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瞅着怀中的小暖炉,却发觉她眸底未扫尽的忧,明白她方才也只是胡乱找借口在搪塞,压根儿不是想到什么鬼诗词而心伤……哼!告诉他又不会少块肉,硬是积郁于胸,小心迟早闷死自己!
“笨女人……”哼、哼、哼!
“啊?”他能不能别再搂着自己啦?她……很别扭哪。
“你别一直乱动啊。”不满地捉回她滑出怀中的身子。
感受到他不断颤栗的身子,她无法置信地瞅着他……怎会有男人畏冷到这种程度?“你很冷的话,可以去抱你的女朋友啊,不要一直抱着我。”
“为什么不能一直抱着你?”
“这样不好。”他不懂吗?她拧眉。
瞥见她眉心锁紧,他不由得跟随着她的情绪起伏。“为什么不好?”他就是喜欢抱着她的感觉,甚至连苏珊珊搂抱在怀的感觉都末及她的香暖来得令他舒畅,虽无法解释这股滋味,但他却是非常喜爱这份感受。
“因为就是不好嘛。”为什么他就是不懂?
“哪里不好?”她闹什么情绪?!
恼得脸庞胀红,她噘起唇,“你可以去抱你的女朋友,为什么一定要抱我呢?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这样每天跟你搂来抱去的……很、很奇怪耶。”
很奇怪?他挑眉。
做、做什那样看她?“反正就是很奇怪啦。”撇开视线咕哝着,她顺势滑出他的怀抱,脚步飞快,不再让他有任何机会将她搂住。
“梅迎喜!”脾气不佳的火爆浪子气得怒吼。
吓死人的咆哮!梅迎喜吐了吐舌,低着头走得更疾速,
“现在是办公时间,别玩了。”
“谁在跟你玩啊?!”她到底在想什么啊?大迈步伐冲上前,冷风强灌入衣,冻得他猛缩颈,本欲伸手搂住前方现成的小暖炉,却在忆及她的排斥后,赌气般地鼓着双腮收回。
她淡笑,将他孩子气的嘟囔尽纳人心。
怎么这么个大块头似的霸气男人,会有如此令人心动的赤子之心?他直率、粗犷、大而化之,而她自卑、内向、多愁善感。
两人之间差距如此之大,距离却是如此地贴近。
真不可思议。
“好啦、好啦,我不是有意说的,不要生气了。”她卸下心防,首次在他面前展霹轻松的一面。
“哼,这次就饶你。”好心胸宽大的语气。
霸道的语气逗笑了她,她睨了他一眼,当眼角余光瞧见了大姊的身影,她方浮掠出的笑,就像昙花一现,消匿。
咦?怎么不笑啦?哇哇哇!他要她可爱的笑容!
“梅迎喜,我终于找到你了,我还有话没跟你说话耶。”孔逸杰急匆匆走向她,毫无察觉梅迎喜僵化的神情。
梅迎月急急尾随于孔逸杰身后,在瞧见梅迎喜惨淡的小脸时,脸上不自主地展现出坏心的窃喜。
“有事吗?”她细问,闪躲的眼神左顾右盼,就是不想触及大姊伤人的神情。
“我——”
“你是?”奇怪,啥时冒出这个男人?他眉斜挑,淡淡的不悦掺杂着连自己也天法解读的占有。
梅迎喜莞尔,“他是姊姊的朋友。”
孔逸杰客气有礼地对东方爆稍颔首,欲再度启口与梅迎喜交谈,却又让霸气的东方爆给截断。
“她没空,下次再谈吧。”东方爆理不清满心闷气,连声招呼也没打,便急忙忙地将僵直的人儿拖走。“小喜,你该不会常常跟你姊姊的朋友做朋友吧?”
依他对梅迎月的人格了解,相信她所来往的狐群狗党也不会好到哪去,正所谓物以类聚。所以他反对、坚绝反对让小喜接触梅迎月的所有朋友。
而让东方爆强拖带拉走的梅迎喜像是松了口气,一旦离开了大姊的视力范围,她才得以松懈。
“没有啊。”她憨道。
“没有?”他语调扬高,“那以后可别再跟那个姓孔的有任何来往。”就他所知,孔逸杰在公司里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可不希望他单纯又可爱的小暖炉被污染。
她缄默,双眸却不由自主地盯着他谆谆告诫的神情。
这个男人,怎么总是霸道得令人无法不去忽视,但却也让人无法真对他心生厌恶。
“你是不是很怕你姊姊?”他一语道破她心灵深处的脆弱,却在瞧见她一瞬间露出的受伤神情时,后悔了自己脱口而出的问话。
“没有啊。”答时,唇畔噙着涩涩的笑意。
哼!还敢说没有!他偷瞟了下她的神情……瞧那几乎快皱一团的苦涩,搭配上强扯出的笑容,真是有够——难看!
