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没想到你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哥斯坦得意洋洋地说。
艾薇听得一头雾水,连忙插嘴发问:“什么三号?我只知道有一号和二号,或者叫作大号和小号……”
老天爷,连“上厕所”都搬出来了,再说下去可要解释不清了。
“你说话‘小心’一点好不好?什么叫作没想到?那意思是说我长得很丑啰?”信安沉声责备哥斯坦。
“不不,我没这意思……”哥斯坦连声抱歉。
信安有点想找出他刚才“虚惊”一场的气,故意话中带刺地说:“我真搞不懂,阁下您是来出任务的?还是来泡妞,‘亏’小姐的。”
哥斯坦嘿嘿笑了两声,朝信安使个眼色指向艾薇,皮很厚地说:“工作就是乐趣嘛,你不也一样?”
“我?我是迫不得已的!”信安装得很神圣庄严地说。
艾薇一听,立刻发起飙来尖声问:“程信安!你说什么?你带我回家是迫不得已的?”
“没有啦!艾薇,我说错话了。舌头短嘛,随便一说就说溜了嘴,你千万不要生气。”信安的“神圣庄严”马上就不见了,变成小狗一般低声下气。
所谓伸手不打笑面“狗”,看他那副滑稽求饶的模样,她想气也气不起来,更何况她是飘洋过海来作客。
适时云洛换了另一套跟原先几乎一模一样的套装下楼来,她故意在哥斯坦面前转了一圈。
“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真好看?”哥斯坦的眼睛根本没在看服装,而是直盯着她说道。
“好恶心,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妹的工作服装都是买一打一模一样的。”信安喃喃咕咕着。
云洛朝信安扮了下鬼脸,扶了扶近视眼镜,温柔地向哥斯坦说:“我得去开会了,昨晚我们聊得真愉快,我回来再陪你聊
管妈匆匆忙忙地跑出来,手上拎着一小袋小笼包,递给云洛。
“三小姐,车上趁热吃,可别忘了!”
这时墙上的一具屏幕监看对讲机响了起来,管妈立刻奔去接听。半分钟后,走到门口的云洛也停下来听管妈通报。
“二少爷,大门口那边有人送来一对相思鸟要给你,人走了,不过,可是……啧,怎么搞的?门口警卫又说不是真的鸟。”
“什么真的鸟?那又是什么鸟?”信安满面狐疑。
一旁的艾薇听不下去了,噘嘴骂道:“程信安!你别说脏话好不好?”
信安百口莫辩,他又说什么“脏话”了?真是的……
站在门边的云洛又折回来,充满兴奋好奇地说:“这么浪漫的礼物?一对相思鸟,会是谁送的?”
没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会不会是Z老板?祈小姐在台北受了点惊吓,又被‘扫’了一排子……呢,弹,大概是送来安慰她的吧!”哥斯坦猜测着。
信安听了直摇头。“哥斯坦,你在胡扯什么跟什么?说你聪明,有时候你又挺秀逗的;说你笨嘛,你又知道得特别多,连我都要怀疑你就是Z老……”
信安及时住口,艾薇则听得一头雾水。
“叫门口派一个人送进来吧!”信安赶快又向管妈吩咐道。
不过他心中仍充满问号,怎么会有人莫名其妙送一对“不是真的乌”的相思鸟给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信安兀自摇了摇头,反正只是一件小礼物,他也不必多去费心。他转向云洛。“云洛,你开会不是快迟到了吗?”
“先看完这一对鸟再走嘛!你不要的话,送给我养。”
信安叹口气。“后花园爸爸的那一座宝贝鸟国,还养得不够多吗?咦,对了,爸跟妈哟?艾薇一来好一会儿了,还没介绍给爸妈认识。”
管妈代替云洛回答。“老爷在禅房里打坐,正午才会结束;太太的美容按摩师今天来家里,我上楼去看看太太按摩结束了没。”说完,管妈上楼去了。
几分钟后,别墅外面刷地停下一辆疾驶而来的吉普车,一名大门警卫提了一只鸟笼,丝毫不敢耽搁地送进屋内。
当那只鸟笼放在大厅的茶几上时,众人忍不住爆出一阵笑声。
“怪不得不是真的鸟,是机器鸟嘛!”信安直摇着头说。
哥斯坦也凑近来看,越看越有趣。“我在法国的骨董店看过类似的东西,据说这是十八世纪时欧洲皇室贵族很流行收藏的机械玩具。”
云洛满怀好奇,大开眼界地说:“你们看,笼中那对用银片铸雕而成的相思鸟是多么的精密!有谁会送二哥这么一件贵重的骨董呢?”
