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倾向自立自强,一报还一报,人家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回给他,你喜欢威胁人是吧?还说我从头到脚都是属於你的,谁敢伤它一分一毫,你都会要对方好看,包括我自己,这些话我没记错才是。」
她起身,扳了扳十指,像在做热身运动。
「别人当这种话是热情宣言,我怎么听来就是一种威胁,我的身体自主权还要被人威胁,哼!」她对著镜头伸出了五根手指。「50%的机率我极可能带有身孕,现在我就——敲敲敲——打打打——」小栽呕气似的双掌在小腹上拍打。
房内众人一震愕喘,法西双眉要蹙下蹙,额际似有一抹欲跳的青筋,却都在他深呼吸的搓抚著下颚时又敛於无形。
「我就把肚子当鼓敲,你能怎么样?我不止威胁你,还威胁你极有可能的下一代,来给我好看呀!来呀——」她挥舞双拳。「喔!你当然没办法,因为我讲这句话时,你老兄远在千里之外,只能是我给你好看罗!」
面对镜头上的小佳人再次展露的洁白美齿,法西不再沉醉佳人狡兔般的俏皮,而是面色沉下握紧椅把,太阳穴旁原是若隐若现的青筋早已尽浮。
「哇!不能再玩了,再玩就过头了!」像知道能撩他到几分,小栽一副适可而止的看看手腕上的表,轻快挥挥手。「小西西,Bye-Bye!」
像只逃离牢笼将要展翅高飞的鸟儿,哼著歌曲,跳舞转个圈,拿起一副厚框眼镜戴上,配上套装,乍看,确有几分像老气的梅小姐,难怪能瞒过在摄影机前,早就放松戒心的酒店员工们。
「记得哪!别追我太紧,惊吓、不安是孕妇最忌讳的事,为著我这50%机率的肚子,你认输吧,捧著这段影像当纪念就好!」
离开前小栽不忘再对著镜头抛个飞吻,随即拿起遥控器一按,萤幕马上一片黑暗,代表这段自导自演的逃脱过程播毕!
室内也跟著一片沉默,众人心中共有的念头是——这个东方小姑娘完蛋了!
没人敢开口,只是一同将视线看向大椅上的法西,淡银发色下的面庞,冰厉到令人发毛的凛冽,法西微闭著眸,以轻握成拳的右手食指关节压揉著眉心。
「小栽……小栽……你可真是不停的挑战我的耐性。」睁开的眼锐光四射。「纪念是代表过去的东西,我永远都不会再被你当成过去的东西和记忆,既然你不想认真,就别怪我出重手,文明对你不行,我就真的当只野兽又何妨!」
「法西先生。」
只见查士扶著腰身从後方沙发缓步走来。
「你好多了?」
「躺一会儿,已经没问题了,谢谢先生。」大家因为不懂针灸,不敢将针乱拔出来,幸好老板早了一天回来,将针退出。
「明天,你才会真正摆脱这种不适。」
「有负先生托付了!」查士愧疚自己的失职。
「不怪你,小栽学过推拿,对人体的穴道也有基本的了解,又会一点针炙,如何在你们身上下针整人,她很懂。」
原来如此。「如果我再提高警觉就好了,不该被小姐一副说不会的生手样子唬住!」
「这招没唬住你,她还会有别招,别怀疑她那颗永远用不完诡计的小脑袋。」
在场诸人各个用力点头!绝对不会有人怀疑,才几天,酒店的服务人员倒了快三分之一,试尝神奇饮料而泻到脱水、被针扎到痛嚎、拔罐拔到周身瘀血;还不说抽背那变化无穷的润喉茶过程,是一种多么精神虐待的苦刑,苦撑活熬,终於达成任务等到老板回来可以交差,结果人跑了!
