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也像我一样,生活在一个充满尔虞我诈、争权夺利的大家庭中,就能体会我之所以不得不顽劣的原因。”有时装恶使坏也是一种逃避的方式。
沈婕汝拉开他的双手,将瘦小的身子紧紧嵌入他的臂弯,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倾听他雄壮有力的心跳。
“相信我,我虽然不够精明能干,但绝对有足够的智慧,清楚了解你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我们结婚吧,如果那是保护你的唯一方法。”
她伸手抚向他俊美的脸庞,这出色完美的五官在昏黄床头灯的烘托下,立体如神只般的,令人目炫神迷。
忍不住挺起身子,轻轻咬着他的唇瓣,双手缠在他颈子上,不安份地撩拨他。
白皓匀低头吻了她好久好久,方才冷凝道:“目前我们就维持这样的关系吧。”他掀起被子覆向两人,急狂如兽。男人的本性这一刻表露无遗。
“你不想我当你的妻?”迷乱中,她努力让自己保留一丁点理智,好辨别他话中的意涵。
“想,但不是现在。”拉下她丝袍上的肩带,手指滑向她的蓓蕾,一掬满盈的馨香。
“可是你昨天还……”女人就是这样,男人求婚时是一种姿态,人家打退堂鼓时,又不免心慌。
“我改变心意了。”他语调迷离,心旌荡漾地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她光滑如丝的胴体上。
“为……什么?”呵!一下气虚,她再也无法言语。
“因为要爱得更久,所以,我决定……要一个更圆满的结局。”
一股甜蜜蜜的滋味自喉间涌起,她相信他言出必行,只要他决心想做的事,没有不成功的。但,又不得不怀疑他是否战胜得了她老爸。
第九章
春节前夕,洪小铃专程由香港赶到台湾来把她抬回去过年,于她和洪小慧商量好,先搬回她家暂住几天,以免横生枝节。
台北的冬天超常下雨的,一天到晚滴滴答答,举头不见万里晴空,低头难觅青青草原,终日迳白灰蒙蒙的,教人的心情也开朗不起来。
休年假的前一天,白皓匀把她之前签的合约还给她。亦即,这个年假其实是没有限期的,从今儿个开始白皓匀就是她的衣食父母,他不但提供一切生活所需,还附带给予关怀备至的照顾,和满满的爱。
过了二十几年,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沈婕汝首度抄起铲子,拿刀霍霍切鱼肉,居然也能有模有样的料理出一桌丰盛可口的莱肴。
连洪小慧都不敢相信她能有此慧根,在短短的时间内,从古惑妹升级为贤妻良母。白皓匀果然是卓越的调教高手。
“妈,你觉得怎样?”原想她老妈铁定也会有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震撼,怎知,她只是冷冷的哼一声,就不予置评了。
这是山雨欲来的前奏,沈婕汝太清楚她妈妈的脾气了,每次只要惹她不高兴,就是这副一百零一表情。
“那个姓白的是打算娶你当老婆呢,还是要你过去当他的丫环?以前你在家里,我连桌子都舍不得要你擦。”她忽然扳过她搁在餐桌上的手掌,查看有没变粗、增厚、长茧。
“女孩子家,会炒弄几样东西也是好的,你希望她一辈子当个生活白痴?”洪小慧觉得她老姐生气得一点道理也没有。
“阿汝天生贵气!”
“再贵也还是庶出,”洪小慧打断她的话,迎头浇她一盆冷水。“她将来还是得结婚生子,当个平凡的家庭主妇。”
“嫁入豪门不就免去那么多辛苦。”使婢差奴过一生,多轻松。
“像你一样?你要阿汝步你的后尘?”洪小慧摇着头,叹道:“二十几年了,你的脑袋瓜怎么一点都没长进?仰着男人的鼻息过活,除了可以好吃懒做之外,既得不到尊严,也得不到尊重,你忍气吞声了快一万个日子了,怎么还没醒悟?”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沈婕汝见她妈妈瞪大密细纹的眼睛,久久咽不下陡然提上来的一口气,末了只余满面的惆怅。
“我能怎么办?阿汝她爸……”
“别管阿汝她爸,女儿是你的,要不要她幸福,你得自己拿主意。”
“我又没见过那姓白的。”
“人家叫白皓匀,是个了不起的青年才俊。”洪小慧用十分激赏的口吻说:“你能有这样的女婿,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不信你问阿汝。”
“我?”哦,轮到我说话啦?俗话说三女成市,她们洪氏姐妹,两个就声势惊人了。“刚刚说到哪儿了?”
