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屏风一定价值不凡吧?”另一个声音响起。
闻言,宜宇和程凯都吓了一大跳。
因为下雨而回来拿伞的沐翎,这时才现身在玄关,但他们所说的话她已经全听见了。
她浑身不由自主的轻颤,胸口像被人狠狠刺了一刀,疼到她几乎无法呼吸,脸色宛如白蜡般苍白。
“沐翎,其实我——”
“不准过来!”她厉声喝止他,双瞳漾起水雾。“唐宣宇,算你厉害,亏我还相信你是爱我的,没想到这只是个赌注,算我傻……算我傻!”
“沐翎!”宣宇连鞋子都来不及穿,立刻追上夺门而出的她。“赌注的事我早就忘了,我是真的爱你,我对你的感情是……”
他一路嚷到了电梯口,但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看着关上的电梯门内,沐翎那张伤心欲绝的脸庞。
“该死!”
他捶了电梯门一拳,立刻转身从楼梯一路往下奔是一楼,也不管自己赤着脚,一看电梯门已开,便直接冲到大马路上,却已不见沐翎的踪影。
“完了……”
他站在雨中呆若木鸡,只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
第十章
事后,第—天去卫家。宣宇带着浮肿的右颊沮丧的回家。
第二天去卫家,宣宇带着瘀青的左颊狼狈的回家。
挨打他是无怨无尤,可惜揍他的不是沐翎,而是她爸,结果他还是没能见她一面。
第三天,他敲门,没人应,在门外罚站一整天,也不见半个人进出。
第四天,他左手拎着睡袋,右手拎着急救箱,睡在卫家门口,准备长期抗战。
第五天,他一睡醒就看见卫铁心身穿睡衣,瞪着铜铃大眼看他。
“伯父早!”他立刻钻出睡袋立正站好。
卫铁心用卷成筒状的报纸打了他的脑袋一下。
“拿着东西跟我进来!”
“是!”
宣宇愣了几秒钟,才相信自己不是在作梦,他立刻拿起睡袋、拎了急救箱跟着进屋。
“不用看了!”卫铁心直接对正在探头探脑找沐翎的宜宇说:“沐翎不在家。”
宣宇脸上难掩失望的神色,“她出门了吗?”
“她两天前就飞去纽约了。”
“纽约?”宣宇大吃一惊,“那怎么可以!她对我有很深的误会,万一她想不开,从帝国大厦跳下去,那我——”
“啪!”地一声,他的脑袋又挨了一记报纸棍。
“你少给我乌鸦嘴!”卫铁心将他按坐在沙发上,“她在她干哥哥那里,暂时不会有事,倒是你,麻烦可大了!”
卫铁心拿出一把枪,坐下沙发后,率性地搁在大腿旁。
“我警告过你,玩弄我女儿的下场很惨的……”他向后躺靠着沙发,双手展开挂在椅背上。“你很有种喔!竟然敢惹我女儿伤心,哭到昏倒,看来你真的很想试试当枪靶的滋味喔!”
听见沐翎哭到昏倒,宣宇的心像刀割般疼痛。
“伯父,我承认跟朋友打赌是个错误,但当时我只是一时好胜心作祟,而且,我若不是真心喜欢沐翎,怎么可能耗费那么多时间、精力留在台湾对她紧追不舍?我对她是真心的!”
他从裤袋里取出一个绒布盒,一打开,一克拉的钻石搭配彩色碎钻精镶的花型钻戒,闪耀着夺目的光彩。
“这枚钻戒是我订做的,本来我打算在昨天向沐翎求婚,可她一听见打赌的事,就再也不听我解释,一口咬定我只是在玩弄她的感情。其实,我对她的每一分感情都是真的,她是我这辈子唯一想娶的女人,如果我有半点玩弄她的心,就算你开枪打死我,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请你相信我!”
卫铁心蹙眉打量他良久,再拿过那枚钻戒细看,心里明白了八、九分。
“我问你,”他现在只剩一个问题,“你跟你朋友赌的那个屏风到底价值多少?”
宣宇想了一下,“大概有一、二十万吧?”
“什么?才一、二十——哈……”卫铁心突然仰头大笑。
宣宇一头雾水,不晓得该放心还是担心?
