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晓芙,你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小孩子嘛,尤其是像Apple这样活泼的小孩,难免会跳来跳去的呀。」杜玫琪笑她过于小题大作,信手从餐桌上拿起一块饼干放进嘴里,直嚷好吃。
「我去帮你泡杯咖啡。」白晓芙淡淡笑了笑,走进厨房为她泡咖啡。
「哦,好,谢谢你,晓芙。」杜玫琪不客气的坐下来,双眼盯着正快乐拆开点心盒的Apple看。「Apple,你伯父搬走,你妈咪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她轻声状似不经意地问。
「没有呀。」Apple的注意力全放在蛋糕上,随口应了声。
「嗯。」杜玫琪以手指轻敲着桌面,看着Apple,心思百转千折。
Apple拿起起士蛋糕吃着,口齿不清的说:「杜阿姨,我好喜欢你送的蛋糕,谢谢。」
「不客气。」杜玫琪再三打量着Apple,像是想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一般,直到确认没有任何不对劲,这才将注意力由Apple身上移开。
而白晓芙这时也泡好一杯咖啡及一杯绿茶回来,她将手中的咖啡递给杜玫琪。
「你泡的咖啡真香。」杜玫琪接过,不吝称赞。
「你今天看起来神采飞扬,是遇到什么好事吗?」白晓芙轻啜绿茶,边为女儿弄好蛋糕,以防她不小心吃太多,届时晚餐就会吃不下。
「啊!被你看出来了,呵!呵!」杜玫琪轻抚双颊,喝着香浓的咖啡,以梦幻般的语气说:「直到最近,我终于明白身为女人的幸福。」
「什么说?」白晓芙不了解她话中的涵义,从前她也不觉得杜玫琪有啥不快乐的。
「晓芙,以前我一直很羡慕你有个疼爱你的老公,这你是知道的,而现在我终于能深切感受到和你相似的幸福,不!我必须厚颜的说,我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她夸张道。
白晓芙还是不太明白她所要表达的意思。
「哎!你怎么还不明白?横刀不是搬出去吗?这让我们的关系更加亲密,在他怀中,什么升迁、什么客户,全让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不害羞的当着白晓芙的面谎称她与阙横刀的关系。
白晓芙心一揪,扯出不太自然的笑容。「Apple你到客厅去玩好吗?」忙将女儿支开,不想女儿听见太多有关男女之间的亲密情事。
「嗯。」有得吃又有得玩,Apple怎舍得拒绝?她快乐的捧着蛋糕和小饼干,到客厅去玩她的玩具。
「瞧我也真是的,完全忘了Apple在这里,还好我没当着她的面说出更多亲密的事,否则你铁定不会饶了我,呵!呵!」杜玫琪一脸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的表情。「晓芙,我真的觉得我好幸福、好幸福,我想要不了多久,横刀就会向大家提起我们的事,只是我等不及要和你分享我的喜悦。」
「嗯,这样很好呀。」白晓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很不想听到这些;好友的来访不似以往令她开心,反而让她有股想请杜玫琪离开的冲动。
天!她是怎么了?玫琪找到幸福,她该给予的是祝福而不是妒忌,可她此刻却妒忌得要命!
「你也知道横刀那个人,就是那种死硬派的个性,情啊爱的他是不会随意挂在嘴边,他总是将人放在心上,像是保护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守护着。」杜玫琪俏皮的朝白晓芙挤眉弄眼。
白晓芙借着喝茶的动作低敛着眉眼,不予以答腔。
「晓芙,你不会怪我吧?」杜玫琪试探一问。
白晓芙放下手中的绿茶,反问:「怪你?我为什么要怪你?」
「因为你和横刀曾经是一对,而今他跟我在一块儿,我们就只差那张纸了,我怕你会不开心……我总觉得好象是我将他从你身边抢走,老是良心不安,夜里睡不太安稳。」杜玫琪好生抱歉的看着她。「虽然横刀要我别多心,说你不是个小心眼的人,我也知道你很有度量,可我就是会情不自禁觉得对不起你。」
「我和他已经是过去式,你和他才是现在式,况且我已经嫁给尔雅,都生了Ap ple,我还有什么好介意?我当然是希望你们都能得到幸福。」
心,持续揪痛着。
早该知道他会属于别的女人,为何在听见时仍会不愿接受?这只说明了她的自私。
玫琪是个好女孩,看玫琪的表情即知她深爱着阙横刀,她怎能不给予深深的祝福?
