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
「我知道了。」
「什么意思?」那句「我知道了」来得奇怪,她又不是在交代他什么事!
「往後不会再有速食餐点在你面前出现的意思。我会要订餐的小姐,订你吃得下的食物,或者带你到像样的餐厅用餐,不会再让你挨饿了。」
他看著盘子里的食物,被她风卷似的搜括乾净,本想问她还要不要再点些东西,她却早他一步开了口:
『何旭尉……有些话我们说清楚一点,可能会比较好……」她手上的叉子,还腾在半空。
「你想说清楚什么?」
『思……就是……那个……哎,我实在也不愿意往自己脸上贴金,可是你的行为太奇怪了。如果你现在告诉我,这所有的一切,只是你这个上司单纯体恤我这个工作累得像条狗的下属,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这家餐厅那么有气氛,实在不像上司下属会一起来的地方,而且你……你又想叫我棻棻……然後,又说什么不会再让我挨饿,那口气好像在、心疼什么似的……」
「你真正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哎呀!这样讲还不懂喔?非得要她挑明了说吗?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你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十
「你指的是什么意思?』他毫不闪避,直勾勾地盯住了她。想拒绝你的意思啦,懂不懂?有没有搞错?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还要她进一步下定义喔?这男人,有够难搞了。
「就是男人对女人有兴趣的那种意思。」她捺著性子说。
「我确实是有那种意思。我以为,在今天之前我就表现的很明显了。你到现在才有感觉吗?」他直截了当,但满眼笑意。看她那么费力地试图把事情说清楚,实在有趣。啊?梁俐棻张嘴,声带却像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闷棍,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干嘛每次在重大事件上,都直接得让人手足无措啊!
我确实是有那种意思!魔音、魔音……这一定是魔音传进她的脑子,才会久久不散,还越转越大声。梁俐棻乱七八糟地想著。
「何旭尉……」一时之间,她真不知要跟他说点什么才好!
他……怎么可以这般悠闲呢?
怎么说了惊天动地的话,还能这样从容不迫?
怎么可以……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他、他、他……该不会是以为只要他勾勾手、点点头,女人全会二话不说,叩头谢恩、感激涕零地把自己献上吧::
『旭尉。」他纠正著,既然把话讲清楚了,没道理再任由她继续连名带姓地喊他。
「啊?什么意思?」她短时间很难转得过来,整颗脑袋全想著要如何说清楚自己的想法、拒绝他。
「你应该喊我旭尉,对一个清楚表明了对你有意思的男人,连名带姓喊太见外了。
粱俐棻尝到什么叫作「有苦难言」了,她终於放下手上的叉子,理了理纷乱的想法,说:
『旭尉,」喊名字就喊名字吧。「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我们根本不适合。』她的拒绝够清楚明白了吧?
「这是你的想法。你要不要再吃点亩小西?,有吃饱吗?,』
「我跟你寻常交往的对象不一样,我们不适合。」他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嘛!居然还问她要不要再吃点东西。这种时候,谁还吃得下啊?
「我了解你的意思。真的不再吃些东西吗?如果不吃了,我就请侍者上饮料。」
「你不要拒绝沟通好不好?」
「我说了,我了解你的意思,这样是拒绝沟通吗?」
「你——」气死她了。她深深呼吸了几次,才又开口:
「我到底做了什么惹到你?我没特别在你面前打扮、没特别表现淑女气质,要家世没家世、要姿色不见得比那个你每星期都要送束花给她的徐什么兰小姐漂亮,抱歉,我记不得全名了。总之我自认,我没什么了不起到足以引起你注意力的特点。你是一时好玩吗?」
「说到家世,我起先也以为你没什么家世背景,要不是林,我还……」
「你指的是我母亲安郁婕吗?我爸妈十六年前就离婚了,我一直跟著爸爸,基本上,我母亲是我母亲,我是我,她的财富是她的财富,与我无关。你懂吗?」
「懂了。我让人送饮料吧。」
「你……随你!我的话你到底听进去没?」
「一字不漏,全听进去了。」他向侍者招手,请对方上饮料後,才收起了随性自在的态度,专注而认真的望向梁俐棻,说:
「徐艺兰小姐,算是我的固定情妇,我们在一起两年多了。原本,没有意外的话,我打算过几年让她成为何太太,不过……」
「你千万不要告诉我,我是那个意外。」她满脸震惊,匆匆打断他的话。
「很不幸,你正是那个意外。棻棻,我接受你觉得我们不适合的想法,但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绝对适合谁的。如果你执意认为我对你只是『时好玩,我不会现在浪费时间,为自己辩解。好了,我们都把话说清楚了,你是不是觉得好过一些了?』有吗?他们有说清楚了吗?她为何还是觉得不清不楚?他说他接受她的想法,表示他接受她的拒绝吗?是这个意思吗?