“希望是没有。”
梅迎喜缓抬首,凝着他的视线倏然泛上笑意,“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这么的保护我?甚至……”疼爱她呢?别说她迟钝,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很难看出潜藏于他眸底的疼怜。
厚实大掌抚上她的发,细细揉着,“小喜,你知道吗?”他弯下身,与她对视,“你了解什么是投缘吗?我与你就是属于投缘的那种。”
投缘?她腼腆一笑,“嗯。”
看着她显露出来的可爱笑容,不知怎地,他一下子心花怒放。“好乖。”
他好乖又好可爱的小暖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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剁剁剁……先放葱花、再打蛋……
埋首苦干的人儿,丝毫未觉自己身后多了道纤细身影。
梅迎喜专心地依照食谱作菜,却没想到正转身欲走至冰箱取蛋,硬是让身后的障碍物给挡去了路。“哎!”她踉跄退后,恍惚抬首。
“喔!好痛!小喜,你是故意的!”梅迎月佯装疼痛而皱成一团的俏脸,蒙上了层刻意的憎厌。
“大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站在我身后。”梅迎喜慌了起来,在接收到大姊刻意似地唾骂,原是平静的思绪再起波澜,无法再忽视那隐隐作疼的心。“你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手轻触梅迎月的肩。
“走开!”像是极为厌恶,梅迎月想也不想,挥开了梅迎喜那只善意的手。
涩笑着,梅迎喜轻抚瞬间刺疼的手背。
“你最近在公司跟东方爆相处得如何?”梅迎月像是随口,问问,闲散的步伐,轻晃至流理台。
梅迎喜见大姊似乎已无任何异状,便提振精神,不愿再让自己如此胆怯。“很好啊。”脑海中闪掠过那个孩子气又霸道的东方爆,嘴角不禁勾勒出一道笑。
“很好?!”完美的娇嗓有些微地破碎,梅迎月回眸狠盯妹妹所流露出的愉悦神情,忽觉刺眼,抬手便将砧板上剁碎的葱花撒翻。“啊——”
梅迎喜闻声,立即旋身,惊恐眸光在触及眼前的景象时,心跳险些停住。
只见本摆放在砧板旁的菜刀,不知为何竟滑落,锋锐刀口顷刻划过梅迎月细嫩的手臂,血珠迅速泌出,让梅迎喜瞧了不知所措。
“大姊,你没事吧?!”她低呼,却忽略了梅迎月刹那阴狠的神情。
“你走开!”讨厌!梅迎月大喊。
梅迎喜因大姊突如其来的反应过度而惊悸。
讨厌、讨厌!她最讨厌小喜露出那么满足的笑容了!“好痛!好痛喔……妈——”她抚着泌血的手臂,无辜的眸转眼间已泛红,盈眶的泪更在温秀月入厨房的那一刹滚烫落下。
“怎么回事?”温秀月匆匆走人,在见到梅迎月手臂的伤势时,吃惊地低呼了声:“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迎月,你是怎么受伤的?”她急急忙忙欲拖女儿出厨房,但梅迎月却执拗地伫立原地啜泣。
“妈,是小喜。”哽咽着,梅迎月指责的目光尖锐地射向错愕的妹妹。
她?!梅迎喜只觉颈部、膝部渐渐僵麻,内心惴惴不安。
“小喜?!”温秀月严厉地注视着小女儿,却见她几乎失去
血色的脸蛋以及怔忡出神的模样,不由得勾起她这做母亲的怜惜。“怎么会呢,也许是小喜不小心的吧,迎月,来,我们去客厅,妈帮你敷药。”
“妈!”梅迎月不悦,蹙眉怒瞪梅迎喜。
“走啦、走啦,快点敷药。”摆出母亲的威严,硬是将梅迎月拖出厨房,临去前才对梅迎喜撂下一句话:“小喜,快把厨房整理、整理,还有,饭快煮好,你爸爸快饿死了!”
“……喔。”松了口气,梅迎喜垮下双肩,突然觉得好累。
大姊……的伤势不知道严不严重啊?她边思索着,边弯下腰身,拾起掉落于地的砧板以及满地散落零碎的葱花。
当手触及那把掉落的刀,她的视线霎时迷蒙了起来。上头,还沾着血呢。
大姊疼不疼啊?
揉了揉湿烫的眼眶,她赶紧加快动作,整理好所有的一切。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在难过什么,泪水就这么决堤似地崩溃,像是流也流不完的洪流。
“小喜?”浑厚慈祥的嗓音,不用回头,也能猜想出是她所尊敬的父亲。
“爸。”微弱的娇嗓还含着颤栗。
“小喜,你有没有哪里伤到?”梅望夫温柔低问,看着那忙碌的瘦小身影,心底泛起疼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