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家主子真的爱堡主,那么她该费心计较的是她该怎么去讨堡主的欢心,让堡主为她专一,而不是处心积虑地想办法来利用我家姑娘的不忍心,为她的失宠扳回一城。”
“我家主子没有利用鲁姑娘的意思。”情儿情急地为自家的主子辩驳,“来求鲁姑娘全是我的主意,跟我家主子无关。”
“我不管你之所以来这里到底是谁的主意,我只知道你不该在这里,更不该来跪着求我,让我饱受人情压力,让我觉得我是个冷血心肠的人。”银儿愤而拂袖离去。
她绝不是心狠,不顾寒睫儿的生死。只是,当人姬妾的就该有当人姬妾的自觉,寒睫儿若是想保有她名门闺秀的矜持。那也是她家的事,但是——寒睫儿不该欺人太甚,她凭什么以为她的主子就该将自身的幸福拱手让人,成就寒睫儿的心之所爱?
银儿气得转进含风馆内,突地撞见鲁含菁就站在门边。
刚刚她与情儿的交谈,鲁姑娘全都听见了是吗?银儿一下子就心慌了,因为,她向来深知鲁含菁的性子。
鲁含菁生性淡泊,笑骂由人,今儿个她自作主张,替她说了些不平之声,而这些却偏偏全是含菁姑娘的忌讳——
她会不会罚她?银儿以惊疑不定的双眼,仓皇的望着鲁含菁。
鲁含菁不置一词,转身便离去。
她愈是这样,银儿愈是惶恐。
她不要主子闷不吭声地掉头离去,她宁可主子骂她多嘴、多事,也好过现在这种情况。
银儿急了,快步跑过去,双膝一曲,便跪在鲁含菁的面前。“姑娘,是奴婢不对,奴婢不该没问过姑娘的意思,便自作主张大放厥词。银儿——银儿掌嘴,银儿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银儿狠狠地赏了自己几个耳刮子,才没几下,她整个脸颊就变得又红又肿。
鲁含菁一把攫住银儿的手腕,要她别再打了。“我不怪你。”
“可姑娘您在生气。”
“我没生气。”她只是觉得有点累。对她而言,情儿今天来的意义跟之前六名姬妾来找她的晦气时没什么不同,她们的到来对她而言,全都悬一种负担。
鲁含菁不懂,她的生活已经尽可能地想过得平静,可是,不管她受不受宠,总是会有多余的事端来扰乱她的心。
而这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会让她觉得很累。
可那个罪魁祸首为什么对这样的纷扰无动于衷?
他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姬妾,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他让新欢与旧爱为他争风吃醋,让寒睫儿为他茶不思饭不想——他甚至让她介入了他与他的情人间的纠葛。老实说,她真的有点厌倦了。
“你在想什么?”
赤兀扬为鲁含菁褪去单衣,俯首啃着她肩上细致的肌肤,手指滑进碧蓝色的肚兜里,他的力道带着惩罚,企图让鲁含菁感到痛楚。
他向来就不是个有耐性的人,为了让鲁含菁爱上他,他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去讨好她,可她始终无动于衷,就连现在他亲她、爱抚她,她都可以魂游太虚——
“你知不知道你的心不在焉能使一个志得意满的男人丧气?”
“别这样——”鲁含菁推开他欺压在她身上的身子,将肚兜捡了回来,遮住露出大半的春光。
她眉头深蹙,锁着嫌恶的眸光。
她是真的厌恶他的碰触!赤兀扬看懂了她的情绪。
“为什么?”赤兀扬真心地问。
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以前,他碰她时,她虽然毫无情欲,但也不至于反抗他的求爱,因为,她是个懂分寸的女人,她太明白为人姬妾应该遵守什么本分,她太明白自己该尽什么义务,所以,对于他的索爱行为,她总是默默地承受,不像今天这般的有所反抗。
“今儿个发生了什么事?”赤兀扬单手托起鲁含菁的下颌,让她看着他。
她的目光却回避着他的询问。
“你不说是吗?好!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去问银儿。”她敢反抗他的命令,银儿那个丫头却未必会有鲁含菁的胆量,赤兀扬掀起被褥,就要下榻。
鲁含菁急急地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去。“银儿已经睡了。”
“主子还没歇息,她一个丫头的就该随时等着伺候,没有休息的权利。他专横地说。
鲁含菁望着他蛮横的面孔,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你不该这么霸道的。”他为什么不能得过且过,让她稍稍地喘口气,不要这么紧迫盯地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呢?她真的不想介入他跟寒睫儿之间的情事。
“你别逼我。”她求他。
“我没逼你。”
“你为了我的一个动作,搅得全堡里上下不得安宁,这就是在逼我!”他总是这样逼她去正视他的存在,逼她向他解释她的行为。
他逼得她的心仿佛被他搅乱了一池的春水,可他却总是说他没有逼她。
“好,就算我是在逼你好了,但这便是我的个性。全擎天堡的人都得学着适应我的喜怒无常。”他赤兀扬向来毋需为任何人掩饰他的情绪。“只要我不开心,那么全堡里的人就得跟着我受罪。”他不好过,当然绝不会让别人的日子过得太轻松,这可是他的天地耶!
