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策,真是失策啊!
身处在荒山野岭的木屋里,两个人却不会煮饭,不擅于做家事,只有一个惨字可以形容。
“你当女人怎么不会煮饭?”忍不住再发出一句咆哮,宫本鹰司忿忿不平的烤着地上的竹筒饭,说不出这是从昨晚到今早第几次的咆哮了。
而那个被怒骂的笨女人则无视他的怒气,咧着一张口水都快滴在地上的大嘴,猛对着他火堆上的竹笋汤和竹筒饭抛媚眼。
“你想都别想,我一口饭也不会分给你。”他忿忿的移过身去,挡住她的视线。
昨天饿了一夜的肚子,令他整晚睡不着,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在附近的竹林里找找看有什么山地野味,可以填饱他的五脏庙。
他炊事虽然不精,好在野地求生的技能还很行,在附近逛不到一圈,就挖了一箩的竹笋和几节竹子,做成竹筒饭和竹笋汤。
原本他想独自品尝的,谁知食物的香味硬是把屋子里那只同样饿得饥肠辘辘的小老鼠也熏来了,涎着满地的口水像只哈巴狗似的出现在一旁。
“你好厉害,能在这种地方变出这么多吃的东西来,真是太伟大了。”她吞了口口水,水灿大眼眨也不眨的盯着火堆上的食物。
“别谄媚,没你的份。”他边翻着竹筒饭边说道。
野炊跟煮饭不同,他用餐向来有人伺候服务,厨房的用具除了吃饭的家伙之外,他一概陌生,可是野炊就不同了。记得当年训练他的教官说过,只要能拿到手、没毒的,放上火堆就能吃,再不然寻些米放在竹筒和荷叶里也行,连调味品都省了。
不过他也就会这样而已,再精致一点的就没了。
“你这人干嘛那么小气,不过是一点点东西而已,还要计较吗?”她赖皮的快速伸出手,想抢夺火堆上的一节竹简饭。
只是她没有想到竹筒饭这么烫人,才拿过手而已,掌心就被烫了个大包,痛得她连忙丢掉竹筒,疼得哀哀大叫。
“哎呀!好疼啊。”她对着被烫的红肿手心直哈气。
“怎么样?要不要紧。”看见她受伤,他眼里的讥诮不见,有的是关心和紧张,拉着她的手就倒起水壶里的水猛冲。“有没有好些?还疼不疼?”
郁铃泪眼婆娑的直点头,看着自己的手心烫成了胭脂色。
“不行,得马上敷药才行。”他不由分说的抱起她,冲往后面的木屋。
郁铃从来不知道强悍的他也有温柔的一面,攀着他粗壮的颈项,望着他焦急的脸庞,她的心不觉狂跳起来,脸颊红了。
进到屋内,他将她放入沙发,然后爬上二楼,从他带来的行李内拿出一盒急救箱来。那盒急救箱不大,只有三十公分大小,但里面的医疗用具大至手术用的手术刀,小到擦烫伤用的药品一应俱全,设想之周到令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常常受伤。
她凝视他的眼眸里不知不觉的起了一层水雾,感觉他刚毅的脸庞变得朦胧,起而代之的是一种女性天生的怜惜。
他细心的为她处理好伤口,抬起头来便瞧见她眼瞳里的同情,那泛水的双眸泛滥着多余的同情心,令他刚卸下的冷漠又重新戴上。“别自作多情好不好,设备齐全只是显示我的细心。”
“如果不是曾经伤过、痛过,又怎么知道哪些是你最需要的东西呢?”她哽咽地说。
那可怜的语气教他胸口一窒。自有记忆以来就从来没人对他如此温柔的关心过,从他十二岁离家,沦落街头被警察送进孤儿院开始,孤儿院里的院长就只会叫他忍耐,告诉他男孩子被欺侮了也不能掉眼泪,而组织里的教官也曾告诉他要生存就要强,要活得比别人凶狠,失败只有被杀的命运。
善良和懦弱,最终只会被这个社会的凶猛吞噬掉。
所以,为了在竞争激烈的杀手世界活下去,他丢掉以前只会依靠人的懦弱,抹去无用的眼泪,试着从地狱的深渊爬上来。以纯白的羽翼换取魔鬼的冷漠,将一颗善良的心埋藏起来,用无情代替了一切。
他遵循教官的教诲,不再相信任何人。而想要活下去就得染上别人的鲜血,所以他如狂野的黑豹,在暗夜里挥舞着利爪,一一除去敌手的生命,以及委托者希望达成的买卖。
虽然后来他脱离了组织,与同样叛离组织的齐家骏等人成立了黄金六人组,以冷血残酷的杀戮应付原组织的追杀,终于使他们心寒胆战的放弃对他们的惩罚。
但伙伴终归只是伙伴,除了在生死存亡之际互伸援手帮助外,对于内心里的感情却是一点也不敢碰触。
因为他们防着别人,同时也提防着自己人。
