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的,她感受到他的温柔,虽然很不自然,不过却是货真价实的温柔。
“喂,在我车子离开点餐道前,妳要给我出现!”他又在电话那端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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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歌跟徐正光报备过后,即匆匆忙忙地离开报社。
她奔过路口,闪过无数个与她擦身而过的行人,很快跑到麦当劳的点餐车道出口。
在她还没来得及大口喘息时,龙寘谦的车子刚好开了出来。
“上车。”他坐在驾驶座上,按下另一边的车窗。
凯歌拉开车门,听话的坐上车,不过因为跑步的关系,实在喘得太厉害。
“怎么?妳跑了五千公尺吗?”他咧嘴笑看着她,话中虽有点嘲笑意味,但不忘贴心的递来一张湿纸巾。
凯歌伸手接过他的好意,边擦边说着:“还这么问我,不知是谁说分秒都不准差的。”
“妳有这么听话?”带笑的双眼看了她一下,他实在怀疑。
“面对你的威胁恫吓,有谁敢不听话?”也不想想,方才对话中厉声硬气的又是谁?
“我可不承认我有威胁或是恫吓妳。”看街道上的车流已较少,龙寘谦将车子缓缓驶上路面。
“通常做坏事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做了坏事。”凯歌哼声说着,低头一看脚上穿著的鞋子,不禁又深深一叹。“早知道今天就不穿这双鞋了。”
因为徐正光一早在电话中说到,要介绍她给同事认识,所以她才穿了双较正式的鞋子。
但没想到这双鞋根本是中看不中用,跑起步来实在折磨人。
“怎么?妳的脚疼?”他用眼角余光瞥着她。
“是呀!我今天穿了双有点跟的鞋子,方才又跑步,所以……”如果可以,她真想将鞋子给脱下来。
“真不舒服就将鞋子脱下吧!反正车上又没有别人。”龙寘谦道。
“别人?你的『别人』的定义是什么?”
龙寘谦勾唇一笑。“我想这不需要解释吧!不管定义如何,至少夫妻铁定是不在『别人』的行列中。”
“我又没答应要嫁给你!”瞧他说的。
“后天我跟商祖业约好签约,顺便决定婚礼的细节。”因为不喜欢听到她再说出反对的话,他伸来一手,紧紧地握住她的。
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悸动经由交握的双手,不断地向凯歌传了过来,她觉得有些无力招架,心烦意乱。
“真的得结婚吗?”她看他的表情不似在开玩笑。
“当然。”他侧过脸来冲着她一笑。
他的笑容教她心口蓦地一窒。她垂下头,“其实……你不用答应我爸的要求,也一样能得到那块士地吧?”
前方刚好红灯,龙寘谦将车停了下来。“是这样没错!”
“那……为什么?”他为什么非得要娶她?她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
他抬起手来掐掐她的下巴。“因为我的兴趣改变了。”
“什么?”凯歌无法了解他指的是什么。
“现在我对妳的兴趣,远远超过那块土地和度假中心的开发案了。”
“啊!”她的眼珠差点没掉下来,小嘴微张着。
“瞧妳吃惊的,快快回神吧,再摆出这副表情,别怪我马上变成大野狼,把妳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女人就是这样,她的表情有多诱惑人,难道她自己半点也不知?
凯歌猛地咽下一大口唾沫,颊上飘起两朵不自然的红晕。
“我……我们现在去哪?”她发觉前方的绿灯恰巧亮起,他把车子驶上高架桥。
龙寘谦没响应她的话,只道:“把鞋子脱下来吧,脚会舒服些。如果肚子饿了,后座有汉堡、浓汤和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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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歌实在搞不清楚,他干嘛花了三、四个小时,将她带到中部这个偏远的山上来。
害她不仅来不及回去上班,还得打电话向徐正光编着烂借口请假。
山路蜿蜒,车子绕了许久,终于来到一所小得不能再小的学校,龙寘谦将车子停在树林外。
“下车吧!”他没多说,将车子熄了火,推开车门就跨下车。
对于艾略特的办事能力,他可是越来越满意了。
那小子为了能多放一、二天假,居然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将他所交代的事,查得一清二楚。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凯歌匆匆忙忙将鞋子穿上,跟着下了车。
“别问,跟我来就对了。”他绕过车身来到她身边,抓起她的手,大步往前走。
“喂,你走慢一点啦!我的脚会痛。”她跟得实在有点累,难穿的鞋子再加上地上坑坑巴巴的洞,没跌倒已算不错。
“这双鞋一会儿上车后就扔了。”他说着,虽仍是粗声粗气,不过却将脚步放慢了许多。
凯歌似乎已较能适应他的说话方式,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表现出来的行为,却又有着让人窝心的温柔。
“我们到底来这儿做什么?”
