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对着那张看似颇为困扰的小脸蛋,轻松道。“今晚咱们不妨来玩个游戏。”
“游戏?”他那眼底所散发的一缕幽光,让她马上清醒过来,而且开始发毛。
“玩、玩什么?”
他没有回答,仅是指着身边挪出的空位,示意她坐下。
“我……啊!”
不由得她犹豫,他的手快速绕过她的腰肢,硬将她塞进椅内,然后凑在她的耳边,温柔道:“站久了,挺累人的,让你有得坐,有啥不好的?”
是没啥不好的,她也的确站得昏头,可是……他那挨近的体温更是让她头昏目眩。
随着他呼吸的频率,凝岫感觉粉腮刺刺痒痒的。她根本不敢转个头去看他,只能颤着声,呐呐地说:“我想……我还是站着的好……”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她便感觉到那只依然环扫在她腰际的大手,似乎更加了把劲。
近身汲取她那浑然天成的芳馥,肌肤相亲之处,更是可以感觉到那种少女独有的娇羞; 刹那间,一股不常有的怜爱,在他心头滋生。
看她这般娇贵柔弱的模样,想必是被捧在掌心中呵护成长,如今不论她的所作所为是否合宜,但是她敢只身远赴他乡,任翱打从心里为她的勇气暍采。
像是想抚慰什么,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来到她紧绷的脊背上,为她轻轻揉捏着酸麻酥痒的刺激,直接从脊梁处扩散开来,凝岫心头一窒,但是肢体却同时注入了另一道舒畅的暖流。
“怎么样?这样子好些了吗?”他的语气十分温柔,手劲也相当轻巧。
“嗯……”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她可没忘,可是,她真的好舒服喔!
她现在不算是“女”的吧?她贪婪地努力说服自己。
那张少不经事的丽容,令任翱片刻怔仲,手指不自觉地滑过小小的肩窝,然后再往前推送,来到她那起伏的胸前。
“啊!”就在他的指端碰触到她的胸前时,她惊醒般地弓直身。“不要这样子!”她往旁侧闪了身子,螓首低垂,胸口急促起落。
“我--”
“你什么你?你好坏!”难道他所说的游戏就玩这个?摸手摸背,一路摸……摸下去?
她杏眼圆睁地低咆。“你对小牙也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他怎么了?一样从失控中回了神的他,不知所措地干笑两声,便不吭声地自行磨起墨来。
他是怎么回事?这个问题,任翱自己一样想不通。
凝岫正为了他的怪异表情纳闷时,他却把笔往砚中一蘸,然后递向她。
“干什么?”她不解地问道。
“现在由我来当书僮,换你来好好发挥一下。”他应道。
执着笔,凝岫愣愣地瞪着面前的素绢。“发挥什么?”
“当然是你的文才啊!”
“文才?”
“我听说那宋家小姐下只是个绝代佳人,还饱读诗书,才情洋溢,不但能谱曲填词,还能织锦绣图,而“你”既然是她的表哥,想必也是个文采风流的才子,今日有这等机缘,就让我开个眼界,见识见识吧!”如此咬文嚼字,看来这回任翱是玩真的喔!
又是“听说”?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谎话,大概也只有她那个一心想将女儿推销出去的可怜老爹吧!?
唉!他说得可轻松,而她那张讶然微张的唇,都快把笔给咬断了。
“怎么?你该不会不识字吧?”
“谁说的?字我当然识得,只不过……可能是太累了,所以……”这是实话,
舞文弄墨,胡诌一番还难不倒她,只是他所说的那套“听说”,实在是完美得让她下笔备感压力。
写啥好呢?
“不急,我可以慢慢等,慢工出细活嘛!”他那硬挤出来的安慰笑容,落在她眼里倒多了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不成!就算是用诓的也要拚上一拚,她绝不能在这节骨眼给自己漏气!
正欲振作的她,果真开始专心赋词。
脑子转呀转地……咦?这是琴声吗?
凝岫抬眼望去,只见那扇原是内外隔间的罗钿屏风已然敞开,而任翱就盘坐在里头那张紫檀卧杨上。
他那修长的手指正抚着琴,一番转柱调弦后,灵巧弹指间,优美的琴声流泻一室。
那宛如行云流水的乐章,让她听得迷醉不已,而从那只金雀尾炉中焚散飘溢出的生龙脑香,更薰得她晕陶不已。
同时,她更发现他专注抚琴的侧影,那种俊逸更是让人为之怦然心动。
听觉、嗅觉,外加视觉的多重无上享受,令她飘飘然的,有如神魂快出窍般,手里的笔跟着那颗心猿意马的心一起摇摇欲坠。
没一会儿光景,她就连人带笔地往桌面一挂……
第四章
发现外头久久没有声响,一首“关雎”曲罢,任起身往外一探;结果就看到了那支倒栽葱的笔,还有她那颗倒卧墨汁里的头颅。
她竟然睡着了?
