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间不用言谢的。”
“我知道,我只是……”芫芫似乎有些难以言喻心中的感受。
张斌微微一笑。“放在心上就好了。我们之间的秘密,没有必要去说破它。”
一股轻松的感觉涌上芜芜的心底。她会意的点点头,随着张斌走出那间陶艺课室。
楚楚咬着笔杆瞪着面前的杜平,一旁的季韦则搔着他那头卷毛狗似的长卷发。室内没有半点声音,只有苗杰翻动资料的纸声。
“你是说王芫芫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为什么?最近有一位新进导演想找她演个十分具有挑战性的角色,我正打算帮她接下来呢!”楚楚将笔杆咬得滋滋作响地说。
苗杰一言不发的取下楚楚嘴里的笔。“杜平,张斌说芜芫已经到极点了?”
杜平叹口气、喝口咖啡。“他说如果我再不减少芜芫的工作量,他就要自己动手了。”
苗杰大感兴趣地说:“哦。她要怎么做呢?”
“绑架、召开记者会,把芫芫拍成母夜叉,他说反正他会想到办法的。”杜平苦笑地说。
苗杰托着下巴点点头。“这个男人可真有办法呀!好吧,看看有哪些case是可以推的,否则改约给别的演员好了。”
“可是,阿杰……”楚楚犹想再说些什么。
苗杰摸摸她的头。“楚楚,不要小看了恋爱对一个男人的影响,他可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好吧,杜平,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楚楚甜甜的对杜平说。
“嗯,这总比眼睁睁的看我们张大侠把芫芫弄上社会版好吧!”杜平没精打采地说。
“杜平,成人之美嘛!其实芫芫这些日子也替公司挣了不少的金钱;况且她就算结婚,也还能演戏、出唱片的,对我们并没有多大的损失。”
季韦用他那浓浊的嗓音说。
“我知道。”杜平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只是替她可惜。”
“我现在倒是很好奇玛莉姑姑听到这件事时,她会有何想法。”苗杰笑着说。
“这倒真是个有趣的问题!”杜平懒洋洋地说。
玛莉手里织着毛衣,眼角则不时的瞄着正在厨房忙进忙出的芫芫。这阵子这丫头真是反常,以前忙得天翻地覆的,现在则是经常的捧本食谱,埋首在厨房学做莱。
但是,不是她要批评或是泄芫芫的气,芫芫所煮出来的东西通常是没有人敢下箸——除了张斌之外。
“姑姑!怎么会这样?糊糊的。”芫芫端着一锅白色糊糊的东西出来。
“又怎么啦?你这回煮的是什么啊?”玛莉端起那一小锅东西,怀疑的瞪着芫芫。
“汤米粉。”芫芫理直气壮地说。“你看,米粉、香菇、葱花、肉丝、韭菜……”
玛莉沾起一些汤水,放入口中尝着。“怎么没有味道?”
芫芫猛然一跺脚。“我又忘了放盐啦!”
玛莉默不做声的摇摇头。“你是怎么煮的?”
“我就放米粉、香菇、葱花、韭菜,最后再放下肉丝,煮熟了就是这样。”芫芫仍是一派的无辜状。
玛莉挑起眉毛。“做法是没有错,可是东西放的顺序错了。要先放肉丝,最后再放米粉。”
“哦,那我现在就只要再放盐就可以吃了?”
芫芫点着头问。
“嗯。”玛莉坐回沙发织着她的毛衣。“芫芫,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芫芫吐吐舌头,洗净双手坐在玛莉身边。
“什么事,姑姑?”芫芫明知故问。
玛莉挪挪鼻梁上的老花眼镜。“你最近有空?怎么都没看你去拍戏了?”
“哦,我想休息一阵子嘛!”芫芫拿起小剪子修着发尾的分叉,慢慢地说。
“嗯,那么你怎么突然开始有兴趣进厨房了?以前你不是最痛恨进厨房的吗?”
“咦,姑姑,你今天是怎么了?”芫芫突然站起身子。
一阵车声停在门前,然后是轻快的跑步声。
芫芫紧张的摸摸头发、拉拉衣服,两眼亮晶晶的望着大门。
门开处,张斌那张微笑着的脸映入眼帘,他夸张的在空中嗅嗅后,开怀大笑。
“今天又有什么好吃的?我已经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牛了!”他在玄关处放下照相机及工具箱地说。
芫芫眉开眼笑地迎向他,像个小孩献宝似的大声宣布,“我煮了汤米粉。”
“真的?那我可真有口福,我可以吃了吗?”张斌搓着手说。
芫芫马上装了一大碗,高高兴兴的递给他。
“应该很好吃啦!”
