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些受害者,不是很不公平吗?”艾薇忿忿不平地说。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此我爸根本不敢让我哥插手公司的事。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而且失去理智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两人相视而对,静默不语。
“艾薇,这是我的错,你愿意原谅我吗?”信安无限爱怜地伸手轻抚着艾薇被弄乱的秀发,心痛如割地呢哺。
艾薇抓住他的大手,轻覆在自己面颊上。“这哪能怪你?就像你说的,外表是会骗人的。看信汉一表人才,一副潘安再世的模样,谁会想到他是个大色狼?而你……”
“我怎么啦?”
她娇羞不已地低垂着头,脸颊酡红地轻笑着,“而你,有时候看你笨笨的很没用,连追女朋友都一路惨败,像软脚虾一个,可是刚才我看你为了我与信汉大打出手,你好威武雄壮哦!我真是越来越崇拜你了。”
“也不必太崇拜啦!来,我只要亲一个就满足了。”
她立刻乖乖地合上眼昂起脸,但是好奇怪,等了老半天,他竟然还不行动!睁开眼一看,天哪,他竟然直盯着路旁的灯笼在发呆!
她气得差点晕倒,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喂,有人在家吗?”
“噢,我是想到一个好方法。”
艾薇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打啵就打啵嘛,一共还能有几种方法?你别假仙了。还是你也跟你哥一样变态?来,放吻过来,不要不好意思……”
她一脸痴迷陶醉,他却不解风情地推她一把。
“喂,你淑女一点好不好?我是看到那些钻石形的蓝色灯笼,联想到‘魔咒之星’。”
她无奈地翻个“上吊眼”,一把热情烈火也变成北极冰山,碰到这种不会“算时间”的木头,真是前辈子注定的!
“想到又怎么样?”艾薇喘了一口大气,撇了撇嘴说。
信安似乎没有察觉她的失望,自顾自地说:“刚才你提起那番话,又提醒了我,外表是会骗人的,而最不可能的人就是最可能的。如果换个角度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你看,我们都认为我家是最安全的,你却遇到了性骚扰,我却在这里速到纪洛德。”
“老天,你在说什么,都把我搞糊涂了!”艾薇讨饶地嚷着。
信安兴奋异常地板住她的双肩,激动地说:“也就是说,我们干嘛要躲呢?如果我们一直躲在这栋戒备森严的别墅里,又如何抓到那些歹徒?倒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引他们露面。”
“请问阁下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不过蓝色灯笼给我一个好主意,我们就来个‘大蓝灯笼高高挂’!”
“干嘛?开私娼寮啊?”
“啧,不是啦!我们办个珠宝展售会,把‘魔咒之星’公开展示出来,引狼入室。哈,我得赶快把这个好主意告诉哥斯坦……”他说完便转身往别墅走去,倒好像把她给忘了。走了两步路,才回过头来召唤她。“快啊,你还排在那里干嘛!”
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眼看四周美丽的蓝灯笼、浪漫的月光、充满情调的夜森林……唉,又泡汤了!
“佐英珠宝”展售会。
说信安这家伙在谈情说爱上少了好几根筋,艾薇可是一点也不会争着去反对,但是他却能在三天之内,就搞出一个号称全马来西亚有史以来规模最庞大的珠宝展售会,她可是佩服得无话可说。
可想而知,信安既不呆也不蠢,但是他为何老是蠢错时间。呆错地方?
