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她撇开他的掌,揉去眼角泌出的泪。
还没什么?!听那哭嗓哭调的,活像是让人给欺负去的小媳妇。“怎么啦?是不是被人欺负?”他鼓起双腮,带着薄愠地问着,并顺势将她搂入怀中煨暖,抵拒那不断由脚底窜上的冷意。
“没有。”她摇首。
“真的没有?”他挑眉。
她郑重摇首,“爆先生,我们快回去吧,要是耽误了你的公事,那我会很过意不去的。”
他喟叹:“小喜啊,你就是这个性,什么事情都要往自己身上揽、什么错都要说是自己的错,偶尔,任性一下也不错啊。”
“我没有。”她细声反驳。
索性将她拉至空荡的会议室里去,一入门,他立即让迎面来袭的寒风冻得颤抖,整个人几乎紧缩成团,赶忙将暖呼呼的她拥人怀中。“该死!怎么这间会议室这么冷。”嘀咕着,抱着她拉张椅一同坐下。
“能不能……不要抱着我?”她扭动着,不懂为何每当与他相处时,总是得偎在他怀中。
“是不是跟你姊姊吵架?”不理会她的挣扎,他开门见山地便问。
“没有。”她继续挣扎。
铁臂将她搂得更紧,只因那冷风丝缕窜人衣缝,冻疼了他全身上下每处毛细孔。“除了跟你大姊之外,我在想不出来究竟谁有这个能力把你弄哭。”依他对她们姊妹妹的相处模式看来,定是小喜又让她那恶魔姊姊刁难了。
唉,他单纯、可爱又善良的小喜,好可怜!
原来,她今天之所以如此异常,便是因为如此啊!他早该发现她过分颓丧的心情,不该让她消沉至此时,他真是太疏忽了。
“你看,眼睛都肿起来了,丑死啦!”
“我……我……”窝在他宽阔的怀里,令她联想到父亲的温暖,不禁鼻酸。“是我自己昨天偷偷躲在被子里哭一整的……”愈想愈觉得自己窝囊极了,明明已答应爸爸不再去在意的。
“乖乖。”他轻拍抚她的背。“是为了什么原因?”
他真搞不懂梅迎月那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妹不好好疼爱,真是白白糟蹋了小喜。
“也没什么,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啦。”她娇喃,一语带过。
“芝麻蒜皮的小事,会让你难过到哭一整晚?”不信的语调,带着愤怒愈飙愈高,“如果她真有好好疼爱你,我没话说,可是梅迎月那个白痴女人——”
“她是我大姊,请你别在我面前骂她。”梅迎喜十分严肃地抬首直视着愈说愈激昂、愈不顾言语措辞的东方爆。
看!看看!人家可爱的小喜都懂得袒护那个白痴梅迎月,为什么那个白痴还不懂得好好疼爱妹妹?!唉……“小喜,我晓得你爱姊心切,但有时候,若你感觉到被侵犯了,就要反击啊。”真为小喜感到不值,气死他了!
她微抿唇,“我并没有感到被侵犯啊。”
“天啊!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被欺负了,却一副是自己错的模样。他不忘暗地里啐骂梅迎月,再度对梅迎喜说道:“那么,你要懂得捍卫自己啊。”
“捍卫自己?”她不懂。
“就是战斗、战斗!为真理而战斗!”他双掌握起她的手,将其握起成拳,在空中挥来挥去。“有时候,真的不是你的错,就要为自己辩解,不然谁知道是谁对谁错呢?你闷不吭声的,所有矛头绝对是指向你。”
“嗯?”她似懂非懂,“难道,要像爆先生一样‘先声夺人’吗?”
“先声夺人?”他怔忡。
“是啊,因为每次我看见那些model要为自己辩解的时候,爆先生都不听,直接用骂的把对方吼到哭、吼到道歉耶。”
呃……经她这么一说,好像真有这么回事。“咳、咳,小喜,我是我,你是你,每个人的方式都不一样嘛!”他清了清嗓。
他站起身,将她抱至会议室的大圆桌上坐着,并开始模仿拳击手的模样,在原地跃动绕圈,并不断挥拳。“你要战斗,这样别人才不会认为你好欺负啊,”瞥见她掩嘴咯笑,他不由得低吼:“喂!我这么正经,你笑什么笑?”
她只是觉得,他挥拳跃动的样子好可爱。“嘻嘻!”
