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大笑,她则白了他一眼。
他低下头寻找她的唇,她一回身,轻巧地闪过去,丢给他一个得意的目光。
“好哇,你敢躲!”
他迅速地抓住她,两人倒在沙发上,他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她轻喘一声,肺中的空气全都被他挤了出来。结实的身子压在她的身上,他的唇落在她的脸上、颈际上,再一路细细地往下,到她的肩膀……
他的呼吸开始加重,身下娇小的身子泛起轻颤,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蒙上一层情欲。他的手沿着她身体的曲线往下滑,再伸进T恤里,触手的是柔软的小腹……
“不行……”
他粗重地喘息,不能控制自己,听到可伶模糊的低喃,他睁着情欲正炽的双眼看她。
“振东……不行……”
她脸上布满嫣红,身上的T恤被他撩起一半,眼前这一幕更刺激着倪振东。他深吸一口气,勒住如万马奔腾的欲望。
“怎么了?”他稍微挪了一下身体,侧压在她身上,手仍眷恋地抚着她的脸。
“这……这样不好……”她轻咬着唇。
他忍不住笑了,也惊讶自己居然会这样不受控制。自己虽然没有辉煌的情史,但也知道没有几个女人会在面对他、在这样的时候,紧急喊停的。
“为什么?”他忍不住轻啄一下她的颈际,听到她倒抽一口气,抱着他的手指倏地抓紧。
“别……别这样……我不能思考了……”
他闷笑一声。“好,那就不要思考。”说完,他的手又回到她的身上……
“等等……我有话……有话要说……”她忙着阻止他的手,又渴望又着急地看他。
他挫败地叹了一口气,脸埋在她的颈际,在她的耳边忍耐地说:“那你说吧!”
他呼吸的气息吹到她的耳里,她只觉一阵酥麻窜上来,娇嗔地瞪他一眼。
“给你三秒钟,再不说话就没机会说了。”
她深吸一口气,脸红的看到自己的手正伸进他的衬衫里,连忙缩了回来,听到他不情愿的咕哝一声。
“振……振东,如果你……你要抱我,可不可以只抱我一个人?要牵我的手,就要牵一辈子。”
他沉默片刻,看着可伶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心里有片刻的犹豫。
看着他的沉默,她脸上的光彩黯淡下来了。“没关系,我知道……我很平凡……很无趣……”
他瞪着她。“别哭丧着脸,也别乱讲这些话,那些话是侮辱我倪振东的眼光。”
她噗嗤一笑,化解了刚刚两人高涨的情欲。他坐起身来,把她安置在自己的怀里,整理她的头发和半露的T恤,连他自己都对自己的控制力觉得不可思议。
“可伶,”他直视她眼里闪烁的不安。“我不敢说我这辈子只抱你一个人,所以我现在不能抱你。”
她歪头想了一想。“我知道,就像我现在也不敢说我一辈子只有你一个人……哎呀,好痛……”
他一惊,自己竟在无意识中握紧了手,想到可伶以后可能会像刚才一样躺在别的男人怀中,让他心情严重的恶劣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温馨,刚刚的热烈激情已经消失了,他看向沙发上的东西,随手把它拿了起来。
他左看、右看、横看、竖着,都像是个毛线成品。现今社会会打毛线的人是少之又少的,就像是状元糕、捏面人一样,都快成为失传的民俗工艺了。
“在打毛衣呀!天气冷了,穿这个可暖和了。”他忍不住咧出一个笑容,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但他的心里却突然打个突。“这毛衣……会不会……太小了点……”看那个尺寸只够让他围住肚脐当护腰。
“太小?”她拿起毛衣比了比。“给‘星期五’刚刚好呀!我已经打好了几件,尺寸都是这样的。‘星期五’,过来。”
墙角边的大肥狗懒洋洋地晃了过来,那肥肉随着它的移动,一晃一晃的。
他下巴一紧,眼睛一眯。“你还给狗打毛衣?”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当然了!我还帮它织帽子、外套和手套。”
那该死的为何没帮我织?这句话他硬生生地咬紧牙关,不让话语蹦出来。
“‘星期五’,乖喔,让我比比看。”
她轻拍着那条大肥狗,肥狗仰着啤酒肚,一脸舒服地享受着她的轻搔。
不可思议的,他居然嫉妒起那条肥狗,想像她也能那样轻抚着他健壮的腹肌和三角肌。
卡!卡!卡!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恨不得痛击自己一下,他堂堂的万物之灵居然羡慕起那四脚动物。
“你觉不觉得‘星期五’很可爱?”
