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庄内透露出些许紧张的气氛,不晓得是否即将有要事发生。昊每日忙得天昏地暗,连用膳的时间都没有,她很担心有天他会倒下去。她想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又不知如何启口。
她知道他是不想让她担心,才会只字不提。但她没法说服自己不去担心,能让昊一筹莫展的,一定是事态严重。她好想帮他分忧解劳,可是她知晓自己能力不足,不增加他的困扰已属万幸,哪能帮他。
叶水心低垂螓首,神色黯然。如果她像唐舞蝶是江湖女侠,除了自卫外,还能保护心上人,昊大概不会把她视为娇嫩、不堪一击的花朵,所有的高兴与悲苦都会与她分享,遇到外敌时,两人还能并肩作战。可惜她仍是脆弱的花朵,是需要被昊保护的柔弱女子。她要如何改变眼前的弱势,让昊不再时时挂念着她?对了!她可以习武啊!虽为时已晚,但勤能补拙,她可以靠后天的努力去弥补先天的不足。再来,就是要请谁教她习武了。昊太忙了,她不该再让他操烦,但若请龙泽麟来,昊恐怕会与龙泽鳞先打一架再说。选来选去,最佳人选剩下一个,就是唐舞蝶。不过昊曾特别警告她别与唐舞蝶过于要好,为了不让昊大发脾气,她会先徵求昊的同意,不会先斩后奏。
第八章
“不行!”柳少昊在听完叶水心的要求后,不暇思索地回绝。
“为何不行?”叶水心不服气的追问。
“告诉我,你为何想学武?”三年前她曾提过一次,那时她是因为想与他走遍五湖四海;现下他们有了安定的家,他不懂为何她又旧事重提。
叶水心长叹一口气,抚着他的手指轻喃道:
“你是为了取得天山雪莲救我,才跟那人结下梁子,我不想你再为这事受伤。我情愿……情愿……”来不及阻止的泪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她不着痕迹的以衣袖为他拭去,佯装无事。
“不许你再说傻话,救你是发自我的内心。”他双掌棒着她的脸,“为了救你,就算与天下人为敌,我亦甘之如饴,更何况对方不过是天山老怪,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原来她习武是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啊!她真的是傻得惹人心怜。
“可是他看起来好凶。”叶水心忘不了当时天山老怪眼中的恨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柳少昊马上把她拥进怀里,不让她惊怕。“那不过是表面皮相。其实他不如你想像中来得骇人,别怕。”
叶水心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相信他的话。或许她真的是被天山老怪的外表所骗了吧。
“我要你无忧无虑的等着当我的娘子,别让天山老怪破坏我们的好心情。”说实话,他真要胜过天山老怪并不容易,不过为了不使天山老怪成为他们未来的梦魇,他会尽全力打倒天山老怪,不让天山老怪破坏他们等待已久的幸福。
“好,我尽量不去想他。可是学武一事,你再考虑嘛。”叶水心哀哀苦求,柳少昊听了骨头都酥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这事没得商量。”水心的身子过于纤钿,不适合练武,可能还没学会一招半式,他就得找大夫过门诊治。若她没病没痛的学了点皮毛,她绝对会被唐舞蝶带坏,妄想主持江湖正义;他可不想当第二个龙泽麟。
“可是我真的很想学。”盈盈大眼闪烁着乞求,直瞅着他。
“我不是教过你上邪剑法了吗?”他舍不得她饱受练武之苦,说什么也要让她打消念头。
“那是骗人的把戏。”叶水心嘟起红唇。上邪剑法能防身才怪。
“谁说的?”柳少昊瞠大眼质问,好似要将造谣之人痛揍一顿。随即他又神色和缓地诱哄道:“我把对你的真情真意都使在剑法里头,怎会是骗人的把戏?”真是可怜了他一番真情告白。
叶水心闻言,噗赫一声笑出来。“是我说上邪剑法是骗人的把戏。它专门让你用来骗取我的心。”
“没错。挺成功的不是吗?”说到此,柳少昊不禁得意地笑咧了嘴,“想不想再与我舞出上邪剑法?”
“不想!”她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的邀请。
“为何不想?”他很想呢!拥她同舞是世间最美好的事。
“你累了。”她双手不舍的抚过他疲惫的脸,多日睡眠不足使他双眼充满了血丝,眼眶下有着深深的黑影。
“我一点都不累。”柳少昊硬撑着,虽然他真的想好好睡一觉。
“是吗?”叶水心轻笑,拉着他到躺椅上躺下。
“我说了我不想睡。”柳少昊抗议。光他一人躺着,有何乐趣可言?