“还笑!”他轻轻挥去,将拳头落在她粉嫩的颊上蹭转。
“对不起。”她俏皮地吐了吐舌。
见她又是道歉,他双臂伸前,毫不费力地将身轻如燕的她高高举起,“还有,不要轻易说道歉,知道吗?”她真的很让他担心,真的。
望向他认真的眼神,她不由自主地给吸引了去。“知道了。”
将她放下,他嘴角的弧度迅速扩大、扩大成一抹极为灿烂耀眼的笑。“小喜,来,跟我一起——战斗!”他双膝一弯、双脚—弹、双拳一挥,又学着拳击手那般在场地里来回搏斗。
“好!战斗!”像是让他的活力给感染了,她深吸口气,学着他一同挥拳斥喝。
砰!
会议室的大门忽地让人踹开。
“嘿,二哥,时间都快不够用了,你竟然还在这里跟小喜打拳击,真是服了你!快跟我走吧,大哥快捉狂了。”东方煦边说边将东方爆拖着走。
“放手啦,死小子!”被拖着,东方爆不忘回首朝梅迎喜绽露一记笑容。“小喜,别忘了,战斗喔!”
“嗯!”呵,爱操心的爆先生。她则回他一记非常绚丽的灿笑。
第四章
“爸爸,我有件事想与你商量。”梅迎喜面有难色地背抵门扉,贝齿紧咬下唇。
哦?难得他的宝贝小女儿会有事想与他商量。梅望夫喜出外望地搁下手中的书本.对呆杵于门边的梅迎喜招了招手。
“小喜,什么事说来听听?”
“嗯……我老板他……我要与我老板他……”梅迎喜支支吾吾,边思虑着如何启口,边迈步走向梅望夫身旁坐下。
梅望夫莞尔,“你老板?就是你口中常提起的那位爆先生?”
“是啊。”她搔了搔头,正在苦思话题的开端之际,却在随意的—瞥间撞见了父亲满漾笑意的眸。“爸爸,你……心情很好吗?”怎么净是瞧着她笑呢?她小手东摸摸、西扯扯,总觉自己身上像是长了怪东西似的。
“是呵,”梅望夫眉开眼笑,抬手拍了拍小女儿的背,鼓励并催促她:“你不是有事要与我商量吗?到底是什么事?别老吊爸爸胃口啊。”
“呃……”她重重地吁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爸爸,爆先生他、他最近有个工作需要到日本北海道去,他要我也跟去……”说毕,内心的确觉得轻松许多,但她仍是不安地双手紧绞,不知父亲究竟允不允许她此趟出门。
梅望夫但笑不语。
耳畔没传来父亲的答案,令梅迎喜本是安定下来的心开始忐忑,“如果、如果爸爸觉得不可以的话,那我可以去跟爆先生说我不去了——”
“小喜,”瞧她紧张得跟什么似的。梅望夫安抚着她一耸一耸的肩,减缓她有些激动也带着些许失望的情绪。“重点是,你想不想去?”
“我……”她……好想去哪。
“小喜,你该知道,爸爸一直很鼓励你出去走走,更何况爸爸听说北海道是个很不错的地方。你这次去,是要到北海道的哪啊?”
爸爸答应了!“我、我们要去札幌拍、拍摄广告!”她双颊通红,由于情绪太过喜悦,她甚至忽略了自己因亢奋而颤抖的双手。“爸爸,爆先生是个很专业的模特儿经纪人喔,他是煦先生,啊,煦先生就是爆先生的弟弟,他是东方模特儿经纪公司下专属的model,他出道很久了,爆先生一直很照顾他呢!”
瞧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梅望夫很满足、也很开心看见小女儿这般可爱又兴奋的神情。“小喜,你似乎很喜欢爆先生呢。”
她闻言,呆滞了半晌,尔后才徐缓绽笑。“嗯,爆先生对我很好,也很关心我。”她双眸闪烁着星芒,只因心坎正掠过那名粗霸却又细心的男人,心……好暖啊。“我从来没碰过像他那样的人……霸道、粗鲁又好关心人喔。”
“哦?”梅望夫扬眉。
“他给我的感觉,就像爸爸给我的感觉一样温暖!”她童稚的娇软嗓音渗漏出丝缕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分别,那份极其细微难察的情愫……
“是吗?爸爸真嫉妒他,以前小喜只喜欢爸爸一个的。”梅望夫好伤心地捏着她的粉颊。
呵,他傻愣愣的小喜儿,那神情、那双眸、那透着粉泽的润颊,在在透露出她对那男人的欣赏与喜欢啊。
但愿啊,但愿那男人别伤了她的小喜儿才是;也但愿,小喜儿对那男人的,仅是纯粹的欣赏与喜欢,否则,依那男人的身分及家世,怕是小喜儿爱上了,也是徒增烦恼。
“爸爸,我最喜欢、最喜欢的,还是你啊!”她扑入父亲怀中,蹭着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