了许多飙车族,大概就是像这样的吧!没想到她竟也有这机会“共襄盛举”!柳慕陶心中自嘲地想着,樱唇微微上扬。
“坐我的车没哭的女人,很少见。”男子眼角余光瞥到她唇边的笑意。
“我是很怕,可是也没必要因为这样就哭吧。”
她不喜欢哭。印象中,幼稚园毕业以后,她好像就再也没哭过了。
男子薄唇微弩,注视着路况,没说什么。
“喂!你到底载我来这里做什么?你自己不觉得莫名其妙吗?我们又不认识!你要飙车也不关我的事啊!”
“前阵子跟女友分手了,长途开车一个人很无聊。”他说。
“只因为这样你就绑架我?”她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
“我有吗?”
“至少你限制我的行动!”
“愿者上勾,我没强迫你上车吧。”他一针见血。
柳慕陶登时语塞。
确实是她没有问清对方的意愿,就跳上人家的车,是她不对;可是当时她见车门打开,以为对方已经同意了,这也不能怪她嘛!
她心里越想越气,偏偏有苦难言。
“你怕无聊,刚好我车子抛锚站在路边,你就找上我,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上车?”她想这男子如果不是太聪明,就是太自信,以为世事会尽如他所愿。
“这不就上来了?”
“我……我以为你也是学校里的教职员,才会主观认为你一定会答应送我回家,哪知道你……”
“我不是吗?”
“你是吗?不然你告诉我,你哪个部门的?”弄清楚后,她一定要向他上司投诉他的恶行恶状!
男子又笑而不答。
“不敢说是不是?”她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最恨这种藏头露尾的人!
“我叫欧阳舜华,你还不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