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大雨之中发出了一道巨响。
子弹从枪口被射出,枪却也从黑衣人手中飞出,飞到了安德烈脚下……
安德烈将宋希辰拉到身边,再把枪拾起上腾,扣下扳机,看着对方在他眼前缓缓倒下,一连串的动作在三秒钟之内结束。紧接着,又耳闻一声枪响——
安德烈只来得及回眸,却闪不过,千钧一发之际只能将她从自己身边狠狠推开。
“不!”宋希辰发出一阵嘶声力竭的尖叫声,看着一发子弹穿透了安德烈的身体,血在瞬间染红他的衣衫。
“不,不要啊!”她双腿无力的一弯跪倒在他身边,双手紧紧攀着他不住流血的身体,大雨滂沱下,分不清脸上交织的哪些是雨哪些是泪,“不要用!求求你不要死,安德烈!求求你,我求求你……”
砰!
似乎又是一声枪响,但她听不见,也不在乎了
她的眼里只有他,心里也只有他,什么都再也听不见、看不见……
***
医院的长廊上,宋希辰一个人独自坐在那里,只知道坐了好久好久,久到她都不知道现在外面的天空是黑夜还是白天。
“你这样会感冒的。”一名有着乌黑长发却有着混血儿漂亮脸孔的女子不知在何时站到她面前。
宋希辰抬起头来看了陌生女子一眼,又低下头去,“我没关系。”
“你全身都湿淋淋地,医院里的冷气又这么冷,不感冒才怪,起来!”席丝看不下去了,二话不说的伸手把她从座位上拉起。
“请你不要管我!我要待在这里!”没亲眼看见安德烈平安,叫她怎么放得了心。
席丝微微皱眉。“你再继续持在这里,第一个死的人会是你。”
“没关系,我只要待在这里就好,其他的我管不了那么多。”
她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虚弱无力,唇已冷得发了紫,一双手更是冰冷得像从冷冻库里被拖出来的死尸……天知道她是怎么撑下来的?卡诺该一出必昏她,把她送到温暖的地方休息才是!
“你很爱安槽烈?!”
这问话让宋希辰的心一窒,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因为他出手救了你,所以你觉得很快疚?”席丝两手交叉在胸前,审思不已的望住她。
“我……”
“爱跟感动不能画上等号的,如果你根本不爱那家伙,最好现在就走,虽然我不挺喜欢那小子,但是我知道他一点都不会高兴他爱的女人,是因为感动与愧疚才留在他身边,那对他是种莫大的污辱。”
“他爱的女人?我是吗?他真的爱我?”宋希辰的心被这句话给刺痛了,她一点都不相信安德烈真的爱过她,一点都不信。
但,如果不是,他为什么总是在千钧一发时,拿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她?上一次飞车事件是如此,这一次也是如此。
为什么?为什么呢?难道他真的爱她?她一直以为那次的飞车事件是他为了诱拐她上勾的伎俩,但今天……他伤得那么重、那么重,她当然不会再傻得以为那是他的苦肉计。
没有她,他一样可以搞垮英皇……
当初,她真的是太高估自己的可利用价值了。
“是不是得让你自己去感觉,不过我得老实告诉你,安德烈对萝琳的爱真的根深,就算他对你很不同,但天知道这时代表什么?就算他真的爱你,但他也不能容许自己对你的爱超过萝琳,那会让他很自责。”
不会的……我们两个根本没机会,这次我到意大利是为了英皇航空的事来求他,不为别的。”宋希辰淡漠地低下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等他醒过来就走。”
“那你可以走了。”卡诺冷冷的嗓音从她们两个身后响起。
“卡诺?”席丝微皱着眉。
“他醒过来了吗?”宋希辰几乎要哭出来的冲上前,紧紧攀住卡诺的臂膀,“他已醒过来了对不?我去看他,我马上去!”
“不必了,你可以走了。”
“怎么回事?卡诺?”
卡诺突的地看了席丝一限,突然伸手将她紧紧抱入怀中,“他已经死了,席丝!”
“什么?”宋希辰闻言如遭五雷轰顶,震得原本虚弱的身子摇摆不定,四周的景物开始在她的眼前旋转。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安德烈他怎么可能会死呢?”席丝愣住了,无法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她知道安德烈伤得很重,从他进手术房的时间算来就知道,只是,她怎么也没想过他会死啊!老天……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要亲眼看看他!”宋希辰跌跌杠杠的身子往手术房冲了过去
一个盖着白布的病床刚好被医护人员推出来,她死命的闲着眼前的白布,颤抖着嗓音问、“他是……安德烈吗?”