“我没要你睡,就躺一下嘛!”还嘴硬。叶水心以自己的大腿当他的枕头,细语呢喃当作安眠曲,诱他入睡。
“就躺一下。”眼皮渐渐沉重,他咕哝道。他不会真正睡着,眯一下眼而已。
“嗯。”她悄悄拉过置于一旁的大氅为他覆上。
不一会儿工夫,原先嚷着精神好的人已跟周公对弈去了。叶水心仔细的盯着他的面容,他瘦了不少,待会儿她得记得上厨房去炖锅鱼汤来给他补补身子。往后的每一餐她都要盯看他吃,不然他迟早会累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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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水心那儿睡过一觉后,柳少昊马上又投入寻找天山老怪一事。听着手下的追查报告,他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有没有上天山找?”天山是天山老怪的巢穴,若天山老怪离开天山,要找到他犹如大海捞针,实属不易。
“当属下上达天山山巅,只见满目疮痍,四周不见半点人烟。依属下推断,天山老怪已不在天山。”在搜寻的同时,他们也很怕与天山老怪正面冲突,总是小心冀冀的。
柳少昊沉吟着,看来天山老怪已下山,过不久就会找上门来。他得先想个法子让庄内无辜的人全身而退,如此一来,若他不幸败亡,也不至于惨遭灭门。
“大哥,我看天山老怪迟早会找上门来。而咱们庄内……”秦子瀚最担心的是女眷的安全问题,谁晓得天山老怪发起狠来,会不会把一干女眷杀光。而所有女眷中,首当其冲的便是叶水心。
“我了解。子瀚,庄内与庄外四周的部署进行得如何?”他忖度是否该撤退所有人马。
“皆已部署完毕。”秦于瀚据实回答。
“传令下去,撤退所有人马。子瀚,你为他们安排好去处。”柳少昊抱着壮士断腕的心情,下令撤退。天山老怪既是为他而来,不该让其他人跟着陪葬,那太自私了。
“大哥!”秦子瀚不能理解地惊叫。没了侍卫防守,镜湖山庄犹如一座空城,任人来去啊!
“还有,庄内的女眷一律撤出。待全数人撤离
后,你也别回庄内。”他要独自面对天山老怪。
“大哥,别赶我走!我要与你同生死。”秦子瀚见柳少昊抱着破釜沉舟之心,难过得涕泪纵横,跪在地上乞求。
“庄主,请让我们留下!”随旁的一干人皆跪地恳求。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们虽惧怕天山老怪,但也不屑做背信忘义的小人。
“你们是想留下来增添我的麻烦吗?”柳少昊厉声质问。他与天山老怪决斗时,恐会波及旁人,他无法顾及所有人的安全。
“属下不敢。”众人异口同声,但仍是坚决留下。
“既然不敢,还不快走。”柳少昊怒扫跪在身前的众人。他们的脑筋未免太死板,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愚忠!”
“不管大哥怎么说,我就是不走。”秦子瀚不在意被他人笑傻,他只知道做人要有信、有义,他不会贪生怕死。
“我们也不走!”洪亮且坚决的声音划破天际。
“再不走,我会先杀了你们!”柳少昊气得一掌击碎身旁的小茶几。
众人一言不发,静待柳少昊下手。
“你们!”柳少昊气得快吐血了,怎么他的手下皆是冥顽不灵之土?他右掌举了又放,放了又举,实在是打不下手。
“让他们留下吧。”躲在外头窃听许久的叶水心步入正厅说句公道话。她不是有意偷听,而是刚在厨房炖好一锅鲜鱼汤,准备端来给柳少昊吃,不小心听到的。
“你……”唉,麻烦愈来愈多。他本不想让她知道的,可纸包不住火,她终究还是知道了。
“他们可以留下来保护其他自愿留下而不会武功的人,不是吗?”她亦不会自私的要求大伙儿与天山老怪力拼。天山老怪是她与柳少昊的问题,不关他人。
“也好。”柳少昊何尝不知叶水心的想法,既然赶不走,只好让他们留下了。
“谢谢庄主,谢谢夫人。”誓言效忠的众人闻言莫不磕头谢恩,随秦子瀚唤叶水心一声夫人。在他们心目中,慧黠善良的叶水心已是镜湖山庄的庄主夫人,他们不在意是否有成亲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