「有件事我要对你再说得清楚一点,我跟徐艺兰小姐已经分手。现在并没有跟其他女人约会,不过这跟你没有太大的关系,纯粹是目前我对其他女人没什么兴趣。
基於你是我现在感兴趣的女人这点原因,我想我有必要让你知道,我不是个滥情的男人。但我也不否认,我之前有过几个女人,除了徐艺兰小姐之外,上回你见过的祖儿,也曾经是我的『好朋友气但那些都是过去式了。」嘿!她可没要求他报备,他未免也太过自动了吧!
「何旭尉!现在到底是怎样?」
「没怎么样。你只要专心你的工作,半个月後回台湾,你若还是觉得我们毫无半点可能性,我会很理性的不去打扰你。这样你接受吗?」思……梁俐棻迟疑了一会儿,好像蛮合理的。
「这半个月,你不会为难我吧?」
「你不愿意的事,我绝不勉强。」
「好,成交。」
何旭尉是个蛮讲理的人嘛!不会死缠烂打。现在,她可以考虑不辞职了。反正,拒绝他应该不是太困难的事。拒绝他这种富家公子,她算是经验老道了。这全得感谢她的母亲大人!
古女古
又是没日没夜的忙碌啊!
梁俐棻这天在深夜两点半,才能倒在眼前已经睡了一个星期又过两夜的柔软大床上。
上回在那家西餐的对话之後,几日过去,她日日都是如此没日没夜的忙,一天总得要工作超过十二个小时以上。
不过,这样忙也算有好处啦,至少,何旭尉忙得没时间分神到她身上。
不过忙归忙,在吃饭这件事情上,何旭尉对她真是不错,她其实挺感动的。不论中餐、晚餐,吃的都是她习惯的口味,不叫外食的时候,他也会带她上馆子。
他甚至体贴的想减轻她心理上的负担,每回上馆子,他总会邀几个同事一块儿用餐。
哎……这男人,非得这样让她心生感激吗I:
不知为何,才短短几天,她觉得她跟何旭尉之间,距离好像缩小了许多。
可是!不管何旭尉做得多体贴,她一定会、绝对会坚守住,然後明明白白拒绝他。
好想家喔……和衣倒在床上的她,突然想到,刚到加拿大时,她在机场拨过电话回家,然後就再没打过电话回家了!糟糕,勺丫/一定会担心得像热锅上的小蚂蚁。
惨了、惨了!她这个不孝女。
虽然好想睡,她仍是勉强撑起自己,吸口气跳下床。刚刚何旭尉还在一楼客厅看一堆文件,想必还没睡,下楼跟他借个电话好了。当初她应该办国际漫游,把手机带来才对。
她跑下楼,转人大厅,才想喊人,入眼却看到何旭尉闭著眼,斜卧在大沙发上。他手上还拿著一张分析表,似乎是看著看著不自觉地睡著的样子。
粱俐棻放轻了脚步,好奇万分地朝他走过去,然後在离他一小步的距离停下,仔细审视著已经睡著的男人。
她清楚看见那张坚毅的男人面孔,有著明显的疲累。
他总是炯亮如火的眼睛,现在闭上了,周遭散著一圈淡淡的阴暗。
原来,他也有如此疲累的模样。粱俐棻悄悄地呼了一口气:心里流过一阵她不太明了的微酸戚。
他理当觉得疲累,这些天,他简直是不眠不休地工作著。
沙发上,高高一叠数据评估报表,晶亮的地板上四散著文件,他每日每夜对著这些数据、文件,企图要一举打进洋人的金融体系里。
要说她对何旭尉没有半点佩服,是谎话。这—个多星期来,她看著他研究、分析,为了资讯系统、CRM(客户关系管理)的建置投资比例,跟几个意见相反的大股东争论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