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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屑要?他的眼神一暗,脑中咀嚼着她的不屑。

  如果只要她不屑,他就能将心收回,那么,今天他不会活得这般辛苦。

  她明不明白——他比任何人更鄙视自己竟如此卑微地爱着一个不爱他的女人。

  “为什么你总是不懂我?含菁。”他在她耳畔低话,轻唤她的名儿。

  含菁——

  那一句“含菁”犹如一记响雷,在宛儿的耳中炸开。

  他将她当成别人了?!

  “不!我不是含菁,你认错人了。”她头摇得犹如波浪鼓,她不知道含菁是谁,不知道他在说谁——

  “你是鲁含菁。”赤兀扬如此坚信着。

  “好,纵使我是,但我不记得。肩从我醒来之后,我便是秦宛儿,所以,纵使我真的是你口中的鲁含菁,那我也不是蓄意欺瞒你,你如此强按罪名给我,还用如此过分的手段报复我,对我而言并不公平。”宛儿急切地想跟他讲道理。

  而赤兀扬也真的让她眼中的急切给吸引了。

  他迷恋她眸中的光彩,不明白她为什么可以说谎说得如此生动,就像煞有其事似的。

  赤兀扬轻手拨开她因激动而微微沁湿的发,轻柔地玩弄着她的云鬓,他告诉她说:“我知道霍渔阳让你服了失魂汤——”

  他深邃的眼眸固定在宛儿被情欲嫣红的脸蛋上。

  他的深情、他的目光藏着不怀好意。看得宛儿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宛儿紧张兮兮地注意着赤兀扬的一举二动。

  她看着他扬唇一笑,看着他的嘴贴着她的脸颊,挨在她的耳旁,告诉她另一件秘密。

  他说:“我也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没喝霍渔阳给你的任何汤药。”所以,她的失忆是佯装的,她口中所说的不记得全是谎盲。然而,更可恶的是,她没失忆却一直待在霍邵书的身边,当他的妻子,为他生了一个女儿。

  “芽儿是我的女儿,但却得唤霍渔阳为爹,含菁尸他单手攫住她的下颌,“你说!要你我易地而处,你觉得我该不该生气?”

  他的眼含笑地望着她,但那抹笑意却未达他的深处。

  宛儿被他的目光给摄去了所有的知觉。

  他……他怎么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佯装失忆的事就连自己的心都瞒着,她让自己跌进一个想象里,让自己相信鲁含菁已经死了,相信她是秦宛儿——

  而连她自己都深信不疑的事,为什么他会知道那只是个骗局?

  宛儿咬住了唇,决定不再回答赤兀扬的任何问题。

  宛儿不明白赤兀扬之所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乃是因为爱。

  爱得太深的结果,往往会着魔。

  赤兀扬就是着了魔,所以,才会比鲁含菁本人更清楚当她想逃开纷扰时她会怎么设局、怎么来瞒骗众人的耳目。

  只是,她这一瞒就是五年。

  五年!

  那是多么令他不甘心的五年!

  他的爱带着惩罚,惩罚她这五年来的销声匿迹、惩罚她完全不明白他这五年来过得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

  “你知不知道当年,当我看到地牢里起了大火,我脑中头一个闪过的便是你的安危与否,我不顾自身性命安全地闯人火场,抱起你的尸身往外跑;火烧到我的认摆、我的身子、我的脸,可我犹不知痛,因为在我心中,你比我更重要一而我待你情意如此之深,你呢?你回报了我什么?

  “五年的不闻不问、五年下落不明——你甚至欺瞒我你还活在世上的事实。你让我抱着悔恨,孤孑一身地品尝痛苦的滋味——”

  就因为如此,所以她该死。

  爱她、恨她的意念逼得他几乎疯狂。

  从来就没有一个女人可以逼他至此,而鲁含菁却做到了!可她窃取了他的心,她却不知珍惜,她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将他判了五年的死刑!

  “你为什么要回来?!如果你真的对我无情,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你为什么不一直瞒下去?你为什么不干脆让我到死都认为你死在那场大火里?为什么——”他发狂地问。

  他宁可她真的死了,也不愿意相信她心里没有他的事实。

  那一声声的凄厉吼叫仿如泣血低鸣般刺痛了宛儿的心。

  他当真希望她死是吗?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能死在那场大火里。”宛儿幽幽地开口,而思绪也飘回到五年前。

  五年前,负伤的霍邵书带着她夜奔,逃离擎天堡、逃离书剑天庄、逃离他们原有的世界!

