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很奇怪,你怎么那么确定他们会将话传到周若楹的耳朵里?”华特好奇的是这件事。
“今晚太晚了,当然不会那么快到她的耳里,不过,明天那两名侍卫一定会将话传给小菁听的。”他信心十足的笑道:“我以前也给了他们不少茶水费,交情不错,我被鬼见愁狠狠揍了一顿又被关到地牢的事,他们知道了不会默不吭声的,而小菁知道了,绝对会给她家小姐听,然后,我就等着让她心疼不舍的来照顾我,帅吧?”
“听来还真是令人羡慕!”华特忍不住叹息,怎么拳头不如人,脑子也不如人,看来,他也将脑子闲置太久了。
此时,外面传来由远而近的马车声,周若楹蹙眉,听到马车在外面停下来了。
“我那个在剧院工作,化妆术超好的老朋友来了,他在剧院服务超过三十年了,来,我们下楼吧。”卡特先从座位上起身,华特跟杰恩也跟着起身,见三人往门口走,周若楹连忙掠往四楼,看着三人下了楼往一楼客厅走。
她思忖了一会儿,施展轻功掠向屋外,来到一楼的外面,贴身在窗户边,偷偷往里看。
“先上妆吧。”
她看着一名年约五旬、满头花白的老翁打开了一个手提箱,里面是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他拿起其中几瓶,在手中涂涂抹抹,然后开始在杰恩的脸上上妆。
约莫半个时辰后,杰恩那张俊脸变得瘀青红肿,连眼睛都像狠凑了好几下,看来是惨不忍睹!接着是他的手臂跟胸前、背后,也一样弄得瘀青肿,很狼狈的样子。
卡特跟华特看着他的惨样,是笑得前俯后仰。
但在窗外的周若楹可笑不出来,她眸中窜着两簇怒焰,一肚子的火!
好!他要装得这么惨,她就配合着演,一定要他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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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使馆里的两名侍卫果然如杰恩所预料的,将他被卡特海扁一顿还被拖到地牢关的事告诉小菁。
小菁昨晚就听说这事也告诉小姐了,但今天可不敢再去跟小姐说了,她昨晚半夜回来后,脸色好难看,问她什么也不说,就只说会让某个人很难看� �
她根本听不懂。
但小姐今天的行迳好奇怪,她不解的看着正在老爷的书房里,跟老爷提及杰恩少爷昨晚被卡特揍了跟被囚一事,希望老爷出面去将人带回大使馆。
“将他带回这里?为什么?”
周曜宗对他的遭遇当然同情,何况又是难得遇上的下棋高手,不过,这要怪就怪他的话太多,没事在外头说什么若楹是他的妻子。
这叫祸从口出!
“这儿毕竟是大使馆,卡特不至于上门要人,杰恩少爷也才能安心养伤。”周若楹柔声解释。
“他是华特的好友,现在又住在那里,他自然会去跟卡特要人”
“爹,可是你不是丹恩伯爵最近这一个月都到南部渡假吗?华特就算要到人,但卡特一个火气又上来,到华特家再揍上一顿也是有恃无恐,反正华特也阻止不了。”
“说的也是。”周曜宗被说服了,只是——他蹙眉看着一向柔顺的女儿,“头一回听到你说这么多,你对杰恩不会是有感情了吧?”
感情?!火气是有,哪有感情可言?!
但她心里虽这么想,仍装出一脸柔弱,“女儿的终身在出生时已订了,再过不了多久,林家的花轿就要上门,女儿怎会对他产生感情?”她努力的压抑住那满怀的怒火,笑道:“女儿只是认为爹爹可以帮上忙何不帮忙?何况,前阵子,他又送乳酪又陪爹爹下棋,撇开他略显不正经的言谈不提,他也算是个好人。”
他点点头,“也对,我明白了,我就走一趟卡特家吧。”
周若楹低头掩饰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眸光,杰恩·温尼伯,一旦你进到我家,你就惨了!