「说你的看法?」对周遭人法西向来简言。
「小姐相当机伶聪明,一旦有想法,那她无论做什么事都有目的,伪装成梅小姐只能让她出了十楼监视器之外,不可能走得出酒店,所以她应该还扮了别种身分出酒店。」这段时间伺候在小栽身边的查士道。
整座酒店为了让高见和栽有自由走动的空间,监视系统非但严密周全,连全部的员工都特训过,将和栽外貌、身高、体型都详记清楚,尤其出入大门口的侍者,更是到了一眼将人认出的程度,以防她混充客人偷跑出,没想到还是敌不过这狡猾的小姐。
「大门口侍者有交代过,出入的客人每一个都得了解一下面孔,他们对辨别都是熟悉的内行人,除非小姐真有变脸术,否则就算她化妆变发型、发色也没用!」吉尔对自己管理的员工有信心。
「酒店是服务业,再怎么严防也只能从旁小心,不方便影响客人,有的客人穿著不容易见著脸。」查士不以为然。「如果是戴著宽边帽进出的常客,因熟悉而不加以辨认,再加上大波浪假发配上太阳眼镜,甚至抱上宠物遮脸,以上这些要点要混出监看严密的酒店并非不可能。」
「吉尔,将今天下午大门口的录影带调出,过滤出可疑者後,再从门口排班的载客司机去调查。」法西当下命令。
吉尔马上带著秘书往监控室去。
「这几天小栽都在做什么?」
「除了试做一些奇怪的饮料,玩针炙和拔罐,就是很喜欢看一些跟玉器有关的书籍。」
「玉?!」
查士颔首。「连相关的杂志也订了,小姐偶尔还会跟我讨论一些玉的知识。」
「小栽对玉感兴趣……」像唤起心中某处思潮,法西神态复杂。
「先生离开後,小姐就常坐在面对中庭的露天阳台,书看累了就看下方来去的客人,她说无聊看看人潮打发时间,现在想来,小姐是在观察环境和可以供她假扮逃脱的客人。」
「离开……究竟想做什么?」这是法西感到困惑的,信手翻著几本被和栽留在桌上的杂志。
小栽与他之间的关系,严格说来是建立在威胁的束缚上,他以她周遭人性命相胁,无论她是否相信他真会开枪,她都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影响甚钜,行事前会有所顾忌。
纵然面对现下这种进退皆是难的困境,法西也不认为以和栽的傲性会就此认了,但是她内心也很清楚,形势不利於她,只能先妥协,他一直如此想,没想到,还是没算到她那层出不穷鬼主意,竟会用怀孕这件事反将他一军!
「这丫头不会从小都跟在古烈华身边较多吧?」古家另一号令人头痛的人物。
「先生是说古圣渊先生的大姊,听说古家大小姐不但人如其名,且爱恨分明,是个独特的女子。」查士听闻过。
「还有一点,麻烦,对有心管到底的事,古烈华是很难缠的。」这一点,在某种特质上倒和小栽很像,刁起人来,没人敢领教。
「小姐不比同龄少女,她从小受古家的看重与栽培,成年後一直是古圣渊先生倚赖的左右手,对各类棘手事情的应对,绝对比常人有手腕,众人宠爱下,任性也难免较重,只是……」
「有话就说!」
「刚刚在後面沙发与大家一同看小姐留下的影像,先生难道没感觉到小姐对您说话,多了点没防心的亲密。」查士见法西投来的疑问目光,提醒道:「当小姐批评梅小姐的内在衣著时,抱怨的却是自己没穿过那个颜色给您看,就算是故意说来整梅小姐,也必须是和栽小姐内心先有这个感觉呀!」
闻言,法西面庞的线条,似有某处放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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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长的背影环胸站在露天阳台上,夜幕在大地洒下宁谧的寂静,白色烟丝缭绕手指,菸蒂在不停拂来的风中璀红,他陷入思考中。
希望你不是一t个讨厌小贝比的人,因为我觉得小婴儿呀!都是戴著天使面具的小恶魔……
想到她讲这句话时,是很认真的皱著一张小脸,显然玩计谋的同时,也想到这个可能性,才会让她不自觉露出玩笑之外的抱怨。
「我们的孩子……」
法西唇角淡扬,夜空下长长轻吐一口烟雾,毕竟年轻,再怎么嬉闹玩手段,攸关切身还是会泄漏出天真的一面。
「既然敢拿这种事做威胁,就要有承受我怒火的准备,50%的机率!」他冷笑。「古灵精怪的丫头,这一次我会让机率变百分百,绝不准你再躲著我!」
他来到白色休闲桌旁捺熄已尽的香菸,再次燃上一根,这是主卧房另一扇露天阳台,面对的是山林倚著湖畔美景,尤其清晨破晓时与夜晚时分,别具一种雾蒙之美。
法西坐到休闲椅上,余光瞥视到放在石栏杆旁的藤制长卧椅,上头铺著羽绒枕被,是日常休闲假寐之用,也是他在盛怒之下占有她之後,继续哄她缠绵一整夜的地方!
如果能,他实在不想变成她口中的摧花大魔手,但她拥有将正常人整疯的本事,从离开绿风岛的一路上她为求脱身,用尽计策,完全展现了不到最後关头,绝不轻言放弃的毅力,如果计谋全失效,她也不气馁,因为在非常时刻,她还有下三流的诡计,气得他理智全失的抓狂,从此也沦为她往後指控为兽行的活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