龙寘谦看了前方一眼后,眸光落在她脸上。
这时,几个小朋友从前方教室旁的空地,嘻嘻哈哈的跑了出来,在经过龙寘谦和商凯歌身旁时,不忘礼貌地与他们打了声招呼。
“请问,吴老师在这里吗?”龙寘谦问。
其中一个小男孩指着教室旁的空地。“吴老师在空地那里种菜。”
“谢谢你。”龙寘谦伸出一手摸摸他的头,几个小孩朝他挥挥手,就一哄而散。
“走吧!”龙寘谦转过身来执起凯歌的手。
“你到底要来找谁?是以前教过你的老师?”她忍不住猜测。
“一会儿见到,妳不就知道了?”他还是不想解开她心中的好奇。
很快地,两人来到教室旁的空地,那儿有一畦田地、田地外隔着看来十分简陋的围篱,围篱内则零零散散地种着数种青菜,有个看来约莫五、六十岁的老先生,正弯着腰,手上提着水桶,忙碌地浇着水。
几乎在见到那背影的那,凯歌整个人就愣住了。
一个隐藏在她心里最深处的模糊身影,倏时明晰了起来。
经过了这么多年,她总认为就算有机会再见,她也不可能会记得他。
但她错了!毕竟她的身上是流着与他相同的血液,她清清楚楚的记得他的长相,哪怕是经过岁月的洗礼,她仍然能一眼认出已经苍老的他。
“你……你说他姓吴?”凯歌的声音是颤抖的。
由她的表情,龙寘谦看出她已经认出人了。
“我是想给妳一个惊喜。”他摊摊手,老实地承认。
从他抱着她,听她说了一夜的心事后,他知道她其实很思念自己的生父。
凯歌看看菜园中的人,又拉回视线看着龙寘谦,瘪着嘴,一份感动溜过心头,眼睛一阵酸涩,而后一滴滴豆大的泪水便开始往下掉。
龙寘谦看着她,叹了口气。
“走吧!”他拉着她就要往菜圃里闯。
“不要,”凯歌却突然顿住脚步,拚命摇头,不想往前走。
“据我所知,妳不是个会退缩的人。”人都来到这儿了,她居然想打退堂鼓?
“我不是退缩。”凯歌抬手抹掉眼角的泪。“也真的很谢谢你,至少现在我知道他健健康康地在这里。”
“妳不想与他相认吗?”龙寘谦的眉间打了个结。
凯歌摇摇头又点点头。“换作是你,如果有人突然跑来喊你一声爸爸,你会怎么样?”
“我会告垮所有保险套生产商。”他一脸认真的表情。
凯歌想了下,然后噗哧一声笑出来。
龙寘谦睨着她,凯歌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随即撇开头。
这时,菜圃里的人刚好浇完了水,提着水桶走了过来。
凯歌紧张的抓住龙寘谦的衣袖,看着那人一步步走来。
“你们有事吗?”终于,那人来到他们面前。
“喔,是的,我们迷路了。”龙寘谦拍拍凯歌的手,一手紧紧反握住她的。
有了他的支持,凯歌不再那么紧张。
“你们打算要到哪?”看着眼前这对男女,吴兴盟忽然想起自己的女儿。
当年和老婆离婚时,她若没将女儿一并带走……应该也这么大了吧?
“喔!我们是要回台北,眼看着太阳要下山了,我和老婆的肚子也饿了,却还找不到地方可以吃东西,所以……”
没听他说完,吴兴盟就亲切地说:“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就留下来吃个便饭再走吧!”
“真的可以吗?”凯歌听他这么一说,双眼一亮。
“跟我们这种山区人家客气什么?”说着,吴兴盟领着两人,走向升旗台的另一方。
第八章
直到上了车,凯歌仍然无法相信,方才她居然与生父一同用餐。
“谢谢你。”龙寘谦还没将车子发动,凯歌突然说道。
他耸耸肩,伸来一手抚上她的脸。“吴老师说,欢迎我们随时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