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啦,你别老缠着我妹,瞧你把她吓成这样!”梅迎月娇嗔道,双臂倏地揽住男人的腰,让他与梅迎喜过近的距离隔开了些。“小喜,要回去就快点回去吧。”回首睨向自己妹妹的眼神,是冷的。
“喔。”再次将头颅垂下,是为了掩饰自己眸底的黯然。
见那抹娇小身影即将离去,不知出于何故,他下意识地想让她记住他的名。“喂、喂!可爱的小喜妹,我叫孔逸杰,记住喽。”
黯然离去的步伐有丝僵,她鼓足勇气回眸一瞧,却瞧见了那男人与姊姊热情相拥的画面,羞怯的脸蛋再次绽现嫣红,连忙收回视线专心走路。
一直是这样的。
嘴角的苦涩未曾稍离,反而更扩张泛滥,成了心口的酸。
她,梅迎喜,二十一年的成长岁月,一直生活在完美姊姊的阴影之下,自卑的心理自她懂事后便从未得过任何喘息的空间。
诸如“她是你妹妹”抑或“一点都不像”的评语及惊异,从懂事以来不断出现于她与姊姊之间,种种比较、打量的眼光,句句像针刺,扎得她疼,却不敢轻易喊出痛。
因为姊姊什么都比她好、比她美。
这是自她懂事以来便知晓的事,就连名字,她的迎喜总是俗气地无法与具诗意的迎月用来相互媲美。姊姊成了光鲜亮丽的模特儿,是家族的骄傲、众所瞩目的焦点;而她则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大学生,不起眼的外貌、畏畏缩缩的个性,怎么也无法与姊姊一般。
叹,再叹,叹不去她内心所承受的压力。
所以自卑,使成了她成长的心路历程。
想着想着,一颗晃动的小头颅更是低垂,漫不经心地拐了个弯,却不预期撞上了具坚硬,娇小的她无法承受莽撞袭来的冲击,猛地往后跌去。
“唉唷……”好疼!
随着哀疼的娇嚷声,泼撒开的咖啡色液体朝她飞散扑洒而来。她眨眨瞳眸,瑟缩着让咖啡灼伤的手,尚未由惊愕中恢复,她耳畔便传来一场惊天怒吼:
“你、你这个——”伫立在她面前的庞大黑影怒不可遏地气颤了迷人醉嗓,”你这个笨——女——人!”飙高吼叫有着破音的嫌疑,只是,由他胀红的俊脸望去,想必是气坏了,才会如此失态。
笨女人?甚为困惑地抬首,眨眸凝望眼前高大的身影。
“你!就是你!”东方爆气得险些岔气,脸红脖子粗地狠瞪着呆坐于地的女人,“你还我咖啡来!”
咖啡?梅迎喜蹙眉,甩了甩因烫伤而麻疼的白皙手背,然后徐缓站起,再慢条斯理地向面前看起来似乎气得快喘不过气的男人有礼鞠躬,并非常诚挚的说道:“先生,对不起。”
看着她温吞徐缓的步调,一向急性子的东方爆差点克制不住亟欲掐死她的冲动。“你以为说句该死的对不起就会有用吗?!还我一杯热咖啡!”得理不饶人地怒吼,东方爆心痛万分地看着泼洒遍地的咖啡。
那是他好不容易要大哥在百忙中为他冲煮出来的香醇热咖啡啊!这讨人厌的笨女人居然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存心要气死他!
“好。”只要还他一热咖啡就可以了吧?她乖巧颔首。
“好?!”东方爆气怒得双目爆红,“你以为还我一杯热咖啡就有用吗?你冲得出来一杯好喝的热咖啡吗?啊?”
是他说还他一杯热咖啡的。她蹙眉,厚重镜片下的清澈瞳眸透着纯真,“好,我泡给你。”
“你以为你冲煮出来的咖啡能好喝到哪去?”
“你喝过就晓得了,不是吗?”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他不懂吗?好可怜。她撩了撩往下滑的镜框,再抬眸盯着他怔愕的神情。“走吧。”
“走去哪?”他错愕。
她拍了拍牛仔裤,“不是要我还你一杯热咖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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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暖室内氤氲着咖啡的香醇气味,令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眉头舒展。他心满意足地嗅闻着那醉人芬芳,漾了满心口的气恼竟奇迹似地尽数消弭,正当他陶醉于此刻的温暖香气时,忽地袭来的丝缕冷风使他双肩敏感一颤!
“好热,这样凉多了。”吁了门气,她莞尔旋身,却意外瞧见了他气怒的神情。
砰!他飞快冲向开启的窗口,奋力关窗。“你白痴啊!?天气这么冷,开什么窗!”
