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上的妆简直像被殴打过一样,惨到不行。”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批评起来,完全没发现言初初愈来愈难看的脸色。
“Shutup!”她大叫,吓得众人同时闭上嘴。
“你们这样污辱我很愉快是不是?”她气得大嚷,眼眶顿时红了。“我知道,大家都是好姐妹、好同事,有话直说是应该的,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只会一张嘴批评,过分!”
她吼完后,掩着脸冲出专属办公室。
平日大家玩笑惯了,没料到言初初会有这么大反应,大伙儿呆在原地;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许久,迈可才怯怯地说:“初初生气了,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跟她道歉罗!”
“可她还在气头上,我们现在过去只会火上添油而已。”
“那该怎么办?”
众人哭丧着脸,不知该如何解决。乔治亚灵光一闪,拍手道:“有了,我知道该找谁去安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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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得言初初的小身子摇摇摆摆。
她坐在水泥高台上,赌气地哭个不停。鼻水流出来、又没带卫生纸,她毫不在乎地用衣袖擦拭。
最讨厌gay了,他们坏心眼、嘴贱、歧视女性,根本就是罪大恶极,这种人生下来究竟要干嘛?
她花那么多功夫、还有钱,就是为了给他们看看自己女人味的一面——好啦!就算大部分是为了海尼,她还是有拨出一点心思为他们啊!何必说得这么难听,伤透了她的心。
眼泪源源不绝地流出,带出两管鼻水,她擦了又擦,还是擦不干净。
“讨厌!连这可恶的鼻子都笑我。”她忿忿地跺脚。
突然,一大叠卫生纸出现在她的眼前,接着是一只漂亮的手掌,然后是手臂、胸膛。
言初初讶异地抬起头来,只见海尼英俊到令人屏息的面孔,默默地看着她。
她接过卫生纸,尴尬地别过头去,用力得着鼻水。
“他们叫你上来的?”她鼻音甚露地问。
“不,我听到公司来了个超级美女,所以想来开开眼界。”
“那你现在看到啦!”言初初红着眼睛,哑声说:“是不是很糟?油腻腻的头发、被人擤过的脸孔、破烂的衣服和肿肿的眼睛。”
海尼识相地不答话,蹲下来直视她的脸,用袖于为她轻柔地拭去脸上的残粉。
为着他温柔的举动,言初初忍不住又哭了。
“你一向爽朗,乔治亚也都是好朋友,他们无心的。”
“我知道他们是无心的,但无心的话往往也最伤人,就算他们不赞同我,但也不要这么否定我。”
“外表不重要,你又何必这么在乎?”海尼安慰她。
“你当然可以这么说,因为你长得好看,所以你根本不明白,像我这种人的痛苦。”
言初初说:“从小到大,我就平凡、受人忽视,大家只会捧班上的风云人物,没有人在乎过我。出了社会也一样,我知道自己平凡、不出众,所以我靠工作来肯定我自己,但结果又怎么样呢?即使每个月成绩压过其他部门,那些男男女女还不是把我当笑话看,说我平板、普通,没女人味!”
她低着头,抽抽噎噎地说。“所以我力图改变,我以为变了个样,大家就能肯定我多一点,谁知道第一个伤我心的,却是我的好伙伴。”
“你真傻!”海尼用拇指为她拭去颊上的泪珠。“做人最重要的是肯定自己,为什么要去取悦不相干的人?讨厌你的;就是会讨厌你,即使你美若天仙都一样;爱你的人,却不会因外表而改变他对你的感情。”
“可是外表好总是吃香一点啊!”
“这点我承认,不过也有你想象不到的坏处,什么事都有一体两面,换个角度去看。”海尼凝视着她。人总有年老色衰的一天,外貌不是永恒,你认为建筑在外貌上的感情,可以接受任何的磨难与考验吗?”
“这……”言初初语塞。
“太难了,它是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这点我很清楚。”他摸摸她的头。“乔治亚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受不了你突然改变,难免夸张了点。不是要因此与他们绝交吧?”
言初初低下头,想了一会儿。“还不至于,只是气一时还消不掉。”
“他们也知道自己错了。”
所以才会请海尼上来安慰她吗?
