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一沉: “你的父亲这么忽略你吗?”
“他有事业要忙。”
“你母亲呢?”
“人微言轻。”不过她母亲觉得快乐,她也没有什么立场代替她表达不平。
他握着她的手,一向不关心别人的心里,有了一点因她而起的薄怒。
“嘿,我又没有受虐待,不要紧的。”她扬起一抹笑容,打趣地道,“你这种反应,会让我认为你在乎我哦!”
他瞥了她一眼,狠啄了她唇瓣一记,意思意思当作惩罚,半个心思仍在想着关于她的事。
飞机突然不稳地摇晃了一下,立刻传来广播,请所有乘客回到座位、系上安全带,飞机正穿越不稳定的气流。
机身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她开始觉得有点反胃,连忙咬住下唇,双手紧紧抓着他。
“怕吗?”他低声问。
同一句问语,两种不同的情况,也是两种不同的语气,相较于前一次的冷淡,这次他不但问得关心,人也倾到她颊畔。
她闭着眼忍受腹内的翻搅,摇头又点头。
“祎祎?”
“我……想吐……”急急捂住嘴,她忍不住了。
雷霄动作迅速地翻出呕吐袋,让她对着吐。
穿过乱流,机身再度恢复平稳,雷霄扶着她到洗手间漱口,将呕吐袋丢在垃圾桶里,才又扶着她回座位。
一趟短短的飞行,她没吃下任何食物,反而脸色发青地让他扶着下飞机,然后她在下飞机后又吐了一次。
晕机……真是丢脸。
“通知舆,取消傍晚的会,改到明天早上。”他横抱起她,一边走出机场大门,一边朝身后交代着。
“是。”男保镖恭敬地响应。
机场外,早有专车等候,男保镖打开车门,他抱着她坐进去,车子直接开往他的住处,男保镖则搭另一辆车在后面跟着。
车子顺势转弯,惹来她一声不适的低吟,他立刻扶着她晕晕的头,稳稳地靠上自己的肩头。
“放轻松,不要想任何事。”
一向不曾对人展现温情的主子突然变得温柔,并且对象是从不在乎的女人,在前面开车的司机差点看凸了眼。
虽然惊讶,但他可没敢表现得太明显,主子是高高在上、受人景仰的,他绝对不能放肆。
但是,主子有女人了,这个事实一定会很快传遍香港。
★ ★ ★
回到住处,她闭着眼任他抱上床,昏昏沉沉地睡去。等她再醒来时,外面已是一片黑暗,房里点着柔黄的灯光。
“醒了?”他放下膝上的Notebook,走到床畔坐下,伸手抚过她的面颊,停在她的发丝上。
她上机前绾好的长发,已被他放了下来。
“好点了吗?”安静的房间里,连他的声音都变轻了,听起来特别温柔,触动她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处。
“嗯。”她点点头。
是了,她来到香港,跟着他而来,飞越一片海洋,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只有他是她惟一熟悉的。
“怎么了?”他看出她的表情有些不安。
她抬眼望着他: “我离开家了。”第一次离开她成长的土地,原本不该有离情的,毕竟这儿离家乡并不远。
但是,她晕机了,身体的虚弱引起了她心底一直掩藏着的不安与无助。
“嗯。”他轻应。
“香港……一个陌生的城市……”她低喃。
“你在害怕吗?”
“有……有一点吧。”她露出一抹微弱的笑容,“小时候我总担心自己有一天会被父亲赶出去,后来长大了,能够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我就离开那栋大宅,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谁赶你?!”他眼神又一沉。
“她——我那位王大妈,也很可怜。”她笑意变深,不再那么勉强,“她与我父亲离了婚,却时常回来闹。她只有一个儿子,她会妒、会怨也是正常,因为原本只属于她的地位,到后来却不得不让给别人。”
当一个女人必须与其他女人争一个男人时,哪个女人不会设法保住自己的地位?!
“你不怪她?”即使她想利用她的婚姻达成自己的目的?
