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会喜欢我,所以刚才才一直问你。不过既然你现在不想说,那我也不强人所难,只是你迟早要告诉我就对了。”她还是不忘叮嘱。
“那是其次,现在你要先有心理准备,你当我的女朋友,今后身边会危机不断。”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
“就像昨天晚上那样吗?我不怕。”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从今天开始,你搬过来我这里住。”
“为什么!?”她登时瞪大双眼。
“我家那老头现在把目标锁定你,不把你逼退,他不会放手。为了你的安全,我必须二十四小时保护你。”
爸爸派人对慕陶出手,就是向他正式宣战。既然如此,他一定要将慕陶完全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彻底保护她。
“这样会不会太严重了?而且,我们一男一女住在一起,虽然是男女朋友,也很奇怪吧!”她不能同意。
同居?如果让她老爸知道,他一定先把她斩首示众,再登报断绝父女关系。
“如果你以为下一次袭击你的人,还是一般的打手,那就太天真了。”
“不然呢?”
“昨天那些人拿你没辙,老头下一次找来的,可能就是正规杀手。”他知道他父亲私底下也跟黑道有所来往,聘请一、两个杀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不会吧?”慕陶张大了嘴,惊讶不已。
那有钱的老头想杀了她吗?他们有这么大仇恨?
欧阳舜华微微冷笑,脸上的神情却是罕见的凝肃。
“你不了解欧阳勖成那个人。为了铲除‘障碍’达成他的目标,牺牲一、两个人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可是……”她还是不禁犹豫。
想到日常生活中随时有生命危险,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但跟欧阳舜华同居,这件事对她来说又太难接受——她根本连想都没想过啊!
“你若不想害你父母担心,还是照我的话做吧。除非你不想当我的女友,那你现在就可以打退堂鼓,我想我爸应该不会再为难你。”
如果她因为怕杀手狙击,就弃欧阳舜华于不顾,那不是太没用了吗?她绝对不可能这么做,更不可能对欧阳勖成那老头示弱!
可是说到同居嘛……
慕陶皱着眉头认真地思索了好一会儿,猛然下定决心——
“好吧,我答应你。”
她豁出去了!反正她忘记带钥匙出门那天,还不是整夜睡在欧阳舜华这里,也什么事都没发生啊!只要小心别让爸妈知道,她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很高兴你终于想通了。”
说服慕陶之后,欧阳舜华微蹙的俊眉才稍稍好解。
他还真怕她给他来个抵死不从,那他要保护她就更加困难了。
只要慕陶待在他身边,他相信欧阳勖成派来的人应该不至于当着他的面,对她动手吧!
“我现在陪你回去收拾东西。”
“好。”
慕陶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
“不对啦,我们应该先吃饭吧?我都煮好了,等收拾东西回来都凉掉了。走吧,我们先去吃饭。”她拉着欧阳舜华就往厨房走。
他没说什么,笑笑依她。
第七章
为了保障慕陶的安全,现在欧阳舜华每天接送她上下班。
每天早上直把她送到系办门口,他才放心离去。这个贴心的举动,羡煞不少学校里的女性同胞。
欧阳舜华料定老爸不可能傻到,在自己家族创办的学校里闹事,因此并不担心慕陶上班时的情况;不过往往下班时间还没到,他就到校门口等侯她了,生恐一不留神,慕陶就有所闪失。
本来他想直接去找爸爸,请他停止这种不理智的举动,可是因为自己手边尚未掌握证据,怕那老狐狸跟他打迷糊仗,所以只得作罢。
现在只好先比耐心,看谁耐力够。他可是不介意这样保护慕陶一辈子,如果那老头坚持跟他耗上的话。
不过,他也知道爸爸不可能就这样罢手,正面杠上只是迟早的事……
他倚着车门,刚点燃一根烟,就看到柳慕陶的身影从校园中远远而来。
看着她娉婷而单薄的身形,他的思绪忽然飘回十几年前。那个国小五年级,为了素不相识的他,而和一群男同学大打出手的女孩,在她那瘦小的身子里,藏着令他意想不到的勇气。
十几年后的今天,她还是如此;尽管偶尔也会犯错,却更有担当地为她自己做错的事低头。
“对不起,你等很久了吗?”
