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饿、不饿,衣服给我了吧?”
“你不饿,我却饿了。”他苦下脸。
“那你赶快去吃啊!”
“真的?”他士气大振。“你准?”
“怎么?你还真当我是你主子?好啦,好啦,准你吃,快吃吧!”
话刚说完,她立刻惊叫连连。
“哎,你咬我?唉呦……你别舔我!唔,你别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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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郑州待了三日,在吴情的催促下,又启程前往下一站。
有了夫妻之实后,两人的关系比以往更加亲密,关展鹏待吴情如妻,而吴情也不避讳与他亲匿,于是一站过一站,飞鸽传书相互传了又传,关家的商号全知道了大主子破天荒地携着一名女子同游各城镇,还宝贝得不得了,准是未来的大少奶奶,可又古怪得很,尚未嫁娶却同住一室,说是青楼女子偏又不像,真令人费疑猜。
这日他们进了河中府,正好遇上关家的货物遭劫,官府与盗贼似有挂勾,因此迟迟未有行动,关展鹏收到飞鸽传书后,顾虑关府别馆可能成为靶子,因此将吴情安置在客栈的上房,仔细地叮咛,千交代万吩咐的,才不舍地离开。
“当我是三岁小娃?”他一走,吴情就换了一身男装,到街上闲逛。
河中府的风情与她一路经过的城镇似乎又有些不同,这里的百姓五官深刻许多,女子不受拘束地在街上行走,个头大都比她壮硕,而且开朗,不似她家乡的女子般含蓄。
她找了间茶馆坐下,要了壶茶及几碟点心,瞧着窗外的人来人往,自得其乐。
“小兄弟,瞧你这般瘦弱,是打哪儿来的?”
吴情惊愕地回头,看见一位肤色黝黑的爽朗大姑娘就坐在自己对面,正露出两排贝齿,笑吟吟地望着她。
“南方。”若在平时,吴情肯定懒得搭理,但与关展鹏相处的这段日子,她个性开朗、温和了不少,见这位女子并不讨人厌,便善意地回答。
“我说嘛,北方哪见得到你这般苍白瘦弱的男子,比姑娘家更加娇弱呢!”
吴情讪笑,果然她扮男装真是多此一举。
那大姑娘接着说:“不过幸好你不是女子,不然一出门肯定让人口贩子拐骗去了,这里的青楼最缺你这等娇娇弱弱的货色。”
吴情心惊,记起关展鹏出门前的嘱咐,还以为是吓唬她的,想不到竟真有其事,转了心念,又庆幸她幸好换了男装。
“我叫小青,你呢?”
“吴情。”
“无情?!”小青讶然地眨眨眼。
吴情忍不住笑道:“吴侬软语的吴,真性情的情。”
“原来如此。”小青不客气地丢了颗花生米入口。“你来找人?我是地头蛇,要不要我帮你?”
吴情摇头。“我跟友人出游,他正巧去办事了,所以我才独自一人。”
“那你可要小心点!”小责忽然神秘地靠过来,悄声低语:“我爹是关家的主事,他说这里的府尹为官不正,平日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也就罢了,这回居然动到关家的头上,正巧关大主子这几日会进城,我爹忙着打点证据,他说这回主子来了,表示这府尹官运玩完了,全河中府的百姓都等着看府尹怎么被拉下台呢!”
不会吧?关展鹏这么厉害,连当官的都怕他?再求证一下好了。“你说这关大主子是谁?”
“就是关家大少爷嘛。”
“他叫什么名字?”
“我怎知?我只听说关大少爷相貌堂堂,英挺非凡,是人中之龙,女子心目中的理想夫婿,谁能够嫁他是烧了几世的好香,祖先庇荫……咦?你笑什么?”
“没、没,请继续说。”
“总之啊,大伙儿知道他要来,家里有闺女的父母呀,个个摩拳擦掌,人人怀着希望呢!咦?你又笑?”
“我不晓得他竟如此有女人缘。”吴情老实地招认。
“我是没见过关大主子啦……”小青遗憾地叹口气。“每回他来视察产业,正好都是我帮爹爹出城补货,要不是今年他提早在这个时候来,我还见不到他呢!”
“你这么想见他?难不成你也喜欢他?”吴情调侃她。
“我?”她指着自己,随即哈哈大笑。“我这大剌剌的粗鲁性子,怎配得起主子?何况我已有未婚夫婿,是自小的青梅竹马,也只有他才受得了我这直肠子,我遗憾的是一直未能见着他,我爹年岁已大,这里的主事早晚要换手,听说主子从不用女子当主事,可他始终不清楚我的能耐就否定我,真教人不甘心。”
“你想接手你爹爹的职务?”