“没有瓜葛,也就没有所谓怨怪。”很早以前她就看淡了这种上一代的纠葛,这是母亲的选择,她觉得快乐,那么她为人女儿,便没有立场说话。
“那为什么还是不安?”他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的脸庞。
“我怕你丢下我啊!”她轻嗔,“这里是香港,我一个人不会回家。”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不觉依赖地磨蹭着。
很奇怪,他们才相识几天、才朝夕相处几天,她却觉得像是已经认识他很久、很久。
他俯下脸、“我不会。”低声说出三个字,他终于吻住了那张诱惑他已久、此刻却有些苍白的唇瓣。
他吻得很温柔,却格外缠绵,贴在她脸上的大手往下移,缓缓拨开了那件阻隔的祎被。
“雷……”她才得空隙吐出一字,两片唇瓣便又被他密实地吻住,未及出声的细语再度吞回喉中。
这次不太一样了,她迷迷糊糊地想。
不同于他以往总加以自制的细吻,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变热了,而她的心跳失序得越来越严重。
“雷……”她蜷缩着身体,因为他的舌头顽皮地轻粘着她耳下……好痒!
“嗯?”他漫不经心地响应一声,仍专心吻着她。
“雷。”她双手不得不捧住他的下颌,阻止他越来越往下的吻。抵着额头,他们眼对眼,鼻对鼻。
“你……你要……”她讷讷吐语,苍白的脸上泛起热潮。
“你有意见?”狂妄的眉一挑,完全显现出不同于平时的原始霸气,也很明白地表示,他不接受否定的答案。
“不是。”她连忙回答。不对!这么说好像她很饥渴似的。“呃……也不是……”啊,什么跟什么,她怎么胡言乱语起来了?!
她慌乱又无措的模样,终于惹得他低低笑了出来,她闻声惊讶地睁圆了眼。
“祎祎……”他低唤一声,又开始吻她。
她又开始觉得昏昏沉沉了。
他好像……是决定要她了,而她好像……没有理由拒绝,她不再费神想弄清楚现在的状况了,可怜她晕吐后才刚清醒,又陷入了另一场乱流。
小曼和杜鹃都是因为爱那个男人,才愿意有亲密……那她呢?
伸出手臂,她环抱住他,任他予取予求,勾勒出连自己也无法想象的感官反应,既火热又空虚,无比敏锐……
她爱上他了吗?
她不知道。但她真的真的不排斥忽然变温柔的他。
雷……
她决定以后就这么唤他了。
★ ★ ★
破天荒第一次,自从高中毕业后就没在早上九点以前清醒的杨祎祎小姐,这天居然早上六点就醒了。
然后想起在家时保持了那么多天的完好纪录,被他回香港的第一天就打破了,直接把她吃干抹净。
幸好她没在醒来时就不见他人影,不然一定以为这家伙吃了就跑……
但是,她饿了。
轻摇着床伴,她小小声地嘟囔:“雷,我饿了,雷,我饿了……”
雷霄很快地醒来,望着她苦苦的小脸。
“怎么了?”向来不容易迷糊的他,眼神瞬间清明。
“我饿了,头晕。”她可怜兮兮地道。
仔细算起来,她从昨天中午吃过一餐,就再也没吃过任何食物,而她昨天下午更是将肚里所有未消化的残渣全数吐出,胃袋空空地磨到现在,觉得血糖太低,头晕目眩。
她迥异于一般女子在欢爱后醒来的反应,又逗出他的笑意。他伸手按下床头柜上其中一钮,然后回头看她。
“再忍耐二十分钟,你就有热腾腾的早餐可以吃。”
“真好!”她立刻漾出满足的笑容,转身就想下床梳洗。忽然想起自己祎被底下一丝不挂的窘状,她犹豫地回过头,“呃……”
眼睛突然无法直视他,她乱转乱瞄,不瞄还好,这一瞄,却看到了床脚、地上有着她昨天上飞机穿的衣服、包括贴身衣物,还有他的……睡衣。
轰,微赧的小脸终于整个爆红。
他也看见了,再望向她的反应,低沉的笑声终于逸出唇瓣,荡开了清晨的轻冷,却也将她的羞怯烧得更赤更炽。
“害羞。”轻轻一扯,紧揪祎被盖住自己赤裸的她就跌人他的胸怀,让他抱了个密密实实。
“谁像你……皮厚、经验老到……”她害羞地嘟囔,直觉就想躲开他的怀抱。
“别挣扎。”他低声警告,“除非你想先‘运动’才吃早餐——”
她立刻僵住。“不行……”她猛摇头。她没力气了,一定要吃东西补充热量,不然肯定会晕倒在他怀里。
如果不是太了解她的状况,看她头摇成这样,他还真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怀疑他太粗暴,以至于吓到了她,坏了她对昨夜的想象。
“想去浴室吗?”察觉到她连挣动都显得乏力,他不觉柔了声。
她靠着他胸口,点点头。
他挺身坐起,连人带被地抱起她,走向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