唉,看来不把环绕在“魔咒之星”周围的凶案疑云解开,艾薇和信安都无法得到片刻安宁。
展售会场设置在吉隆坡市中心的“佐英矿产”总公司大厦的一楼。占地两百多坪的展览厅里,这时已布置得高贵典雅,巧妙安排的各色聚光灯,投射在散置各处的陈列柜上,每一个珠宝柜台全都以超厚的防弹安全玻璃制成。
为了这次展出,信安特别在宣传广告上强调:除了所有珠宝道饰全面八折优待售出之外,并且将陈列展览“佐英珠宝”企业珍藏多年、鲜少公开展示的欧洲皇室珠宝,以及一颗罕见的蓝色彩钻。
在“只展不卖”区域里,一座座安全玻璃柜所展出的,有西班牙皇后曾戴过的钻石项链、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为义卖筹款而捐出的一只红宝石镶钻戒指、十七世纪匈牙利国王曾戴过一顶皇冠、摩纳哥葛莉丝凯莉王妃用过的珍珠披巾、某国公主离婚时所卖出的绿翡翠手镯等等。
然而,这些充满历史典故的皇家珠宝,在玻璃柜上都有标示介绍背景来和现今预估价值,独独被环绕在正中央的一只高约一公尺的专柜,简单地用蓝丝绒小圆枕着一颗鸽蛋大的蓝钻,外面一张小标签上写着:非卖品,稀世蓝色彩钻。
信安做这样的安排是有用意的,因为这场展售会不收门票,开放给所有民众参观,识货的人自己会找上门,兴起盗宝之心也说不定。
他希望真的有人来偷来抢,他已和警方布下天罗地网,会场中也秘密架设了监视录影机,而且在“魔咒之星”专柜上方的天花板安置了一圈蓝色小灯,这一圈蓝灯所直射下来的光束,正好把整座玻璃柜圈围在中央。这是最先进的紫外线防盗光束,别说是伸手去碰,就是有一只蝴蝶不小心飞进来阻断了其中一道光束,马上会触动安全警铃。
“魔咒之星”就像被保护在一座以光束形成的圆形栏笼之中,任谁也盗不走——只要不停电的话。然而这也是信安故意留下的破绽,全世界最顶尖的飞贼高手当然也都知道如何破解。
开幕展览的第四天,参观民众仍络绎不绝,趁特价前来大肆抢购的富商贵妇也不少,还有更多珠宝专家和收藏家不时出现来探问这颗无名蓝钻的来历,信安都是含糊其辞、笑而不答。
这一天早晨十点钟一过,会场开门,艾薇照例陪信安坐镇在旁边一间办公室中守株待兔,就等一些“可疑人物”上门来,然后警方会派员去跟踪调查。
两人一进门还不到五分钟,门外就有人敲门,艾薇率先跑去应门。
“啊?小叔,纾妍,你们怎么来了?”
门外站着沈闳邦和喻纾妍,身后又踱过来两个人喻凯杰和施乔谚。
乔谚人未到声先到地嚷着。“还有我们!”
喻家兄妹仍是一黑一白的单色打扮,闳邦则穿了一身轻便的休闲服,然而乔谚竟穿得像是要去跳舞一样的深红色成套西装,脖子上还系着一条红黄大花的领带。
艾薇连忙请一干人进到办公室里。
信安也惊喜万分地和四位贵客—一握手寒暄,走到闳邦面前时,他掉头向艾薇纳闷地问:“艾薇,你怎么会叫闳邦‘小叔’呢?”
她在信安后脑勺拍了一下。“我姊姊给他哥哥,按照辈分称谓,我不叫他小叔,要叫什么?”
信安很认真地盘想起来,想了半天仍搞不清楚,然后他偏着头,一脸迷惑地又问:“那如果我们结婚,你姊姊也要叫我‘小叔’啰?”
艾薇对他又叹气又翻白眼,好像在教白痴地说:“你是真笨还是假笨?我姊姊要叫你‘妹夫’啦!”
一说完,她看见信安露出得意洋洋又可恶至极一的笑容,这才知道自己中计了,顿时羞红了脸,气得直跳脚。
“艾薇,别把我叫得那么老,叫名字不是很顺吗?”闳邦赶忙出声为她解围。
一旁的乔谚也自作聪明地开玩笑说:“哎,反正再过不了多久,你们这一群就都是一家人了,到时候信安又该叫纾妍什么呢?”
这倒是个挺复杂的问题,一时连神秘兮兮、不苟言笑的凯杰也笑了,只有两个女生没笑。纤妍很不自在地瞥了闳邦一眼便垂下头;而艾薇没笑的原因是,她发觉施乔谚和程信汉太相像了,现在只要让她看到“花花公子”,立刻就会联想到“变态色情狂”!
乔谚大概也察觉艾薇神色有异,大伙闲聊几句之后,他便借故上洗手间,识趣地先行离开办公室。
信安觉得有些尴尬,但仍故作没事地问道:“闳邦,这阵子难得看见你和经妍同时出现,你们怎么会想到马来西亚?”
“我是想来买一对男女钻戒……”闳邦显得小心翼翼地答道。
经妍像在“避嫌”似地急急接说:“噢,我跟我哥是来挑一件礼物,再过两个星期就是我妈的生日。信安,你们‘佐英珠宝’和‘卡地尔”堪称是全世界珠宝市场最讲究品质的两家,难得你们特价开展售会,我们当然要来捧场了。”
信安尚未来得及客套两句,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喻凯杰突然开口说道:“信安,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把那颗蓝钻展示出来。”
他是在指“魔咒之星”?信安徽愣了一下,干笑着说:“那是我刚买下的稀世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