护士看了她一眼,哀伤的点点头,“是安德烈先生没错。”
“不!不会的!”宋希辰前病床上的人扑过去,一把掀开白布,安德烈的面容赫然呈现在她眼前。
一样的周宇,一样俊美的轮廓,但他不会动了,不会笑、不会说话、不会生气,什么都不会……
泪,终是决堤,泛滥成灾。
***
意大利贵族之后,意大利总理顾问安德烈,十三日下午在家门前的一场枪战之中重伤送医,经过十五个小时的急救之后宣告不治……
一名老人放下今日一早的早报,伸手拨了通电话——
“喂?”
“安德烈死了,那两个人在哪里?”老迈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与淡淡的不满。
“还没回来,应该是被卡诺·潘抓了。”
“杀了他们。”
“公爵……”
“这件事不能传出去,更不能让卡诺·潘知悉,那两个蠢小子!u4他们办点小事、竟给我出这种该死的漏子,你给我杀了他们,越快越好!你们组织的损失我会赔偿给你们,务必拍屁股擦干净些,卡诺·潘可不是好对付的人物。”
“知道了。
“还有,记住封好你们的嘴。”
“你放心,我们组织的训练一向严厉,就算那两个人被抓了,卡诺·潘也套不出什么话来的。”
***
安德烈的棺木让红色烈焰化为一团灰烬,火葬场的四周洒满鲜花,堆满成山成堆的花篮、花牌,歌功颂德的话遍四处,满天飞舞的落叶让气氛更添几分凄楚,低低切切的哭声不时传来,让陌生人听了都难免跟着难受。
“那个女人是谁?从刚刚哭到现在都没停过。”几名意大利政商大老窝在一旁窃窃私语着,目光全投射在那个伤心人身上。
有关安德烈,不管他死前死后都是众人关心的焦点,没办法,谁叫他的存在是几个政商大老的眼中钉、肉中刺?没搞清楚时事状况的人,根本无法在政界生存下去。
“竟是个东方人。”
“好像是上次飞车事件的女主角。”
“难怪她那么伤心了,不过……我听说这次要搞垮英皇航空的就是安德烈。”一名政界大老将嗓音压得老低,生怕别人听见消息是他传出来似的。
“什么?真的?”
“错不了,公爵大人不小心透露给我知道的。”
“是吗?可是那个女人不就是英皇总裁的秘书吗?”
“是啊,上次媒体将新闻炒得好大,那个女的是英皇航空总担的机要秘书没错。”说着,又确定似的看了跪在地上的女人一眼,“嗯,错不了,就是她。”
“那……这是什么担什么?”有人听不太懂了。
“就是内奸嘛!”一个看似内行的人突然压低了嗓音对旁边的人道:“一定是安德烈安排那个女人进人英皇,然后才有办法搞垮他们。”
“似乎是这样!”另一个人突然从口袋里抽出一张越洋传真,“这是一个小时前我的秘书放到我桌上的最新消息,英皇航空的资金在一夜之间被掏空了一亿美金!”
“老天!谁干的?”
“据说就是那个跪在地上哭的女人啊。听说她很有英皇航空老总裁的缘,什么大小公文都要经过她的手才能出去。”。
“不会吧?这是犯法的,这样明着于不是摆明要被送去坐牢吗?”
“可是她的人明、明在意大利啊,有不在场证明。”
“就是,所以英皇航空里一定还有帮手……”
众人越说越小声,让耳失的意大利总理也只好放弃再继续听下去。
“英皇这一次真要死定了?”总理从一进火葬场就发现这儿充斥着各种传闻,让他烦躁不已。
卡诺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票子的事我不是替你解决了?英皇倒不倒就不关你的事了吧?瞧你担心的样子厂
“你不忙。英皇倒了我会内疚。”
“内疚?”卡诺挑了挑眉。
总理的眸子闪了闪,为自己的失言弥补道:“对我的子民感到内疚啊,原本一年一亿美金的航空利润都飞了。”
卡诺沉着的看了他一眼,“安德烈已经死了,总理大人。”
“那又怎么样?”他少了一个助手,心比任何人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