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上看来,他们是再单纯不过的主人与仆人。
他握有可以支配她行为的权力,命令她为自己工作的地位,可以说是她生命的主宰。
实际上,他们之间的关系已超过了主人与仆人应守的规范,率先强行打破了两者之间应有的藩篱的人是他,而配合着他不将这秘密告诉任何人,和他一起保守秘密的共犯是她。
她将\\\"为所欲为\\\"的令牌交给了他,可是邵青耘心底的声音却非常清晰地告诉着自己……芝娘接受的是被\\\"身份\\\"所束缚的关系,她将身子交给他并不意味着她的心也一并呈上。
虽然他从未下达过一句\\\"命令\\\",来索求她的身子,她也从未说过半句\\\"因为这是主子要求的,所以我只好照做\\\"这样的话,然而这层阴影却始终挥之不去。
只要他是主子的一天……
只要她还是他的奴才的一天……
横亘在他们俩之间的距离,不会有缩短的片刻吧?不管他有多么厌恶占她便宜的另一个自己,却也不会主动制止这个为所欲为的自己。
就像现在一样。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什么叫做不小心的,那个满口胡言的家伙,分明是故意在众人面前找我的碴,以为设下那点小圈套就能让找落马。哼,想试验我邵青耘,他还不够资格呢!\\\"
他爱怜地吻着她,-边忿忿地说:\\\"竟在马场上,故意把藏在袖中的一包香灰撒向\\\'黑星\\\',害得\\\'黑星\\\'紧张失蹄,呜叫起来。\\\"
仿佛承受不了过多刺激的小头颅,不住地在枕上左右摇摆着,取代无法说出口的拒绝--不,该说是明知道抗拒也抗拒不了的情潮--在随波逐流前,最后的一点点小挣扎吧。
\\\"幸好\\\'黑星\\\'及时镇定了下来,毕竟是我的爱马,哪会被这点小花招给击倒?在我安抚两声后,它就恢复平静了。虽然有些艰苦,但它还是不负我所望,率先抵达终点。\\\"他扬起唇角,黑眸中闪现了平日被温柔外表所掩饰,那种对弱者绝对不予同情的残酷本性说:\\\"那几个笨蛋也学到了一次教训,下次应该会看清对手才是。\\\"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我说,小姑娘你到底是谁啊?在我家的院子里做什么?你是怎么进来我邵家的?\\\"扣着白孤颈环的小男孩,惊奇地看着在梅花树下现身的小女孩,难道她是树精吗?
她摇着头,在他扶助下站起的身子,已经退缩地移动脚步。
\\\"喂,别走啊!\\\"剎那间,脚不听使唤地追上前去,扣住了小姑娘的手臂,\\\"方才帮助了你,好歹也跟我道声谢吧?\\\"
虽然知道是自己主动伸手帮助,照理说是不该向人讨恩情,但眼前为了留下姑娘,再怎样无礼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可惜他的咄咄逼人,似乎只让小姑娘心生恐惧,一张在冰天雪地下早已冻得发白的小脸,隐隐浮现了青色。这下他才注意到,在这春寒时节她身上竟只有一件薄长衣。
\\\"你穿这样不冷吗?跟我来吧。\\\"
\\\"不……不可以……我……\\\"小姑娘有口难言的,摇着头,还是拒绝着。
\\\"没什么不可以,在邵家,我说的话就是圣旨,谁都不可以违背。既然你进了邵家的门,也得听我的。跟我来吧!\\\"强行拉着小姑娘,邵青耘早已经忘了当初来找白狐的目的,只是一心想将这个快冻僵的小家伙弄暖,不让她一张小脸继续惨绿下去了。
\\\"不!不行!\\\"倔强的小脸,有股强悍的意志力。
邵青耘觉得很新鲜,他不懂这个面貌看来挺软弱的小姑娘,从哪里生来那么坚定的意志抗拒他?
