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呀……”他仰头看她,勾了一抹笑。“我现在比较有兴趣的不是你鞋子穿几号,是内衣穿几号?”他摊开双手。“你压过来,我应该就会知道了。”
她的脸上一臊。“不要脸。”脚踢了过去。
他俯身,避开之后,滚翻了起来。“三十二B,根据目测。”
她一张脸烧红。“色狼。”有些事情,不是踹上一脚就没事的。易小奴抡拳,追杀出去。
“动口不动手。”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猜错你可以反驳啊。”身子一矮,闪过她挥来的铁拳,脚一跨出她的门,一把将门关上。
“开门。”她死命拉着这一端的门,与他拉扯。
他突然松手,害她身子向后一跌。
他从门边探出头来,一笑。“不好意思,送错了,我下次改送丰胸产品。”
“任飞扬。”她冲回门边。
“啧啧。”他一退,紧急关上门,抓着门把,大声嚷着。“你要是嫌吃的效果太慢,我可以出钱帮你动手术。”
“要出钱啊,那好,姑娘我拚了,出钱帮你买棺材。”真气死地了!她用力地拉开门,探头出去——他的腿果然不是长假的,才一下子,人竟然就不见了。
“给我记住。”她恶狠狠地吐着,把门关上。
外面不属于她的势力范围,这次就暂时饶了他。
她脱下布鞋,小心地放入鞋盒里。
可以在这里落脚了吧,她想。
因为和他在一起的自在,让这里多了些家的感觉,不再像是作客。
— — —
星期五晚上,易小奴从土林摆摊回来时,刚好和任尚志的座车同一时间回到豪宅。
父子俩下车后,任尚志皱了眉头。“小奴,这么晚才回来啊?”
“今天人多。”易小奴笑笑,停好了摩托车,打算扛起座前的那一袋东西。
“等等。”任尚志阻止她。“让飞扬来扛就好了,反正他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什么叫我能做的事情不多?”任飞扬抗议,不过还是把易小奴那包好的一袋内衣裤扛在肩上。
“一个女孩子在夜市摆摊,摆得这么晚也不好。”任飞扬看着她。“我出钱给你,让你租下一间店,这样不是比较好吗?”
“不好。”不只易小奴这样回答,连任尚志也是这样说。
易小奴觉得奇怪,往任尚志那里看去。
任尚志对她一笑。“你跟我年轻时候一样,都有着自食其力的魄力。这么晚摆摊虽然很辛苦,可是什么都不欠人家,这样赚钱才踏实,况且在夜市卖和在店里摆,那感觉是不一样的。”
易小奴没想到任尚志这么用心地端想她的心情,她顿了一下,然后灿笑满面。“是啊!”她亲匿地拉住任尚志的手。“还是任爷爷最了解我了。”
她和任尚志的相处不算太长,可是她看得出来,他不但尽全力去了解她、照顾她,更努力把握和她相处的每一个时刻。常常,他会让她想起自己的爷爷,这种亲切和窝心,每每让她感激满怀。
看着任尚志的和蔼慈祥,任飞扬抿了唇。他记不起他们父子是否也曾这样有说有笑?
任尚志乐呵呵地笑。“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你也不要太辛苦,这样任爷爷看了会很心疼。”
“不会啦。”易小奴拉起袖子。“我可是壮得像牛一样。”
任飞扬嗤笑一声。“是谁上次生病啊?有没有壮的像牛一样,我是不知道;不过,有没有笨的和猪一样,我倒是看得出来。”
任尚志低叱。“飞扬,你怎么可以欺负小奴?”
“爸,你放心。”任飞扬横看易小奴一眼。“她才没这么好欺负。”
“任爷爷。”易小奴甜甜一笑。“你放心,我才不会和他计较的。”
“是喔。”任飞扬扯了扯笑。“感恩啊。”
任尚志摇了摇头。“飞扬啊,男人要让老婆一点。”
“爸,”任飞扬皱眉,敛觑着易小奴。“你真的要牺牲你儿子娶她?”
易小奴对他吐舌头。“拜托……”她本来是想嫌弃任飞扬,转个念头想到任尚志还在旁边,决定先把话吞下来,只哼了一声了事。
“年轻人拌嘴也是难免的,不过,夫妻间要好好相处,才是长久之道。”任尚志忖着。“这样好了,明天难得放煆,你们两个年轻人一起出去玩。”
“跟他(她)出去有什么好玩的?”他们两个不但说一样的话,连转过头的角度都一样。
任尚志老谋深算地笑着,他不会看走眼的,他们两个……呵!呵!呵!