只是,此刻乍然看到她眼瞳里流露出来的丰沛情感,令他一时间慌了手脚,不知要如何应对才好,唯有重新戴上冷漠的假面具来掩饰内心里的波涛汹涌。
“原来你这只小老鼠笨得以为我会受伤,才会傻得流眼泪。”
不是吗?郁铃伸手抚平他紧密的眉。
“如果不是,你的眉为什么会拧得那么紧?你受伤时一定很痛吧?没有人在身边,所以才要一个人医救自己对不对。”她说得心疼,好像亲眼看见一切似的。
这口气让他封闭的心不受控制的一慌。
“够了,别再自以为是。我是看你受伤才稍稍对你好一点,你别得寸进尺。”他粗喘的挥开她的手,站到一边去。
他越是挣扎,越显现出心虚的模样。
而郁铃泛滥成灾的爱心,更是溃堤得一发不可收拾。
也不知她是哪来的勇气,竟然伸着手缓缓走向前,抚着他冰冷的脸庞道:“承认自己并不是什么坏事,逃避才是懦弱的行为。”
够了……够了,她以为她是谁,是救赎的圣母玛莉亚吗?看来他得给她一个教训才行,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倏地,他双手紧固住她的头,强迫的送上他的唇,以强悍又不温柔的方式汲取她的声音和她口中的芬芳。
没想到她的味道尝起来是如此的可口甜美,像一朵香水百合,清丽妖冶而不俗。这是第一个令他流连忘返的吻,一个原本只是想惩罚的吻,却在不由自主下变成亲昵的深吻,彼此深陷在对方的怀抱里。
郁铃从来不知道跟个男人亲吻,竟有如此触电般的感觉。她一向只讲一次情的约会,见面相亲一次,拗人家请客一次,说拜拜一次,单纯的连亲脸颊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是如此亲密的吻了。
就算是厚脸皮死缠着她的韩愈文,最多也只是牵到她的小手而已。
现在这个吻虽然是她的初体验,却是令人迷恋而震撼的一次,她直觉的告诉自己,她爱上了这样亲密的接触。
郁铃毫不作做的单纯反应,深深刺激了他的男性感官,宫本鹰司感觉到自己喉中的低嘎和腹下的需求。
他要这只小老鼠。
身体明确的告诉大脑,让他不假思索的弯身抱起她,走往二楼的房间。
“砰”的一声,他踢开了房门,迫不及待的将她放在床上。
纯白的洋装下是一双修长的玉腿,宫本鹰司急切的褪下上衣,俯看着她,手掌熟稔的爱抚那一双玉腿。
原本跟他一样陷于娇喘情欲之中的郁铃,突然被一阵搔痒所侵扰,喉问发出杀风景的咯咯笑声。就在宫本鹰司一脸不解,抬起头来瞪视的那一刹那,她两只宛如被毛毛虫爬上侵犯的大腿猛然地用力一抬,一声黑豹般的狂吼立即响起。
只见宫本鹰司捧着他的要害,痛苦的跌下床铺呻吟,而那个肇事的小老鼠眨巴着大眼,探着头一脸无辜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第四章
冤枉啊大人!
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不不不,应该说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要踢他的小弟弟。她只是有些怕痒,有些反应过度罢了。
她真的不是要谋杀他。
看着他一脸忿恨之色,坐在客厅里的郁铃羞愧的低着头,只差没把脑袋埋到地里去。
宫本鹰司的心情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自认流连花丛十数载,打从十六岁他完成第一项交易,组织送了个女人给他开始,他就没吃过女人的亏,优游其中不知有多么威风。只是没想到经验如此丰富的他,竟然会败在这个小老鼠的腿上,几乎毁了他的骄傲,真是呕啊!
一个杀手界赫赫有名的黄金杀手,竟然败在这个小女子脚下,怎么能不糗呢?
而且,还是个毫无床第经验的小女人。
“怎么样?要不要紧?”她悄悄抬起头,偷觑他一眼。哇啊!他的脸冷得像北方十二月的寒霜,冻得吓死人。
她抬起的头马上又垂下。
“你想呢?”他咬牙切齿地问。
不用说,一定很痛啰!
“那我下山帮你找医生好了。”身子一弹,她就想跳起来逃走。
“你给我坐下!”偏偏宫本鹰司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大爪一伸,就将她拎了回来。“要是为了这种事找医生,我岂不成了世界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