将她的脸给扳起,他首先是对她那张还沾着墨汁的脸噗哧一笑,可那笑容很快就又凝固了--
“老天,这是……什么?”拎起那张素绢,他像是看见了“鬼画符”似的瞠目结舌。
任翱不禁摇头嘀咕道:“这、这可真的是令我大开眼界哩!这是向谁学来的……“草书”?是真的得向她讨教讨教,这究竟是属于哪一门派?”
可怜的小东西是真的累坏了,的确该让她好好休息的。
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入内室卧杨,抓起那件锦丝被,轻轻地往她身上覆去--
“嗯……”不料她来了个大翻转,一条不安分的腿儿就直接往他腰身一架。
“啧,连睡觉都下安稳,这蛮丫头……”凝视着那张灼灼如艳桃的脸庞,任翱体内那股燥热持续高升。
情难自禁地伸手轻抚着她晶莹如凝脂的小脸蛋,透着细细汗毛的雪颈。
她睡得可真熟,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吗?
“嘻!”不知做了何等美梦的她,唇角逸着笑,还迷迷糊糊地嚷着。“任翱,你别跑,我要、我要你……”要你好看!
呃?这个……没必要这么猴急吧?
被她的玉腿紧紧缠绕的他,早已体温节节上扬,身体紧绷痛苦极了;她、她……到底还想怎么样嘛?
她忽地发出一声娇笑,迳自将他不知该摆放何处的大手“归位”--就往她自个儿的胸脯搁上。
“还躲?倩儿,我抓住你了!”她笑得好开心。
“黑杠”布满着他的脸。
他的大手就那 无辜地罩在她柔软的胸脯上,随着她呼吸的律动,轻易地捕捉着她诱人的波动,噢!天杀的!
“呵……好痒……”倩儿,别玩了,人家好困哪!
她那细弱的呻吟声浪,足以让任何正常男子欲火高涨。
而他,绝对正常。
他情难自禁地俯下身去,对着那张排红小脸,冲动地吻了下去。他终于明白,这个小东西的确具有某种撩拨人的魔力。
忽地,门板传来笃笃的急叩声。
他匆忙地整衣步出外厅,一开了门,意外地发现竟是负责服侍花裟衣的阿銮。
花裟衣原是任翱的师弟卫擎天之妻,但就在不久前,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原
因,他远至江南接回已经身怀六甲的裟衣,并特地安排她住进了恰君楼,为的就是让她安心养胎。
“这么晚了,你为何下留在恰君楼伺候小姐,却跑来这里?”
阿銮急声应道:“任公子,我就是来告诉你,小姐她……她下午不小心摔了一跤,身体好像不舒服--”
“该死!怎么不早说!快,带我过去。”任翱走没两步,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地掉头。“等等。”
冲人内厅,来到仍然沉睡?间的凝岫身畔,然后匆匆抓起那一床毛毡,盖住那小小身躯之后,他才毅然转身赶往恰君楼。
任翱坐在一旁,望着在床上沉睡的花裟衣,思绪悄然地飞扬。
此时此刻,也有个女子睡在他的杨上……只不过,他不能陪伴她。
裟衣的身子骨一向不好,再经这么一摔,整个人昏昏沉沈的,着实虚弱得让人担心。
终于等到她苏醒了--
“怎么样?裟衣,你还好吧?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任翱关心备至。
“我没事了。”脸色略显苍白的花裟衣撑着起身。“任大哥,你……一直在这儿?”
他嗯了声,才淡淡地说:“现在看见你没事了就好。”
“任大哥……”花裟衣感动得频频拭泪。“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才好。”
“快别这样子说,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可是……”
“现在你可是有身孕的人,照顾好身子最要紧。”
花裟衣下意识地轻抚着自己微隆的腹部,眼泪却更是止不住了。“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啊!”
他闭了闭眼,努力调匀呼息,然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般开口道:“裟衣,嫁给我吧!”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凝岫整个人吓得从杨上弹跳了起来。
她、她睡着了,那他--
不过,她很快地发现自己依然衣衫完整,可见昨晚没有穿帮,便放下心来。
只是,他人呢?
问了府里的人都说不知道,就连小妩也是吞吞吐吐了大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