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的沉默后……
“你刚出差回来?”她看见停在不远处的汽车,努力想转移话题。
“本来就想去香港和新加坡考察的,这次干脆一并去看看。”这是他生平头一次主动解释详细行踪。
“你看,好美的夕照。”她满心欢喜地享受这刻难得的亲昵气氛。
他细心地注意到,净依双手环抱着手臂瑟缩着,海边的风大,而她只穿了件棉质短T恤。他脱下身上的薄夹克,自然地叮嘱:“披着,风大。”顺便替她包裹好衣服。
“谢谢。”净依感动地道谢,知道他不会再追问,她松了口气。低低地把头埋在夹克上,闻外套上的气息,融汇了淡淡的烟味和细微枪油的味道……这就是沈昊的味道。夹克上的余温暖暖地包裹住她,她觉得自己似乎得到依靠般安全无虞。
这样的感觉真好。不争吵,和平相处,有他陪在身边。她憨气地笑了。
“笑什么?”他锐利地注意到。
“没什么,有你陪我看夕阳的感觉很好。”她玩心大起的侧身伸出手,笑眯眯的,“勾勾手,保证以后不吵架。”
“幼稚,这是小孩子才会有的行为。”他不自然地左右张望,却仍然伸出手指和她交继着。
“盖印章。”她笑出了小虎牙,娇憨得让人心疼。
他伸出大手宠爱地拨开她颊边的发丝,墨镜下的眼神是炽热又温暖的,只可惜她没看见。满足的欢愉溢满他的心,他牵起她的柔荑,开口道:“我们回家吧,风开始大了。”
净依没注意到,他的用词充满了分享的亲密,语气也是纵容的柔情。
第六章
夜凉如水。
净依来来回回地在书房外的走道上走动着,每次总是走到书房口,便硬又往回走。
敲门,然后走进去告诉他!她指示着自己。但是脚却总好像有自主意识一般,总会自动地停在书房口就不肯再前进。
跟沈昊说清楚,否则她今夜别睡了。谁让她心里有事就睡不,她叹息地屈服了。
想到这段没火药味的相处时光可能面临结束的命运,她的心便忐忑不安。她挪近书房门口,怯怯地小声敲门,边轻声地问:“沈昊,我……可不可以进来……”
没回音。难道他看资料看得太专心没听见?
她轻巧地将门推开一条隙缝,书房阳台的门窗大开,海风使劲地吹灌进来。而沈昊就坐在大皮椅中仰靠着,眼睛闭上休息。他可能真是太累了,她轻巧地替他关上门窗,看着他深锁的眉,她实在有伸手替他抚平皱痕的冲动。
她柔柔地摇着他,“回房去睡,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没反应。她又挪不动他,只好暂时让他睡在这里,等他自动苏醒。她转身想去替他拿条毯子,才刚站直,“哇!”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腰一紧,身子已经被动地扭转过半圈,跌进温暖健劲的男性怀抱。
他用双手困住她纤细的身子,“做什么?”他的声音浓浊,散发出诉不尽的暗示。眼神是噬人的光芒。
身体感官知觉告诉她,她正坐在沈昊的大腿上。
“我不是说,不可以进我的书房?”他的声音连点惯有的严厉都没有,“嗯?”他用脸颊贴揉着她细嫩的脸颊,欢喜地感受着女人柔嫩的肌肤和男性的截然不同。
她奋力地退开,想远离沈昊的压力,“我有事要告诉你。”胸腔不正常地激烈跳动着。今夜,沈昊的表现充满了胁迫的压力,让她慌乱得想逃避。
“说,我在听。”他的手又漫游上她的脸颊,用中指和食指轻轻地抚摸着,迷这种触感。
她觉得自己浑身火热,又羞又窘地惊觉到两人这种贴近,太暖昧了。
他坏坏地抵她的额头,眼对着眼,锁住她的视线,嘴贴近嘴,邪魅地低语:“有没有人告诉你,黑夜会引发男人的兽性?怕我吗?”他弯起唇线,透出勾引的讯息。
“不……不怕,我干吗要怕你?”她嘴硬地回话,心跳如擂鼓。
“傻瓜。”沈昊勾起她的下巴,声音又低了几度,“你应该要怕的……”接着,他的声音消在她的唇边。
原来,男人的嘴唇是柔软狂热的……
净依脑中只来得及浮现这个念头,然后她感觉到血液大量地冲上脑门,她完全不知所措地攀紧沈昊,听从下意识去支配动作,紧紧地贴紧沈昊宽阔的前胸
他吻着净依,感受她柔软贴近的身躯在他的体内燃放起火焰。
好一会儿,他才退开少许距离,低头凝视缩在他怀里的那张清纯细致的容颜染上嫣然红晕,因为他而生的清艳丽色。
惊讶于这一吻带来的震撼,他很明显地非常陶醉,而且为她失去他向来自傲的自制力。他重锁眉头,却无法压抑住自己奔腾的情绪。
刚刚沈昊吻她了,净依还无法让自己迷离的心神归位,只知道要藏起自己热得发烫的脸颊,不敢说话。
“你住在日本哪里?”沉沉的声音像透了催眠,传入她的听觉神经。
“我在函馆长大。”她细细的声音模糊地由他胸前传出。
“那里的夜景很美。”
不对!他在问她的过去。净依慌乱地绷紧身子。他发现什么了吗?