  而她也原以为她真的可以逃得开过往的一切,然后与霍邵书重新来过。

  但是,在偶然的一次机运里,她撞见她的坟、撞见他的泪、撞见他被毁去的那半边脸——她仿佛见到大火蹿至天边时,他奋不顾身抱着她着火的尸首冲出火场的景象。

  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的生命即将变得不一样了。

  随着他上坟的次数增加,她渐渐地发现赤兀扬被毁去的半边脸圈住了她整个生命,而他为她流的泪,困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每天都想跑去告诉他她投死的真相,但——在真相背后还有另一个男人在痴痴等候她啊!

  霍邵书为了她自废武功,他连名字、家世、妻儿都不要了,她怎么能开口跟他说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她已经爱上另一个男人?

  为此,她选择了欺瞒。

  她瞒着赤兀扬,她没死的事实。

  她瞒着霍邵书,她记忆犹在的真相。

  她这么做只想图个两全其美,她不想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再受到伤害,她贪心地想保全他们两个;但——是她错了。

  她太贪也太天真。

  她不该以为她若无其事地回到擎天堡,也能若无其事地走;她不该为了贪看赤兀扬一眼,便自欺欺人地以为他不会看穿她的佯装。

  宛儿抿着嘴,默默地落泪。

  “不准哭!”他厉声地命令她。

  他不许她为另—个男人流泪。

  “不管你爱不爱我,你只能是我赤兀扬一个人的,你懂吗?”他像是在宜示一般,狂烈地占有鲁含菁。

  但他心里的泪——她没有看见。

  第七章

  真 爱

  自从赤兀扬找回鲁含菁之后,他的痴情变了。

  他开始恋上那些替身,成天跟她们玩乐,将鲁含菁抛在脑后,他是变相地逼着她看他变心。

  有时候他与别的女于同乐,还会召她来服侍,他原是要看她发怒,甚或是伤心的,没想到她却变回以往的模样,对任何事都是一派无动于衷的模样。

  她对他的寻欢视而不见。

  她根本不在乎他要找几个女人、不在乎他要如何伤她,只因为她心里根本没有他,他又如何能伤得了她?

  为此,他的报复行动往往只是将他气得火冒三丈的收场,而服侍过赤兀扬的女子却只当鬼王极讨厌这个名唤作秦宛儿的女子,所以,每次才会总爱找宛儿的晦气。

  这一天,正当宠的姑娘柳媚儿的丫头生病,临时要一名丫环服侍、可鬼城却找不到一个吃闲饭的丫头,气得柳媚儿银牙暗咬,心想,怎么她要一个人服侍都这么难,这鬼城的奴仆们也太大胆了,他们不晓得她正当红吗?

  柳媚儿的脑筋转得快,一下子便想到秦宛儿。

  想到每回与赤兀扬欢爱时,那个死人脸总是杵在旁边伺候着,虽然他总是斥责她手脚不伶俐,但是,她倒觉得秦宛儿当丫头的年纪虽然稍大了些,但她守本分、不多话,而有这样不多嘴的丫头,她图个耳根子清净也算不错,毕竟——唉!今儿个早上的洗脸水、香片总得有人替她张罗来吧?

  她总不能当个宠妾,还得事事亲力亲为吧?

  好吧!就这么决定了,就是那个秦宛儿了。

  柳媚儿决定亲自去传唤秦宛儿来当她临时的丫环。

  听说,那女人住在含风馆。

  而她几次路过含风馆,那是一间蛮气派的院落,就不知道那里的女主人是谁?不知道秦宛儿会不会原本就是服侍那院落的主人?

  若真是这样,那院落的主人会把秦宛儿让给她吗?

  柳媚儿思忖了半晌。

  想久了,她的头也痛了,人也烦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这全鬼城里谁不知晓她柳媚儿正当红,而且不管那院落的主人是谁,她都得礼让她三分,是不?

  柳媚儿为自己找了个正当的理由,便神气活现地来到含风馆,准备一去,就给那里的主人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她柳媚儿的厉害。

  没想到一到含风馆,柳媚儿没见到那里的主人,因为,整个含风馆内就只有秦宛儿跟她的一个小女儿。

  喷!主子不在,那她就更能为所欲为了。

  柳媚儿大摇大摆地闯进含风馆内,她见到那屋子、那陈设,都比她的院落清幽且精致,改明儿个,她一定要叫鬼王把这屋子让给她。

  打定主意,柳媚儿莲花指一指,指向秦宛儿,你,跟我走。”

  “走去哪?”宛儿不解地问。

  没想到柳媚儿倒大声嚷嚷了起来。“哟!一个让人使唤东使唤西的嬷嬷,倒也傲气,主人叫唤,还有问走去哪的呀?”柳媚儿没好气地睨了个白眼,这才又道:“我房里的丫头今儿个生病了,我缺个丫头使唤,所以找你这个嬷艘顶替,怎么?这答案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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