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温软的肤触,像是燎原的星星之火,从他眼里射出一道致命的欲火,一发不可收拾。
她任他拨开她的前襟,那一夜他在她身上狂舞狂欢的记忆,排山倒海地回到了她的脑海中。
她记得了!她刚开始死命地抗拒,可是到后来她却毫无羞耻地回应着他。
就像现在一样,她渴望着他的轻抚、爱怜,像枝向阳花,总是高耸挺立迎接东升的旭日温暖的照拂,哪怕最后要被日正当中的红日灼烧,烧得一瓣也不剩,也不愿在幽暗的黑夜中枯萎。
倏地,她的双脚离地,杜弃仇抱着她走向那硕大的床榻。那种令她窒息的沉默让她紧张得像个害怕落水的小孩,她紧紧攀住他的手臂。
“弃仇——不要放开我,不要放开我。”冷香萦呢喃着。
“我不会——”杜弃仇轻咬着她的耳说道。
他放下她后,予取予求,吻遍了她的全身,她不顾一切的回应;驯服地让一只饥肠辘辘的恶虎任意饱餐。
“你喜欢吗?记得,只有我能满足你——”爱你……但这两个字,杜弃仇只留在心里说。
他是这样的骄傲,不愿说出口。
冷香萦早就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骨子里,她就是爱他的豪放不羁、飞扬跋扈。
在天龙教里,只有杜弃仇不买她的账,只有他不对她盲听计从,只有他能制服得了她。他用眼神撩拨她,却又时而嘲弄她。其实是她在怕他,害怕自己会身陷在他的陷阱里,成为他的俘虏,臣服于他一生一世。
她也是这样的骄傲,不愿服输。这样的事实,让他们都不敢面对、不敢承认,只好从彼此身边逃开,逃得远远的。
然而现在杜弃仇不顾一切地进入她的领域,狂奔驰骋。
“杜弃仇……我……我要的是你……是你……”
冷香萦忍着痛楚倔强地看着他,和他一起共翔在无边无际的旷野里。在他强势的动作下,她呻吟着仰头喘息,紧锁的眉倏地展放。
我要的是你……是你……杜弃仇像猛兽般的狂放舞动身体,脸上却有着复杂的表情,他低吼一声,但那一句话还是不停地回响、飘荡在他的脑中,怎么都无法抛却掉。
一场狂舞之后,缠绵的喘息声终于平息,四周又恢复了幽静。
“好了!你可以走了,你不想让人瞧见吧!”杜弃仇翻了身离开床,披上了衣衫,对着兀自迷茫的冷香萦说道。
冷香萦坐起身,拉起床被盖住了赤裸的身体说道:“不!弃仇,我不走,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
“我有心吗?”杜弃仇唇边牵着一抹无奈的笑意,他说自己没有心,但却知道那是在欺骗自己。
“有——娟娟死前告诉我,她说你爱的是我。”
空气顿时凝结,连呼吸声也没有,冷香萦屏息着,用眼神紧紧地瞅住他。
“哼!我杜弃仇真是可悲,需要娟娟以死明谏,你才会明白。”杜弃仇凄然一笑,摇了摇头,系上腰带。
“不!弃仇,你不要走,我会让你知道,我要的是你——”冷香萦激动笃定地说道。
“你要我,是因为我要离开了。”他套上了靴子。
“不!不是这样!是你救了我,你为我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杜弃仇套好靴子,站起身整整衣衫,看着任性的她,像是个得不到东西的孩子,非要不可地吵闹着。他端起她的下颌,轻轻对她说道:“又是娟娟在临死前告诉你的?娟娟死得太不值了!冷香萦,我已经不在乎你知不知道。我和你一起长大,我太了解你了,得不到的东西你才会珍惜,一旦你得到了,又弃如敝屣。韩邵齐就像那把拨云剑,你越得不到就越想要。现在你得到了拨云剑,你又想要划月刀了,不是吗?韩邵齐他愿意为你不顾师恩、抛弃新婚的妻子,放弃一切要和你留在聚龙岗;他任你玩弄在鼓掌之间,现在你又说你要的是我,你这样对得起他吗?”
“弃仇,一直都是你,是我太盲目,我……我的身体都给你了,为什么你还是不相信我?”冷香萦无法接受杜弃仇的质疑,她不敢相信她什么都说了,为什么他还要装得无情、冷漠?