他皱了皱眉,老实地说:“我觉得它很胖。”
她微微一笑。“有天晚上下着雨,‘星期五’的脚跛了,一拐一拐地走着。那时候它很瘦,整个身体都是病,它在马路的对面一直看着我,而我一看它,我就开始哭了。它显得好孤单,那眼睛也好像我,也是一样可怜兮兮的。
我叫了它一声后,它就从对面马路一直跑过来、跑到我怀里。我哭得唏哩哗啦的,因为那时候我爸妈刚去世不久,而从那天开始,我就决定我们两人都有伴了,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抛弃它。”
他动容了,看她拍着那狗,那狗也依赖地靠着她,一人一狗温馨的在这灯光之下,一种怆然的情绪紧紧抓住他,揪心似的让他难受。她是孤单的,和他一样的孤单;他想像那一夜在雨中,她是什么样的心情抱着狗哭。
她微侧着头,眼睛因回忆而显得遥远。
“我父母在五年前去世了,那时候我还在念书。毕业后,当了两年的行政人员,觉得实在是不喜欢那种工作,越做越觉得很没有意思,我就辞职,开了这间花店。你猜猜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希望生意兴隆开分店?”
她笑咪咪地摇头了。“那我岂不是要累死了,我又不是一个商业奇才,现在的状况我已经很满意了。”
“希望青春永驻、苗条美丽?”
“那是老妖怪。”
“不然你说来听听。”
她的眼睛发出如梦似幻的光芒,整个语调都柔了。“我想嫁一个好丈夫;有一对可爱的儿女;一间舒服、可以遮风挡雨的房子就好了。”
他一拢眉。她想嫁人?听来天经地义,就跟太阳从东边升起,从西边落下一样;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但他的心里莫名地就是有些不舒服。
“要什么样的丈夫?”
她歪着头沉思一下,这再简单不过的动作,让她看来好可爱,他微微发愣地看着她洁白、修长的颈部。
“身材比我高点,体重要比我重点。”
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算什么条件,看看她一五五公分的身高,实在是很矮小……好吧!讲矮小太难听了,实在是很娇小,只要是个男人、是个地球男人,基本上也都比她高比她重。
他嗤鼻。“还要什么条件?”
“唔……最好是公务员。”
“公务员?”他低喃了一遍,这名词他像是从来没听过。
“是呀!薪水有保障,各种福利都好,有公保、优惠存款、还有子女教育补贴,去银行借钱都好借。”她兴奋地掐着手指细数。
他强忍住去摇晃她的脑袋的冲动,他真想看看她的脑袋是用什么做的。八成是豆腐做的,不对,豆腐还有营养价值可言,她一定是豆腐渣做的。眼前就有一个金光闪闪的单身汉,她居然眼睛发出梦幻的光芒,想嫁一个公务员。
“还有老师也很好,社会地位高,还有寒暑假,薪水也不错。如果是硕士学位,薪水还加五千耶……”
看着她那张性感的嘴流泄出一连串的话语,这些话于他陌生得像另一种语言,胸口里也闷着一口气。
“公务员谨慎、保守,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
“我个性配这种人刚好,比较不会被欺负。”
“做老师的正经八百,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这些人不敢随便出轨,怕担不起责任。”
“做商人的不好吗?”他忍不住提了。
“当然不好!”她断然否认。“十商九奸,有钱的男人会花心。”
“公务员和老师也有花心的!”
“比较少。”她用力强调一遍。
“是男人没有不花心的。”
“也有不花心的男人。”应该……有吧?
他看着她摇摇头。她纯洁、单纯得像一只小白兔误入社会丛林,迟早会被人生吃活吞了。此时那陌生的怜惜再一次涨满他的胸臆。
他只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是女人味。她温柔细致,一笑起来整张小脸都发亮,眼睛眯成可爱的弯月形;性感的丰厚嘴唇美好的扬起,使得平凡的五官,有着奇异的光彩。她并不漂亮,和他看惯的倾国名花相比,她像空谷里静静绽放的一朵小雏菊,亭亭挺立风中。只要一看到那唇,他就有了色情的联想,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地亲吻个够,想像那唇尝起来的味道,还有粉红色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