沈昊得意地弯起嘴角的弧度,放任她挣扎出他的怀抱。函馆!好的开始,他知道该从哪里查起了。就不相信有文华会查不到的事情,尤其是左绒和许宏的工作能力,他从不怀疑的,而他们居然会告诉他查不出净依的过去,这太奇怪了。
他跟着站直身躯靠坐在书桌旁,坏坏的声音追赶着她踉跄离去的背影,“随时欢迎你来给我晚安吻。”
“你……讨厌。”她急急地拉开门,就是不敢回头去看他那抹得意的微笑。她闪出门,在关上门前报复性地放大音量,“我是来告诉你,下个月二十号,沈伯伯要住进医院开刀……”说完,她马上连跑带溜地往下跑。
“你--”沈昊拉开门,看见的,自然就是一闪即逝的背影了,“你告诉我做什么?”他恼怒地抗议着。
“让你事先去医院打个招呼,顺便安排线人,好每日跟你报告沈伯伯的状况。”她的声音清楚地由楼下传来。这些日子的观察下来,她才不相信沈昊真的是冷血到不关心父亲的地步。
“我为什么要去打招呼!”沈昊反驳,大力地关上门反抗着。
开刀?他阴郁地坐回桌前,努力地佯装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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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金山阪和会分部
高岛健二阴沉地逼问着:“为什么咱们的地盘始终扩张不出去?”这种笨蛋早该一枪解决,留下来做什么?如果不是会长规定处决组织中的人都必须事先报告,他早就动手了。
日前高岛健二暂时决定不违抗会长的命今,上次他截杀田中义夫让会长十分震怒,要不是他在会中势力不差,而且田中夫人和净子又被他软禁,高岛健一肯定会动手除掉他。什么亲兄弟?狗屎!他一点也不相信。如果不是有田中义夫的帮忙,高岛健一哪里能那么轻松地坐上阪和会会长的位置。
武田信冷汗直流,连头也不敢抬,深怕一个不小心小命就不保。高岛健二在黑道是有名的狂人,向来是六亲不认的。“咱们的地盘和文华会相接,他们很防护地盘,我们……”
“防护?总部给你们的火力不够吗?全做不掉对方?!”
“文华会是全美最大的华人帮派,他们的根基很深,在文哥手下又有四个精明的助手,不是这么好算计的。”他小声地解释着。
“真是没用的一群饭桶。”
跟着高岛健二到美国来的中村温吞地提出建议:“健二先生,我觉得硬碰硬不是办法,最好是采取合作的方式,慢慢地吃掉他们。”日本人一向擅长蚕食鲸吞的手法。
“好,给他们一点甜头吃。”
“行不通的,文华会已经宣布退出黑道,他们漂白得很彻底。”
“笑话!”高岛健二轻蔑地笑着,“贼就是贼,再怎么漂白也没用。没听过狗改不了吃屎吗?只要沾了黑道,这一辈子都别想再清白做人。”
武田信不是滋味地在心头想着:高岛健二实在太小看文华会了,他们如果只是一般的黑道组织,也不会这么难以对付。文华会的势力可是遍及全美,而且横跨政、商两界哪。
“之前那批枪支的运送为什么会出纰漏?”高岛健二不放松地逼间着。
“我接到可靠的消息来源指出,这可能是文华会搞的鬼,想给我们一个教训。”
高岛健二蛮横地吼着:“从来都只有我给别人教训,还不曾被人教训过。替我联络他们的龙头,我要亲自和他谈,别敬酒不喝要喝罚酒。”必要时,动枪给个教训,他从来不怕沾血腥的。
“他们的龙头--文哥目前不在旧金山,所有的事情都由助手团处理。”
“查出文哥的行踪,擒贼先擒王,没有人可以挡我的路。”
等武田信退下之后,高岛健二询问着中村:“有田中净子的消息吗?”
“没有。”
“我们一定要比高岛健一快一步抓到她,她是我除掉健一,坐上会长位置的大助力。”高岛健二的神情是绝对的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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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进入秋季,却还是维持着一贯的炎炎烈日,只除了早晚陡降的低温外,闻不到一点秋意,马路上到处是穿着短袖衣衫的人群。
净依是喜欢热辣辣的太阳的,艳阳对从小在寒冷日本长大的净依来说再好不过了,她才不管头顶的阳光会不会晒黑她的肌肤,仍然勤奋地种花、整理家务,穿着短热裤在屋里穿俊来去,一张圆脸老是晒得红通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