“丑女。”任飞扬没有看着易小奴,却迳自问道:“有没有兴趣去PUB?”
“我讨厌菸味。”易小奴眼角偷偷看着任飞扬。“那你去不去爬山?”
“爬山?”他皱眉。“那是老人家的活动好不好?我通常都是去健身房,或者是去打高尔夫球。”
“不好意思。”她挑眉。“我们穷人都是做不花钱的运动。”
“你很烦耶。”他另外提议。“那去看电影好了。”
她眼睛一亮,不过语气还是跩跩的。“我听说“有你真好”,不错看。”
他嗤之以鼻。“那种讲老人和小孩的故事有什么好看的?”
她横过头去,瞪了他一眼。“你这没感情的动物。”
“讲老人的故事为什么不好看?”任尚志皱眉,附和易小奴的说法。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电影,可是对任飞扬的反应,显然也很不满。
“就是说嘛!”易小奴看着任尚志,突然转出笑容。“任爷爷,为什么我们不一起去看呢?”
“我们?”任尚志一愣。
“对!”易小奴用力点头,手比画过来。“我和你,我们。”
“你们?”等等,这什么世界,为什么是他爸爸和他喜欢的女人约会?
“有什么不可以?!”易小奴贴上任尚志,亲切地挽着他的手。
任尚志想想,一笑。“是啊,有什么不可以?!”
他们两个?!“随便你们。”任飞扬转过头去,顿觉扛在他肩上的那一袋内衣裤格外地沉重。
— — —
这个星期六和星期日,易小奴不只和任尚志去看了电影,两人还一起去祭扫易小奴爷爷的坟墓。
看他们两个像是亲人一样,有说有笑的,任飞扬有时候会有种错觉,好像寄居在他们家的,是他,不是她。
星期一晚上,易小奴照例要回她原来的住处,去辅导小孩子课业。任飞扬答应要载她过去,这一天,他特地提早回来?
他车子备好,在门口停着。易小奴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动作很慢,他不耐烦地敲着方向盘。
突然,前方来了一辆车,他往旁边开去,才发现那是他爸爸的车。他爸停车后,并没有先下来和他打招呼,反而是急急地向屋里走去。
差不多这时候,易小奴刚好走出来,任尚志停在易小奴身边,交了一盒的东西给她,没多久,两个人一起向他这里走来。
走过来后,任尚志敲着车窗,任飞扬将车窗摇下。
“我听小奴说,你今天要裁她过去,路上要小心,不能让小奴出事。”任尚志吩咐。
任飞扬眉一沉,神色不耐地说:“知道了。”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要这样叮咛。
任尚志摇头。“你这小子态度真差。”
任飞扬掘了,不说话。易小奴只好对着任尚志笑笑。“任爷爷,放心啦,他的技术超好的。”她特地竖起大拇指称赞。
她拎着那一盒的东西,快速地钻进车子里。“我走了,掰掰。”
任飞扬发动车子,一路上臭着一张脸不说话。
易小奴只好自己找话说。“任爷爷真是体贴,他知道我今天要去辅导小朋友,还特地买了一盒点心,说是要给小孩们吃的。”
“那是体贴你,不是体贴我。”任飞扬一开口,语气酸酸的。
易小奴多少也听出了任飞扬的不快之意。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可以感觉到,任尚志对她十分呵宠,可是对任飞扬却是严苛。有时候,她腻在任尚志身边时,会不经意地瞥到任飞扬眼神中流露出来的落寞。慢慢地,她才看出来,那样的表情像是落单的孩子。
这个发现,让她挺惊讶的,她一时不敢断定是不是看走眼了,毕竟,任飞扬已经是个大人了。
不过,她看刚刚任飞扬和任尚志相对的时候,他确实是像个发脾气的孩子,所以她猜……
“你是不是……”易小奴转头看着他。“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一辆车子刚好从旁边岔了出来。“Shit!”任飞扬怒咒,恶狠狠地叭了一声。
易小奴骨碌碌地睁大眼睛,看着怒气陡生的任飞扬。
任飞扬横了她一眼,收了视线。“不要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我。”
易小奴两手各伸出一只手指头,分别撑上左右两眼的眼皮,堆上一脸的笑。“你看不出来,我在看你脸色吗?”
任飞扬逸出一抹笑,神情和缓下来。“我还不知道你也会看人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