周曜宗带了两名馆中侍卫前往卡特家,原本以为要花费一番工夫才能劝卡特交出杰恩,没想到他一到门口,卡特就主动将打得面目全非的杰恩扔出门外,他赶紧叫侍卫将他抬上马车,快马奔回大使馆。
“快,快,找大夫去,他的伤很重。”周曜宗将杰恩安置在西厢的客房,回头就叫小菁去找大夫,没想到女儿说话了,“爹,大夫找来了,他先给了一帖跌打损伤的药也都煎好了,你肯定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他顿了一下,“哦,大夫来了就好,那有什么情形再告诉我一声。”
“是的,爹。”
周曜宗先行离开西厢,周若楹朝小菁点点头,她明白的去将那已熬了好一会儿的中药端了上来,这光闻味道就苦死人了。
而假装重伤虚弱的杰恩当然也闻到那股怪味道。
不过,他暂时没理会,反正他又不可能喝,这次要大家帮忙演这一出戏,就是要知道她的心意,也让他能顺利进到大使馆,好利用这装病的时间跟她培养感情。
瞧她这会儿满脸忧心,还接过小菁手中的汤药打算亲自喂他喝药,他的心是甜滋滋的。
“先喝药吧。”她忧心忡忡的坐上床沿,努力的撑起他的头。
我的天啊,这黑幽幽的是什么东西?杰恩一看到她手中那碗中药汤,不紧眉儿皱,连鼻子也皱了起来。
她自然看到了他的表情,她在心中窃笑一声,硬是将碗凑到他的唇瓣,“良药苦口,你就勉强点喝吧,算是——为了我。”的怒火
为了她,他眼睛一亮,但看到那碗黑水还是很挣扎,可不喝——算了,先喝一口试试好了,他张开嘴喝了一口,顿时头皮发麻,感觉整个脸好像也黑了一半,苦!好苦,苦到简直咽不下去!
他拼命摇头,身子也往后缩,将嘴跟那碗汤隔点安全距离。
“好苦……”他整个脸都皱成跟个包子没两样了。
她咬着下唇,憋着一肚子的笑意,她就是故意找那种很苦很苦的中药给他喝,看他要装多久又要忍耐多久!
“不行,不喝你的伤不会好的。”她一脸的温柔婉约。
“可是——”他这一辈子也没喝过那么苦的鬼玩意儿。
“你不喝,伤就不会好,我——我看你这样,好舍不得。”才怪咧!
难怪有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瞧美人儿那副心疼又难过的模样,杰恩一把拿过她手上的碗,一手掐住鼻子,张大口,咕噜咕噜几下将那碗汤给吞下去了。
他想握住她的手,跟她说些情话,好转移此时溢满口中跟喉咙的苦滋味,但周若楹怎肯给他占便直?
她拉起被子就将他的手盖住,再乘机点了他的昏穴,杰恩觉得像被蜜蜂螯了一下,人就昏过去了。
再醒来时,居然已是黄昏了,周若楹、小菁都在他的床前,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一身蓝色长袍马褂约四、五十岁,相貌睿智的老者。
“这位是咱们大清的老神医丁,擅长针灸之术。”周若楹笑逐颜开的指着那名老者。
“老夫刚刚先帮你诊脉过了,你气血不顺,可能是受伤导致,我帮你扎个几针,通通血路,你的伤势会恢复得快一点。”老神医如此说。
“什么?!”他目瞪口呆的瞪着他手上的那一盒小针,这中国针灸他可不陌生,他那个中国大嫂就懂这个,还以这个帮她奶娘治病过,可要他身上扎这些针,开玩笑!
他脸都绿了!但这会儿又不能自己是假装的!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周若楹在一旁忍着一肚子笑意,她刚刚可先点了他身上几个穴道,大夫把脉时自然就会诊断出他气血不顺了!
“呃——我吃药就好了,我从小到大就很怕针的。”他难掩惊恐。
“别这样,你得赶快好起来,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是吗?”周若楹意有所指的羞涩一笑。
重要的事?难不成指的是他们的婚事?杰恩皱着眉头,就忍一次扎针的苦,然后就说他好了,不然,要挨这种罪多久啊?!
可他还没说话,老神医已在周若楹的眼神示意下先动手了,第一针扎他的脖颈位置;第二针、第三针继续扎,杰恩整个脸涨成了猪肝色,那又酸又痛又麻的感觉实在是苦不堪言。
他咬牙苦撑,只希望酷刑赶快过去,但捱过了一天,今天还有明天、明天还有后天、后天还有大后天……
一连好几天,他都在黑药水跟针灸的伺候下渡过的,在这期间,周曜宗、魏蓉萱都曾进来探望过他,他也表明自己已经好了,想摆脱酷刑,但周若楹跟大夫两人像在说双簧,好像不喝中药不扎针,他就要去见阎王似的。
所以他当然逃不了,但他真的不干了,再这么下去,他就算没病也要病了!
他麻烦小菁送一桶热水到房里,他打算好好泡个热水澡,洗把脸,将脸上及身上那些只要不碰到水就能维持好几天的“道具妆”给洗得一干二净。
他相信是因为这些看来太过真实的伤势唬了他们。
不过,他对那个中国大夫的医术可是强烈质疑,他在扎针时,难道没有发现他那些伤势根本是涂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