\\\"我说行就行。\\\"邵青耘跟她卯上了,索性放开了另一只手上的白狐,以两手拉住她说:\\\"要我把你放在这冻死人的天气底下,只穿这样单薄的衣服,等于是要我见死不救,我办不到。所以你非得跟我走不可。\\\"
\\\"不行、我不要!\\\"
两人在院子里的拔河,很快地变成一场意气之争,仗着比小姑娘身强体壮的优势,邵青耘的蛮力宣告获胜,将她一步步拉离了梅花树下。她扁了扁小嘴,红着眼眶,说是随时会爆出哭声来也不奇怪。
可是她终究没有哭出来。
那时,邵青耘小小的心灵已经充满对这顽固的小姑娘的好奇与执着。
她打哪儿来的?(然不会真是梅花树精,他早过了相信神话的年纪。)
她叫什么名字?(恨不得能连身家背景都查一查。)
她不肯听他的,为什么?(我又不会害她,全都是为她好,不想她着凉啊!)
她长得好可爱,这样忍着不哭泣的模样,又为什么这么牵动他?(姑娘家都是爱哭哭啼啼的,见多了只会觉得厌烦,可是她却不一样。)
这一切的答案,他都想知道,所以他绝不放手,哪怕真把她弄哭了,他也绝不放手。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啊啊……青耘……\\\"
总是到了最后的关卡,她才会忘我地直呼他的名字。
解除一切束缚,不再存在着主人与奴才的关系,回归到单纯的男与女,需索与被需索的欲望中,将自己的心源源本本地裸裎在他面前,而导致他产生错觉,相信这甜美的一刻能持续到永恒。
\\\"……不……我不……行……\\\"
紊乱的不成字句的抗议,四散、坠落……
休战的片刻--
心满意足地倒卧在她的身子上,为了不压坏娇小的她,青耘颐手-拉将她搂到怀侧,嗅着她身上所残留的,两人共同创造出的气息。
\\\"等会儿。今天的晚宴,你就不要露面了,在这儿休息吧。\\\"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光滑的背。
她张着还湿润的水眸,疑惑地望着他。
\\\"反正是些帮忙端端盘子之类的杂事吧,不去也没关系。\\\"青耘不只是出于体贴才这么说。
方才那些挑衅他的家伙,因为最后没有得逞,还反过来被自己调侃了两句,心情不爽下肯定会在今夜的晚宴上胡闹,借以发泄-邵青耘不想让芝娘被卷入这些无聊事中,谁知道那些人会借着\\\"酒后乱性\\\"的好理由,做些什么事呢?
\\\"……我没有关系的……\\\"芝娘以几分沙哑的声音,细细地说着,\\\"大家都在忙的时候,就我一个人躲在别苑中,会被人说闲话的。\\\"
\\\"闲话?\\\"霍地松开抱住她的双手,青耘坐起身说,\\\"管他的,人家爱说什么就让他说什么,大不了让闲话成真,证实我邵青耘的确对你林芝娘\\\'另眼相待\\\',那也无妨?\\\"
\\\"千万不要,少爷!\\\"
又来了。他忿忿地旋腿下床,随手抓起一件薄衣披上。在她口中,自己永远是\\\"少爷\\\"而已!
\\\"少爷?您要上哪儿去?少爷!\\\"
走到门前才回过头,青耘讽刺地朝她一笑说:\\\"不用担心,我不是去外头大声嚷嚷,说你林芝娘早巳经是我的人了。满身的大汗,我去泡泡暖泉,和某人不一样,我可不是躲在屋子里擦擦身就能打发的人。\\\"
\\\"砰--\\\"门被关上的瞬间,林芝娘的泪珠也跟着掉落。
第二章
自己对他而言,毕竟只是发泄欲望的工具吧?
芝娘抹去眼角的泪水,前一刻的甜蜜迅速地在这-刻变成一种难以吞咽的苦涩、事情总是如此,不管契合的身躯有多么火热,一旦分开后,就成了彼此毫不相干的两人,留给她的冰冷是穿再多件衣裳也温暖不了的。
然而这样的后果,是自己的意志不坚与软弱所造成的,自己种下的因,便该自己承受这苦果。
想拒绝的话,每一次邵青耘都问过一声:\\\"你希望我停下来吗?\\\"而在那节骨眼上不曾喊过停的她,需要负起全部的责任。他不曾强索过她,也不曾胁迫过她献身,打从一开始……
愚笨的就是她-
狼天生是饥饿的,顺从本性去狩猎,一旦捕获到猎物绝不放过。因此不能将杀戮的罪业算到它的身上,要怪就只能怪那不够敏捷的愚笨野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