该放手的时候终究是要学会放手,阙横刀会选择玫琪自有他的道理,想得太多不过是自我折磨罢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别再耿耿于怀,就当他从来都不曾属于过她,这样,她会好过些。
她会学着坚强,继续过她的日子。
「你能谅解真是太好了,晓芙!你果然是我最好的朋友!呵!如此一来,就不用麻烦横刀要夜夜哄着我了,哎!你说,我这样是不是比Apple更像个小孩?」一个激动,杜玫琪深深的拥紧白晓芙,诉说她的感动。
此刻,白晓芙没办法回拥她,只能被动的任由杜玫琪拥抱。
心,冰冰凉凉的,双耳没办法真切的听清楚杜玫琪叨喃的话语,远远的,似可听见从客厅传来Apple的快乐笑声……
事实上,早在多年前她就失去了一切,而她也早就习惯接受失去的事实不是吗 ?为何还会整个人觉得空荡荡的,难受得像正生着一场重病?!
相较于杜玫琪所散发出的光彩,她是黯淡无光多了。
第六章
心,惶惶然。
双手看似忙碌的画着画稿,事实上她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画得一团糟,脑袋瓜也平静不下来,整天轰轰作响,使她无法专心。
挫败、无力,各种负面的情绪一次涌上,教她无力招架。
最后她沮丧的放下工作,像个无助的小女孩蹲坐在书房的一角发呆。
前几天杜玫琪说过的话不停的在她耳边播放,重复再重复,弄得她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杜玫琪和阙横刀有多亲密,也不想知道他们何时会共组家庭,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想去了解的。
她无法否认,她不喜欢杜玫琪所带来的消息,如果杜玫琪不是她的好朋友,她很有可能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天!她究竟是怎么了?!
她和阙横刀的情缘早已了结,她何须在意他跟谁亲密,要和谁结婚?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呀!
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如此复杂的情绪弄得她心力交瘁,夜里睡不好,白天也无法好好工作,甚至面对可爱的女儿她都快挤不出笑容来。
她累了,真的好累。
疲累的轻合上眼。明明就已经毫无瓜葛,她又有啥好介怀的?
是过于贪求,以致引发瞠与痴,任由这两种磨人的情感折磨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她必须振作才行,她不断如此告诉自己,一次又一次,却没有办法使自己振作,只是更加缩回属于她的角落。
所有不愉快的回忆全部涌上,她想起了等不到他的惶恐——
她凄楚的问着自己。「明明和我约好的……为何不出现?」在这些年间,她反复问着自己这句话,想不到再次和他见面,竟是对他问不出口。
他可知那夜她提着行李在车站足足等了他一夜,她完全不敢离开,深怕会错过,一方面又担心他在路上出了意外,心底急得很……可谁会知道,她等到最后的结果竟会是个空?
奸傻!真的好傻!还以为自己将会得到幸福,看来是她太天真了,现在回想起来,她仍觉得自己傻得可以。
她无助的以贝齿咬着下唇瓣,深深陷入,想起了怀有Apple时的情景——
原先她是那样开心,要与他一同分享她的喜悦,将它当成是小秘密般紧紧守护;可在苦候他不至,又接到他弃她而去、嫌她是累赘的消息后,她有种遭人从天堂狠狠打入地狱的感觉。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会成为他的包袱,她一直认为他们可以很快乐的共组小家庭。
直到他不要她,托杜玫琪到车站来传话后,她这才明了,原来他们的想法竟是如此的天差地别。
当时她很想追上去问个清楚,问他为何不早点告诉她不要她,偏又给她无限希望,这样要她很有趣吗?是杜玫琪将她拦下,说阙横刀早就离开了,不管她怎么追都追不上他。
他就这么不要她了,头也不回的搭着飞机迅速离开,连一句再见都不肯跟她说,是怕她会缠上他吗?
那时的她真是万念俱灰,可腹中又有了小生命,她虽然很想将孩子生下来,但是她的父母管教严格,如果被他们知道她未婚怀孕,肯定是容不下她这个女儿,她会无家可归。
年轻的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的痛苦与恐惧没有人可以与她分担,她也不敢跟杜玫琪说,只能偷偷埋藏在心底,自我折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