因室内过于暖和而闷红的粉颊更形赤艳,见他威猛身躯因冷风吹掀而抖动,她拘谨地强忍笑意,樱唇颤启:“可是,这里太闷了。”
“哪里闷?”他眯眸,威胁似地逼近她。
她因他过度的接近而起了畏怯,连忙垂下头颅。“不闷、不闷。”喃喃回应,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杯才泡好的咖啡,轻捧至他面前。“还你。”以着玲珑童音轻声说道,待他接过,她的手瞬间收回。
见她又将头低下,他不以为意地撩眉,在他边疑惑边不信任地轻啜了口中香醇后,一张臭闷的俊脸登时乍亮,眉飞色舞的快乐畅饮着。“真的很好喝!跟大哥的手艺有得比!”
汨汨暖流沁人心脾,令天生气血寒凛的他舒畅不已。
“那里还有一壶,你慢慢喝,我走了。”看了眼腕表上所显示的时间,她急急忙忙地使要旋身离去。
“嗯,慢走。”好喝、好喝……陶醉中的东方爆猛然回神,“不对!等一下。”
糟了!第一堂课要迟到了。低头奔走的她,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叫唤的声音,待她一步出室外,忽地让不知何时挤满的人潮给吓坏了。
是她多心吗?怎么每个人都在瞧她、盯她?四周的窃窃私语令胆小的她心跳愈来愈剧烈,眼看即将喘不过气,余光闪过的一抹熟悉身影令她时松了口气。
“小喜!”由人群中挤出的梅迎月急忙拉过梅迎喜。
“大姊,我、我要去上课……”可是这些人挡住她了。她嗫嚅着,怯怯避身于梅迎月旁。
“小喜,你刚才在那房间里面做什么?”梅迎月迭声问。
“泡咖啡。”她乖巧应答,焦急的眸却直盯着腕表。
“泡咖啡?”梅迎月嗓音时尖锐,“你泡给谁喝?!”
“一位先生,我撞倒了他的咖啡,他要我还他。”秀气的眉微微拧起。
“你知道他——”察觉自己有些失控,梅迎月赶紧压低嗓音,柔声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这问题很重要吗?她最重要的中文课快迟到了。
“他是——”
“喂!”掀启的门扉止住了纷杂私语,东方爆急切地在人群中寻找方才那位女孩,直到觅着了她,连忙迈步走向她。“喂!你……你叫什么名字?”
梅迎月一见俊美不可方物的东方爆,媚态尽展地眨眸璨笑,“梅迎月。”
东方爆鼓起双颊,不耐抿唇。
“我不是问你!”没好气的应道,东方爆没去在意梅迎月刹那僵冷的精致脸庞,将视线落至那始终垂头的娇小人儿。“你……喂,我说你啊,我在跟你说话,把头抬起来!”
梅迎喜仍是一迳地垂着头颅。
“喂!”失去耐性的东方爆双掌紧捉住她纤弱双肩,用力晃了晃她,不甘被忽略地企图引起她的注意。
一阵天摇地晃,终于将她的心神拉回,她怔楞抬首,“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在跟鬼说话啊!?”诧异于掌下的柔
软,他心不专地啧骂着,双掌边掐边揉,渐缓游移至她柔软双臂。
她以为他是在跟姊姊说话,不是吗?以往只要是姊姊与她同站,受忽略的永远是她,为什么这男人却说他是在与她说话呢?
“有什么事吗?”她轻声细问。
“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有满十八岁?想不想来工读?”嗯……这么柔软的身体,不知道抱起来的感觉好不好?心里这么思虑的同时.他双臂也忙着展开,将她揽入怀中。
“先、先生……”梅迎喜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好、好……暖和!这暖暖的、泛着馨香的身子,在这寒冬里拥蹭在怀里竟是格外的舒服。
“好,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开始你就来这里工读。”
“我还要上课。”她在他怀中挣扎。
“也快放寒假了吧?放寒假的时候来这儿当小妹妹,就这样。”不客人反驳的他专制地强塞纸笔给她。“把你的姓名、住址、电话号码跟年龄仔仔细细的写下,快点。”
“……喔。”乖顺的她从没有违抗人的记录,迷迷糊糊地使在纸上一一填写。
梅迎月见状,忙抢过妹妹妹妹手中的纸,“不行!我妹妹寒假要乖乖待在家里温书,我不准她来这里工读!”
独霸男人双眸眯细,略带丝不悦地睨了眼阻碍他的女人。他疾速攫回那张纸,强塞入怀中娇小人儿的手中。“你满二十岁了吗?”俯首柔凝,霸气万千的气势倏地消匿。
“满了。”颔首,她快速填写资料,只想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