洪小铃白她一眼,问:“你和那个白……皓匀,是玩真的?”
“唔,只要他肯娶我,我会很乐意当他的妻子。”
“他不肯娶你?他凭什么不娶你!”乱没主见的女子,一会儿不高兴她交男朋友,一会儿急着怕她嫁不掉,难怪小老婆一干二十几年,还乐在其中。
沈婕汝很想回她妈妈一句:凭我家世不好呀。但她忍下了,跟她妈妈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我想见见那个白皓匀。”洪小铃忽道,“听到没?阿汝,你去叫他来见我。”
“他不在,他到新加坡去开会。”
“那么巧?”洪小铃压根不信。“丑女婿终究是要见丈母娘的,他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我看,他并不是真心爱你。”
“谬论。”洪小慧不以为然的反驳她,“关于爱情,阿汝比你理智多了,劝你啥都别做,只要给她信任和祝福。”
沈婕汝感激的朝她微微一笑。没想到这个一开始对她百般挑剔,嫌弃到从不正眼看她的小阿姨,到最后居然是最了解也最支持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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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午夜,一栋二十五层的办公大厦的第十六楼内,犹灯火通明。
会议室内的气氛肃穆而低沉,与会的七个人,个个脸色凝重,默然地互望着彼此。
过了许久,众人终于做出决定,接着一一退席离去,只剩下白皓匀和庄以旭。
新加坡的星空在暗夜里,幽谧中透着神秘的氛围。霏霏的细雨飘了下来,关掉暖气的会议室,忽地一阵寒凉入侵。这里是聚阳传播的分公司,公司内除了六名重要主管,其余二十几名员工皆是新加坡人。每一、两个月,台北总公司方面就会派员过来视察。今天的会议是临时召开的特别会,与会的全是IFbrl里的重要成员。
白皓匀将桌上的资料收拾好放入公事包,抬眼见庄以旭紧盯着他瞧。
“还有事?”口气是前所未有的深沉。
“你真的要那么做?”庄以旭挪了下鼻梁上的镜框,清了清喉咙。
白皓匀眉宇轻轻一蹙,“事到如今,那已是唯一的选择。”
“她能谅解吗?一旦她得知揭发她父亲罪状的人就是你,恐怕很难平心静气的接受这个事实。”庄以旭从洪小慧那儿得知白皓匀和沈婕汝秘而不宣的恋情之后,就一直担心着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能因为我个人的因素,让大家的努力功亏一篑。”白皓匀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抑郁,“如果我们的爱够坚定,我相信她会谅解并给予支持。”
“女人心海底针,”庄以旭心有所感的说:“她们可以在短短的三分钟之内破涕为笑或喜极而泣。所以,千万别对她们赋予过多的期望。”
白皓匀沉默了,如果沈婕汝当真无法体谅他职务在身,身不由己的无奈,那么他也只有接受最坏的结局。
国际唱片业协会亚洲分会早在一年多前,就已经盯上沈从声,并发现他的确在暗地里做了不可告人的事,其中包括伪造不实的销售纪录,而让旗下的歌手登上畅销排行榜,违反公平交易法;并且利用既有管道,大量销售盗版唱片,图谋不法利润;还贿赂调查官员,企图湮灭证据。
白皓匀其实仍为亚洲IFbrI的执行长,他到聚阳传播担任行销总监,只是为了调查这个案件,掩人耳目的手段而已,所以他焉能坐视沈从声这等扰乱市场秩序兼不法的事情日益嚣张恣行?
见他久久不语,庄以旭又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据我所知,渴望获得你青睐的女子,多不胜数。”
“千帆过尽皆不是。你应该能了解我的执着和痴迷。爱过方知情浓,你和洪小慧十几年的纠缠难道不也正是这样的不舍?”
空气一下僵凝起来,两个高大的男人凭窗而立,对着一片璀璨的月光怔忡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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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一早,沈婕汝和洪小铃来到桃园中正国际机场,原以为只有她们母女同行,怎知她老爸、以及三个兄长全都尚未离台,一大家子见了面没有太多欣喜之情,倒是增加了彼此许多的不自在。
“阿汝,听说聚阳传播和你解约了?”沈捷华幸灾乐祸的说。
“消息传得还真快,抑或是你这包打听,在台湾整天没事,专门窥探别人的隐私做为娱乐?”牙尖嘴利她最在行了,想跟她要嘴皮子,尽管放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