“什么嘛!你为了追沐翎花了几百万,先前还被她又摔、又打、又揍,吃尽了苦头,我还以为你们赌的是什么骨董,值个几千万哩!”卫铁心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他,“这根本就是赔本生意嘛!我本来还以为你满精明的,现在想想要把女儿交给你,我还真有点担心。”
“伯父……”宣宇喜出望外,他知道卫铁心相信他了。
“其实这几天我也想过,男人嘛!为了面子,吹牛、打赌是常有的事,我年轻时也不是没干过,不过,你让我的宝贝女儿伤心还是该打,打完我才能消气,也才肯帮你。”
“是。”
卫铁心拿了根烟,顺手拿起手枪扣下扳机,“锵!”一声,冒出一簇火苗点烟。
宣宇眼角抽动了几下,原来那是个枪型打火机,他被唬了!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他吐了个烟圈。
“我想当面跟沐翎解释清楚,请她原谅我。”宣宇诚挚的恳求,“伯父,你可以给我沐翎她干哥哥的住址吗?”
“我不但会给你,还会帮你打电话去跟沐翎说一声,不过,有件事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事?”
“沐翎没我那么好说话,她心里有阴影,你得费更大的功夫才能让她相信你是真心的,还有……”卫铁心咧嘴一笑,“沐翎的干哥不是个普通人物,他很疼沐翎,两人的感情好得就像亲兄妹一样,如果他不相信你,沐翎也不会相信你。还有,他拿出来的枪绝对不会是玩具枪,你想硬把人抢回来一定会挨子弹……”
听起来好像是个龙潭虎穴!
宣宇背脊的寒毛全竖了起来,看来他的追妻之路困难重重。
不过,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会硬着头皮去闯,绝不再让沐翎因他而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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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
古色古香的中式庭园造景豪宅里,宣字正被两名看似凶神恶煞的年轻男子带去见沐翎的干哥哥。
怎么说他也在纽约待过两、三年,当然听过华人圈中鼎鼎有名的黑帮之一——白鹰帮。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沐翎的干哥哥就是当年救她的那个柔道社社长,还恰巧就是白鹰帮的少帮主。
“少帮主,人带到了。”
虽然豪宅的庭园造景是中式的,不过,屋里的装潢与摆设却是西式的,可整体看来却一点也不突兀,看得出是经过名家指点。
“你们两个先下去。”
米白色的牛皮沙发上,一名颇具威仪的东方男子一开口,那两名年轻男子便对他行个礼,恭敬的退下。
“坐。”
他没说“请”,让宣宇觉得有些不受尊重,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好像还应该感激对方没说“滚”才是。
“你就是唐宣宇?”白月皇毫不客气地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番,“长得不错,标准的欺骗女人的男人类型。”
“你也长得不赖,难道你就常骗女人吗?”宜宇立刻严正声明,“我想所有的事沐翎全跟你说了,我承认有打赌的事,不过,我对沐翎的感情也是真的,我是——”
“你想说的话,干爹已经在电话中跟我说了。”白月皇冷峻的脸庞透着些许玩弄的意味,“但话人人会说,你要怎么证明你对沐翎的感情?”
“证明?”
“当然,难道你以为来我这儿随便说两句话,我就会说服沐翎相信你,让她跟你走?”白月皇冰眸一凝,“你大概不明白这件事对沐翎造成多大的伤害吧?她天天以泪洗面,甚至还有轻生的念头——”
“轻生?!”宜宇一颗心快狂跳出口,立刻追问:“沐翎没事吧?她——”
“目前还算平安。所以,你若不能拿出证明,我是不会让沐翎再跟你交往的,我的意见对她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在说服她之前,恐怕你得先说服我。”
“我愿意做任何事来证明我对沐翎的爱!”宣宇只想快点见到沐翎,“只要能让你和沐翎相信我,什么事我都愿意做!”
“很好。”白月皇赞许地点了一下头。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大作,一名年约六十岁的女仆跑过来接听,可说没几句话就将话筒交给白月皇。
因为距离有点远,宣宇只看见白月皇脸色凝重,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叫阿南立刻备车!”
挂上电话,白月皇跟女仆交代一声,然后走到宜宇面前。
“沐翎出车祸了,快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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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她突然冲出马路,根本就是存心寻死嘛!我们根本就来不及拦她……”
隔着玻璃窗,宣宇遽远的看着躺在加护病房里的沐翎,耳中回荡着护送沐翎出去散心的白家手下所说的话,心痛如绞。
他宁愿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也不要沐翎受这种苦,此刻他才发现,他对沐翎的爱远超过他自己的想像,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代替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