张斌眉也不皱一下的接过碗,用汤匙挖着吃。芫芫则是心满意足的坐在旁边看着他。至于玛莉姑姑,她带着笑意回房去翻她的通胜了。
茵茵的婚礼选在微风轻吹的六月,她和心雄并没有准备举行什么样盛大的婚礼。她们只会去婚姻注册处注册,静静的共度两人世界。
反对最激烈的不是心雄的父母,反而是玛莉姑姑。她不太相信茵茵能就这么简单的打发自己的终身大事。所以,她从不放弃游说茵茵和心雄的机会。
“—生只有一次,你以后会不会后悔?”玛莉姑姑翻着某些大旅行社送的蜜月旅行套餐,问着茵茵。
菌茵将手中的目录放下,含笑地望着她“姑姑,我跟心雄都不是很重视形式跟排场的人。况且,柏超那边,最近他隔壁的人要把房子卖了,地方比他现在的那幢还多。我跟心雄打算捐点钱,也好为那些孩子做点事。”
“柏超要买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倒是觉得你们可以请请客,朋友、亲戚、同事,大家热闹嘛!”玛莉就事论事地说。
“姑姑,大姊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要勉强她啦!”芫芫啃着青苹果说。
“那就算了。呃,我要到庙里去烧香还愿了。有没有人要跟我去?”玛莉提起准备好的香篮,临出门前问。
“不了,我要去接心雄下班呢!”茵茵微笑地说。
“我好累!”芫芫翻着白眼。“还要学烧莱。”
“我没力气了!”跟正伦去爬山刚回来的娣娣,几乎整个人都要埋进沙发里了。
玛莉姑姑自顾自的走了,留下三个女孩懒散的或坐或躺在沙发上。
“你们说,我们是不是中计了?”芫芫拿出她的锉刀,慢条斯理的磨着自己的脚趾甲。
“中计?中什么计?”茵茵和娣娣异口同声地说。
芫芫放下锉刀,换了个咨势,选半天才挑中一瓶艳枣红的趾甲油,细心地涂着。
“二姊,你说什么中计啊?”娣娣将头自沙发中抬起来问。
“记不记得一年前,我们坐在这里聊天的事?就是张斌他们三个搬进来的那天!”芜芫笑着说。
“记得啊,那天我们吃饭时还故意杷妆化得乱七八糟的,想吓他们,结果自己却搞得灰头土脸的。”娣娣咯咯地笑着说。
“怎么样?”茵茵仍一头雾水地说。
芫芫将涂好的趾甲放在面前,满意地端详着。“我一直认为玛莉姑姑在背后打着我们的主意,想把我们三个一起嫁掉。”
“拜托,二姊,这根本不是新闻了。打从我满二十岁开始,姑姑就有这个打算了。’娣娣打了呵欠说。
“你有任何证据吗?我发觉这回,姑姑根本没有故意要把我们跟心雄他们凑合在一起 ……”茵茵沉思地说。
芫芫一拍手掌。“这就是姑姑高明的地方,她根本就不动声色,等着我们自己跳进去。如果像以前,她早早摆明态度,那三只呆头鹅早就被我们三振出局了,哪可能会有今天这种状况。姑姑这招就叫作‘以退为进’。”
“哦,反正我觉得正伦很好啊,况且大姊也跟姊夫结婚了,张大哥对你也不错。”娣娣说完又打个大呵欠。
“我们都嫁了,那姑姑一个人多寂寞啊!我在想……”芫芫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
“想什么?”茵茵好奇地问。
芫芫慢慢的现出一个微笑。“我在想,姑姑需不需要找个伴?还有我们那个没缘的姑丈,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二姊,什么叫没缘的姑丈?”娣娣精神一振的坐起来。
芫芫从口袋中拿出一封信,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昨天晚上姑姑叫我去她房里帮她拿外套时,在地上捡到的,非常精采啊!”
娣娣和茵茵看过那封信后,不约而同的也现出了个微笑。
“我们可能会再促成他们吗?”娣娣兴奋的问。
“这很难说……”芫芫说完,招手要她们两人凑过去,三个人开始咕噜咕噜的谈了起来。
楼上有三个男人正忙着收拾东西,茵茵和心雄结婚后将住在三楼,所以心雄忙着将一些杂物装箱,放到储藏室去。
“真想不到,我们三个竟然会陷在这里。想当初我们刚搬家时,在车上是怎么说的?‘绝不跟房东的女儿有任何瓜葛’。结果呢,我们三个极有可能变成连襟哦!”张斌笑着说。
“真是想不到,大情圣的你竟然会栽在芫芫的手上!总算天生万物,一物降一物。”心雄将一叠叠的书放进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