“我们都醉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那么今夜呢?你是要我的——”她仅有的只有这一点把握了。她一生中从来没有如此低声下气过,要是从前,她早就掉头就走。可是为了他,她甘愿继续让他作践轻侮,就算是惩罚吧。惩罚她曾经负过他的心。
“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杜弃仇一面说一面收拾衣物。
“你……”冷香萦觉得全身发冷颤抖,连要说什么也身不由已。
“你放心,我娘住在这里,我还是会时常回来探望她的,到时候,如果韩邵齐没办法让你快活,我会陪你玩玩。”杜弃仇走到了门边。
冷香萦的泪水终于止不住簌簌地滴落。她抓起身边的枕头丢向杜弃仇,失了理智说道:“好!很好!你给我滚!我不要再看见你,从今以后,你休想再碰我!我现在恨不得吃你的肉、啃你的骨,把你碎尸万段!把你的心剁下来喂狗——”
杜弃仇打开了门扉,一脚踏出了房门,倏地回头对冷香萦说:“你尽量骂吧!我让你恨我,也好让你不要再三心二意地难以取舍,拨云剑和划月刀你只能选一把,我只是在帮你的忙而已。”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滚!滚!滚——”
冷香萦沉积许久的爱欲情仇此时全都爆发了出来,她不理会她愤怒的吼叫声会不会吵醒整个聚龙岗的人,她不理会所有的人都会不会知道,她冷香萦夜半不知羞耻地在杜弃仇的房里。
他走后,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将脸埋在掌心里,泪水无助地溃堤,她停不住泪,保不了碎裂的心,她承受不了这样的负荷。
此刻她才明白——
原来她一直就爱杜弃仇,她会喜欢上韩邵齐,不过是她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代替杜弃仇的人。
他错了!去他的拨云剑、划月刀!她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人只有杜弃仇啊——
太迟了!太迟了!她知道得太迟了,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现在她的心已死、她的情已灭,她谁都不要、谁都不爱。娟娟死了,现在的她连一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了,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无助彷徨。
她没有了尊严,没有了自己,当杜弃仇离开她的,也把她的心全都掏空了。
第七章
月有意而人窗,云无心而出岫。
冷香萦走出杜弃仇的房间。沿着小径,迎着清风,仰头看着渐白的天际,朵朵飞云缓缓离开它眷恋了一夜的山岭群峰。
好梦乍回,沉心已尽。
她似游魂般穿过弯弯绕绕的花园小径,快到自己房门口时,她几乎撞到了迎面而来的人。
“香萦,你还好吗?”韩邵齐也是一夜未眠,天还未亮,就来到了冷香萦的厢房外。他等了她一夜,知道再不动手,就要错失良机了。
“我好得很,不要你管!”冷香萦没有疑心,挥了挥手,径自要推门人房。
“你的脸色苍白的吓人,让我来替你看看——”韩邵齐近身道。
“不用!我只想要一个人静静,你走开!”冷香萦正想推门,冷不防被韩邵齐一个箭步上来点了颈后几处穴道,瞬间全身酸软无力,动弹不得,想要张口叫唤,却连唇都张不开来。
韩邵齐抱起了满脸疑惑不解的冷香萦,嘴角扬起了笑容,对着怀中软玉温香的人儿说道:“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我不过是要利用你来作饵。”
冷香萦不能说话,只有张着灵动的大眼,惊疑地看着韩邵齐。
“来人——来人啊——”韩邵齐踢开了房门,将冷香萦放在床榻上后,大声朝内苑里唤人。
两个随待的丫头闻声,揉着惺忪的睡眼急忙赶来。
“小姐!小姐怎么了?”丫头们看见冷香萦苍白如纸的面容,都不禁抢上前问,心里还疑惑这韩大夫怎么会知道小姐的身体不适,大清早地来唤人,小姐的闺房远寓所有的阁楼庭苑,平日除了这两个丫头得以进入庭院侍候、打扫外,旁人是不得随意进出的。
“冷小姐病了,请我来替她把脉,你们去请冷教主来看看,等会儿没有传唤不要随意进来。”
“是的,韩大夫!”丫头们敬重他是个名医,战战兢兢地回话。
冷香萦的厢房在一处深幽的花园内,平日多是她一个人独处,不爱有人叨扰。韩邵齐这么一说,丫头们不疑有他,立刻前去通知教主。
韩邵齐回头,看着床榻上动弹不得的冷香萦,怜惜地拨开她额前的秀发。
“香萦,但愿你不是冷笑天的女儿,但愿你不是生在聚龙岗……我身不由己,我有非做不可的理由,你是无辜的,我不会害你——”韩邵齐坐在床沿,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