“这是我的心愿。”小青眼里泛出光彩。“我没有兄弟,爹爹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他把我当儿子养,我定要为他争口气。”
吴情的心一阵悸动,她想起自己死去的爹爹,自他走后,她不曾想起他,可此刻她忽然记起爹教育他们姊弟的方法——
爹时常扮演各类不同的角色唬弄他们,把他们姊弟骗得团团转,但随着日子过去,他们渐渐变得灵活、聪明、不易上当,而且与人接触会注意对方不经意的举动,来判定对方的善恶。原本她一直觉得爹爹无聊,但此时她突然明白这是娘走后,他所能想到的养育方法,也是他唯一能留给他们的智慧,这样的智慧在他死后,大姊的离家,支持着她一路过关斩将,养活弟妹。想到此,她心一紧,忽然很想念爹爹。
“嘘!”小青不明白她内心的思潮翻涌,忙做暗号要她注意。“你瞧见外头走过那女子没有?”
“嗯。”吴情看过去,发现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北方姑娘。
“她爹爹是这城里的第二大羊毛罗商家,急着想跟关家联姻,这回听说主子来了,还势在必得呢。”
势在必得?太好玩了!“小青,关家商行在哪儿?”
“到处都有啊!”
“那你家主子要是来了,会待在哪个商号?”
“怎么?你也想瞧瞧主子长得何等模样?”
“是啊,是啊,你带我去瞧瞧吧,这会儿说不定他早来了。”
“好吧,咱们回去看看也好,不过先说好,你可得紧跟着我,关家这回货被劫,大伙儿都忙着,你要不跟着我,当心被当成嫌疑人物。”
“知道了,咱们走吧。”
拐拐转转,走了一刻钟,吴情发现——这关家商行根本不用找,因为它夸张地占据了整条街。
“走后门。”小青率先领路。
吴情跟在后头,但远望正门,那罗家姑娘与随行五、六人正站在门外,似乎是正式拜访。
“吴情……”小青头探出来朝她摆手。“你怎么不进来?真让你说中,主子真来了。”
吴情笑笑地跟着进入。
打量关家商行虽大,但却没有任何浮夸的雕饰,而货仓一幢幢都是分离的,听说这是为了防止祝融肆虐。吴情进了后厅,紧跟着小青走向前厅偏门之后,两人躲在窗外,用手沾湿窗孔偷望。
“爷,这次货被劫,河中府尹与盗贼串通的证据在这儿。”
小青拍拍吴情,无声地说:“那是我爹爹。”
吴情点头,望着魁梧的老者状态恭敬地递上书信,而坐在上位的关大主子果然是关展鹏,他一脸严肃,喜怒不形于色,翻阅手上的纸张,思索沉吟,浑然天成的气势让大厅十几个人皆屏息无语,静得好似连根针落地都清晰可闻。
“很好。”关展鹏沉声吩咐:“关大,你派人送张我的帖子,快马请巡检司的赵大人过来一趟,还有吩咐下去,先按兵不动,但盯着府尹的作息,另外飞鸽给开封府常大人,要他在皇上面前提一提这里的事,再通知敖府敖敏轩老爷,这批货可能会销到他那儿,让他下令所有的商行都不许收。”
小青的父亲关大立刻下令,接令的人迅速地离去。
“爷。”家丁直到大伙儿散了才敢进来通报。“罗家老爷跟小姐来访。”
关大站在关展鹏的身边,听主子决定。
“他们来干什么?”关展鹏莫名其妙地问。
关大笑了笑说:“爷,罗家小姐是城里公认的美人,罗家老爷极欲与您攀亲——”
“得了,不见。”关展鹏不耐烦地打断。“还有别的事?”
“没有了,不过……爷,这罗家在城里的商业仅次于关家,不见恐怕失礼。”
“行了,那你去,我走后门,有事到悦宾楼找我,别让人知道我住那儿。”
关展鹏说完起身便走。
“哇!”小青露出陶醉又崇拜的眼神。“吴情,你说,我家主子是不是太让人敬佩了!咦?吴情?吴情?你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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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疾行在热闹的街上,急着赶回客栈的关展鹏,肩上让人一拍,他惊讶地回头。“情儿?”
“正是我。”
“你怎么跑出来了?”他不悦地皱眉。“这里危险,不是跟你说没我陪着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