而这会儿,鲁含菁惹恼了他,他就想找别人出气。
这就是赤兀扬,一个狂妄至极的狂人。
鲁含菁双睫颤动,心口微微一紧,最后,她自动丢开遮掩春光的肚兜,让自己一丝不挂地呈现在他眼前。
如果他动怒,只是为了她拒绝他,好!那么——她给他。
鲁含菁牵着赤兀扬的手,将它搁放在她的胸前——她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赤兀扬却收回手,不肯碰她。
鲁含菁敛了双眉,不懂他又为了何事在闹别扭?赤兀扬惊诧地发现,她不懂他为何不肯碰她?
好!他给她答案。
“你以为给了我身体,就能守护住你的心是吗?”不!他才不要轻易地放过她,他连她的心都要。
“告诉我,你为什么变了?”他的指腹划过她的柳眉。“在我碰你的时候,你的眉头深锁,你厌恶我碰你,为什么?”他要一个答案。
鲁含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毋需在乎我喜不喜欢,不是吗?”况且——他从前也不曾在乎过,不是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今儿个他却突如其来地计较起她的情绪呢?
鲁含菁不解地睇睨着他。
她脸上的表情写着她在祈求他放过她,别再无谓地探索她的心。
但她这种态度却惹恼了赤兀扬。
赤兀扬忽然转怒地低斥道:“我要不要在乎由我自个儿来决定,毋需你替我操心,现在,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改变?”
不!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他费尽心力去讨好她,却换不来她的另眼相待。
难道他真要学古时候残暴的君主那样,屠杀自己的子民才能搏她一笑吗?
赤兀扬两潭黑黝黝的温泉水锁住鲁含菁两泓平静无波的眸光。
鲁含菁被他看得心慌,别开头,在心中幽幽地想着,他是否也是这么看着寒睫儿?所以才会让寒睫儿无法挣开情茧,困住了自己、困住了——
“睫儿病了。”
鲁含菁最终还是说了。
“自从你不去见她之后,她便不吃不喝,没日没夜地咳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使得她原本就病虚的身子更显得细弱——”
“为什么说这些?”赤兀扬不等鲁含菁说完,便打断她的自言自语。
“你想让我去见睫儿是不是?”他问出他的疑惑。
鲁含菁没回答他的问题,但她清明的目光却给了他明确的答案。
是的,她要他去。
赤兀扬听懂她想说的话,不禁朗朗地笑开。
“我真是服了你了,我想全天底下当人姬妾的就属你当得最失败。”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像她这样如此费尽心力,一个劲地把自个儿的男人往别的女人怀里推。她鲁含菁真可算是有始以来的第一个。
“我该为你的不在乎而奖赏你呢?还是处罚你?”赤兀扬生气地掐住鲁含菁的下颌,让她痛得落下泪来。
他气她在他掏心掏肺地在意她时,她却依然故我地紧守住她的心,不想在乎他,她甚至对他的女人有了同情之心,这才是最不可饶恕的事实。
“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赢得你的心?”他连跟她索爱都是十分霸道的。
而这已经是赤兀扬所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了。
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言听计从到这个地步,而鲁含菁是头一个,可她却犹不知惜,偏偏冷得让他感受不到她的柔情。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心会如此的冷绝?
赤兀扬突然一把推倒鲁含菁,张口吮住她的唇。
他愤怒地问她道:“是不是我这么对寒睫儿,你也不在意?是不是我这么对任何女人,对你也没有任何意义?”他粗暴地闯关,没有半点柔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