正想着,她已经走到他面前。
“没有,刚到。”他说。
他将柳慕陶载回信义区的住处,一如往常吃过饭,各做各的事。
今天柳慕陶将期中考的答案卷带回来批改,因为卷数很多,答案需要斟酌,所以比平常睡得晚。
半夜两点半,她从房间走出来装水,经过客厅时看到欧阳舜华已躺在沙发上,准备就寝。
看到他高大的身躯不甚自在地睡在沙发上,她心里感到非常过意不去。
本来她刚搬过来住的时候,是跟欧阳舜华说好让她睡沙发,可是他笑她半夜会滚到地上去,所以把唯一的主卧室让给她使用。
这几天来,其实她一直觉得很不好意思,好像自己是“乞丐赶庙公”一样,所以正考虑把大床还给欧阳舜华。
现在看到他躺在沙发上还没入睡,她就想也没想地走过去。
“我看,我还是把床还给你好了。”她说。
欧阳舜华没有起身,保持原来长腿交叠的优闲姿势。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来投靠你,反而委屈你睡沙发,我觉得很抱歉。”
“不用介意,我睡哪里都无所谓。”他不以为意的说。
“我也是啊,而且这沙发我来睡刚刚好,不如我们交换好了。”
欧阳舜华笑了一笑,侧过身子,右臂曲起撑着自己的头。
“你睡刚刚好?或许吧,但是我可不想每天半夜都要劳动自己,把滚到地上的人抱回去。”
“那是偶尔,我也不见得每次都会滚到地上啊。”虽然红了脸,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别说了,你回去睡吧。”他温和的说,脸上的神色却显示绝不妥协。
柳慕陶伫立了一会儿,突然作了一个决定:“那你跟我一起睡吧。”
此话一出,欧阳舜华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从他那尴尬和嗳昧交杂的神情,她也察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充说道:
“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一人睡一边!你的床够大,我也不太占空间,你睡那里会舒服一点。”
“我也没误会什么,干嘛这么紧张?”
“我是怕你想人非非!”
“凭你吗?”欧阳舜华故意谑笑地上下打量她。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看不起她,只是总忍不住这样打趣,好看她又羞又气的表情。
柳慕陶果然十分羞愧,却也不便替自己的身材辩解什么,只好由他嘲笑。
“好啦,我发育不良可以吧?那你到底要不要回房间睡?”
“我要考虑。”他侧着头,微微闭上眼,露出慵懒的神态。
“干嘛?怕我吃了你?”
“那倒不是,是怕你乱滚压到我身上,重量令人吃不消。”
对于他的恶意嘲笑,她脾气再好也不由得有些恼火。
“算了算了,狗咬吕洞宾。”
她放弃地转身回房,欧阳舜华却起身跟在她身后。
“不是不肯跟我睡,怕我压你吗?”
她要关上房门的时候,才发现他站在她背后。
“我不听你的话回房睡,难不成承认自己是狗?”
听他套用她刚才骂他的话,她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了,夜深了,我不跟你斗,睡觉吧。”她打开小夜灯,将桌上的试卷纸收一收,迳自爬上床。
她睡在右边靠床沿的地方,欧阳舜华则睡在另一边。
“我先说好,虽然一起睡,你可不能碰到我,连碰到头发都不行喔!”她警告地说,晶亮锐利的眼眸在微弱的灯光下,像小动物警戒的眼睛。
“这正是我要说的。”他反唇相稽。
“哼!”她不悦地翻身,以后脑勺背对着他。
因为她的头发很长,所以随着她翻身的动作,有几给飘到他的脸颊附近。
他轻轻拈起一束细发,沐浴过的幽香若有似无的在他呼息间浮动。
“你的头发碰到我了。”他说。
“哦?不好意思。”她闻言坐起身来,将头发拢一拢,从左颈间拨到胸前,然后再躺回原来的姿势。
这样一来,虽然所有的头发都在她那边,欧阳舜华还是发出抗议——
“你的头发还是碰到我了。”
“真的吗?那怎么办?我找条绳子把头发绑起来好了。”对于他的话不疑有他,柳慕陶真的要起身找绳子。
“不用麻烦了,你只要正躺,头发就不会扫到我。”其实他只是不喜欢她背对自己。
“那好吧。”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恐怕是没有半条可以用来绑头发的绳子,所以乐得听从他的话,省得麻烦。
她翻身躺正,可是这么一来,她又觉得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