艾薇若有所思地哺念道:“信安,你我都认识的皇室贵族,就只有喻纤妍和她哥哥,会不会是她送的?”
四个人都没再说话,只是围着鸟笼欣赏它的精雕细琢之美。
这只鸟笼全都是以纯银打造而成的,看起来和一般鸟笼没什么两样,不过只要看它圆彤底盘的外围,便知道价值不菲,因为圆周一圈都镶满了朝外伸头张嘴的龙头,一个个唯妙唯肖,连龙须都是以银丝立体地伸出来,一个龙头紧接着另一个,一共有二十四个,而整只鸟笼大约有一公尺高。
这些龙头还不算巧夺天工,笼中对立的那两只相思鸟才真正是鬼斧神工,远远一看,就像两只身活生生地被灌淋了银液,然而凑近一瞧,才知道原来两只鸟身上的羽毛、眼睛、鸟喙、爪子,甚至脚干上的鸡皮状鳞片,都是以微小的银箔一片片交叠而成的。
艾薇注意到鸟笼的小栅门旁有一个小摇杆,她问比较内行的哥斯坦:“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哥斯坦立刻示范操作,一边用手指摇转着小杆,一边向众人解说:“这就像机器人玩具一样,只要把里面的螺丝圈旋紧了,笼中那对鸟就会开始唱歌,而且身体、头部、翅膀还会动,做出各种动作。”
果然如哥斯坦所说的,小摇杆一转紧之后,一对相思鸟开始吱吱喳喳地发出美妙的啁啾声,而且还会点头,张开翅膀拍一拍,侧头用鸟嘴去啄翅膀腋下,互相亲嘴,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连哥斯坦也没见过的部分是,乌笼底盘镶饰了二十四个龙头的一圈,也开始缓慢地旋转起来,每一张龙嘴中伸出一根像银针般的尖端,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哥斯坦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除了两名女生看得特别起劲好玩之外,信安也蹙起眉头,轻喊了一声。“噢喔……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艾薇连眼睛也没抬起来看信安宁下,只随回问道。
“趴下!”信安突然大喊一声。
“又要趴下?”两个女孩被吓了一跳,异口同声地说。
哥斯坦吞了吞口水,附和着信安。“这一次可能是真的……这是一个暗器!”
“你们在说什么?”两名女孩又有默契地同声问道。
旋转底盘越转越快速,而且发出奇怪的机械声,龙嘴中的银针伸得更长一些……
信安没再出声,只和对面的哥斯坦相望一眼,然后互相微点一下头二话不说,一人一个地将两名女孩一搂,就像在躲炸弹找掩体般迅速趴倒在地上。
就在四人触地的同时,鸟笼底盘发出尖锐的弹跳声,每一个旋转龙头口中的银针,随着旋转一齐高速向四面八方射出……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卧倒在地面的四个人暂时都不知道,只听见四周到处有什么东西被击中或击碎的声音。
待所有声音都平息下来了,艾薇自我解嘲地苦笑,拍手说道:“好好玩喔!我们可以再玩一次吗?”
其他三人听了差点又跌到在地,待定睛环视周遭,大伙均瞠目咋舌——
虽然比不上冲锋枪扫射,但威力也够强劲了,只见有好几根银针射在皮沙发上,有一根射中一幅油画,另有几根射到不同角落的铜铸骨董雕像而落在一旁,有一座玻璃灯罩的台灯破了,一只花瓶碎了,还有一座小挂钟的玻璃面裂开来。
还好,看起来损失并不会很惨重。
“有没有人怎么样?”信安急问道。
“趴下的时候,头撞了一个包算不算?”云洛抚了抚额头,心有余悸地喃说。
很神奇的是,这一次云洛的窄裙倒没裂开。
艾薇伸手要取下皮沙发上的一根银针,边说:“这鸟笼会射出这种细针?”
“别动!银针上有毒。”信安紧张兮兮地喝止她。
“有毒?”
其他三人互相眨眨眼,你看我、我看你,猛吞了好几口口水。
信安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从皮沙发上拔出一根长约十公分的银针,若有所思地沉吁道:“我会立刻派人送去化验,而且查出到底是谁送来这么一个贵重的骨董暗器。”
艾薇叹了口气,四肢无力地想坐下来,但是又怕不小心扎到毒针。只得走来走去,茫然无措地问:“这么说,我们的行踪都在歹徒的掌握之中,他们又派人送这个东西,来警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