言初初看着他俊朗的面孔,终于勉强地笑了。“好,我原谅他们,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他扬起一道眉。 ·
“你觉得今天的我好看吗?”
她对他眨眨眼,露出一个自认无比娇媚的笑容。
望着她笨拙地卖弄风骚的模样,海尼咧开唇,笑了。
“无论是昨天的你,或是今天的你,”他缓缓地吐气。“对我来说,你永远是最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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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掉了彩妆、剪齐了头发,言初初素着一张脸,自信地走在公司里。 .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海尼说的没错,她何必为其他人而改变,只要海尼认可她就够了。
不过老实说,她自己其实也挺受不了,厚厚的脂粉堆在皮肤上的感觉,更受不了女式套装,它紧绷的程度,仿佛是战士的盔甲般教人难受。
在乔治亚“恳切”的建议下,她换上清爽的七分袖衬衫,束脚的棉质长裤与俏皮的平底鞋,再也不像以前一样,打扮得“很肃穆”。
她知道自己做对了,因为她看到海尼眼中,露出赞美的满意神色,这一眼,让她心情好了一整天,也消去满心的不快。
被攻击的一点也消失,公司其他女性只能干瞪着眼,看着一些没骨气的男同事,开始涎着脸想接近言初初。
经过那次的谈话,言初初开始有些了解海尼,表面上的他,看起来虽然漠然、冷淡、不好亲近,可真实的他,却是那么的温柔、善解人意。
言初初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由迷恋开始慢慢转变,这种感觉很奇妙,她也说不上来。
想待在他身边,想倾听他的心跳,就只是这样。
“你的进度完成了吗?”令人心旷神怡的声音,自话筒的另一端传来,言初初满脸笑意地夹着话筒。
“嗯!现在只差列印了。”她按下列印键。“忙了一个多月,明天终于可以验收成果了。”
“紧张吗?”低沉的声音有安抚人心效果,言初初眨眨眼,说:“当然紧张,要当大老板的面作报告,这份勇气不是谁都有的。”
“他这么凶?”
“也不是凶,应该说大老板非常有威严,”言初初回想去年的情景。“他年纪不大,但是非常有君临天下的气势,任何人到了他眼前,都该向他臣服似的。这很抽象,我说不出来。”
“有这么厉害?”大哥的外型与气质;确实给人很大的压迫感,连他都有一点感觉。
“是啊!去年报告的,没有一个人不结巴,除了我。”她得意地说。
“你?”他不很相信。
“是啊!”言初初志得意满地说:“想知道为什么吗?”
他笑了。“因为你从头到尾,都是看着天花板作报告。”
“钦?”言初初不服气。“你怎么猜得到?”
“你就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
“唉!跟聪明的人交谈真没意思。”言初初叹气,想起安小葳那骄傲的模样,便说:“我有一个朋友也跟你一样聪明,可惜她很爱自吹自擂,令人无法忍耐。”
“哦?!”他微笑地聆听。
“她很自信啊!我们作朋友的都得听她摆布,对了。她还说要介绍大老板的弟弟给我认识呢?”
弟弟?海尼的眉扬得高高地,他若无事然地说:“那很好,恭喜你。”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没什么值得庆贺,而且,我一点都不想认识他。”
“为什么?”海尼心底有点底子了。“他是老板的弟弟,身家自然不少,这是很好的机会。”
“是啊!还传说他貌比潘安,翩翩君子呢。”
“那你为什么不肯?’他倒想知道言初初的理由。
难道,就因为她误认“黑晔”是同性恋?
果然——话筒传来甜腻但却气死人的话语。
“他喜欢男人。”
喀滋!手中的铅笔随着脆响断成了两截,然而海尼还是以平常的声调,缓缓地说:“你肯定?”
“不!”更气人的话来了。“我猜的。”
“猜的?”他忍不住提高声调,随即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冷静下来。
“是啊!太完美又没女朋友的男人,绝对有问题!”言初初小声地说,像怕被谁听到似的。“大老板有包养女人,所以肯定不是gay,但黑晔少近女色,风评又那么好,你说他不是gay是什么?”
言初初!海尼在心底重重地念着这三个字,这妮子就是非得逼着自己对她动手不可。
“初初。”他突然放软了声音,感性地唤着她的名字。
言初初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