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老哥怎么没有提起,这段山路长得无止无尽呢?
可惜她那任劳任怨的小绵羊,前不久已经蒙主宠召,成了一堆废铁,而山路上又看不到来往车辆,就算是她愿意露出大腿,也吸引不到半辆便车可搭。还好她平时运动量充足,体能绝佳,修长粉致的腿儿耐走得很,不然肯定要累倒在山路上。
不过,话说回来,这儿风景绝佳,两旁都是高大的绿树,浓绿成荫,加上山风习习,一路走来纵然辛苦,却也让她看了不少美景。
奸不容易走入「长平」社区,丁缇娃更是惊喜的瞪大眸子,不敢置信的左顾右盼。
哇!
虽然家境只是小康,但是因为工作的缘故,不少雇主都是家财万贯的富豪,高级住宅区她可看得多了,再奢华的建筑,都未必能引起她的注意。
但是,这个「长平」社区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明明只是位於市郊,却清幽得像远离尘嚣,嗅不到半分紧张。
整座社区依山而建,风景秀丽不说,主要道路旁还有宽阔的水道通过,清澈的山泉水声泠泠,两旁垂柳依依,添了几许清凉。
这儿生活水准极高,巷道内都是红砖,明显的是车辆止步,仅供行人走动,更难得的是每栋建筑都各具特色。有的是雕梁画栋,宛如缩小版的东方宫殿;有的是白墙白窗,门上挂著一块淡蓝色的手染小帘,清雅得像爱琴海岸上的民舍。
「老天,住在这里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轻声赞叹,还情不自禁的吹了声响亮的口啃,不但佩服这些人的有钱,更佩服这些人的品味。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儿的住宅上没有门牌号码,老哥给她的地址,如今成了废纸一张。
娇小的身子背著行李,想找个人来指点迷津,告知她新雇主到底是住在哪栋屋子里。只是,她走了一会儿,四处东走西晃,却看不见半个人影。
现在刚好是午餐时间,居民不是在用餐,就是在休息,全躲在屋子里,想避开过度热情的阳光。
经过社区中央的圆形铺石广场时,一抹光亮闪过眼前,亮得刺眼,几乎让她睁不开眼睛。
等到凑上前定睛一看,她赫然发现,反射日光的,竟是一把刀!
没错,真是一把刀。
广场的正中央,插著一柄日本刀,刀刃泛著殷殷的蓝光,入土三分,刀柄上缠著陈旧的布条,看来已经有些年代了。
缇娃侧头观察了一会儿,接著就放下行李,摆好姿势--
接著,她用尽吃奶的力气,握住刀柄,企图把刀子拔出来。
几乎是同一瞬间,後方响起礼貌的声音,制止她破坏社区内的重要公物。
「小姐,请住手。」
缇娃惊讶的回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後方不远处。那人脸上挂著友善的微笑,手里还抱著三岁的小男孩,一副新好男人的标准模样。
「午安。」她礼貌的打招呼,双手还黏在刀柄上不肯放开。
「午安。」韩傲点头回应,发现她拔刀的念头格外坚决,眉宇间不禁浮现笑意。「小姐,请手下留情,这可是我们社区里的地界标。」
这个小女人看来很年轻,约莫二十三、四岁,有著天使一般的美丽脸庞,那天真无邪的神情,几乎可以软化所有障碍。她虽然纤瘦娇小,力气却不小,韩傲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女人摇动得了那把刀。
「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搁在这里,难道不怕伤到人吗?」缇娃总算松手,放过无辜的刀子,小脸上却仍是满满的不赞同。
这么锋利的刀,搁在厨房里剁猪肉或是切西瓜就算了,怎么能大刺刺的摆出来?万一街坊邻居吵起来,顺手抄起来当凶器,岂不是当场就从邻里纷争升级为凶杀案?
「没有人会去碰它。」韩傲淡淡的说道,兴味颇浓的望著她。
「但是,小孩子不懂事,要是一个不小心--」
「小孩子也不会去碰。」
「那总会有外人来到这儿--」
「这里没有外人。」所有的臆测,悉数被推翻。
缇娃蹙起眉头。
「我就是外人。」
「你是经过『狼』的首肯,才能踏进这里的。」韩傲微笑,怀中的男孩则因为被忽视,尖叫著咬父亲的头发泄愤。
「狼?呃,等等、等等!你大概是弄错了,我是来找一位--」缇娃从行李的侧边把袋里,找一张摺得四四方方的小纸片,上头是她抄写下来的雇主资料,有著对方的姓名与地址。「嗯--阙立冬先生--」
「是他没错。」韩傲点头,确认无误。
唔,狼?那是阙立冬的外号吗?
缇娃在心里默默猜测,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男人,才会拥有这样的称呼。他是很孤傲,还是很冷漠?或是压根儿就是个危险人物,会胡乱咬人--
噢,不行不行,她还没见到阙立冬呢,怎么能胡思乱想起来了?
韩傲保持微笑,看出她的不安。接著,他伸手指向左方,一条两旁种植木棉树的道路。
「你从这儿走去,大概步行四、五分钟,那栋前後都种著草皮的屋子,就是他的住处。」他略略一顿,意味深长的又补上一句。「丁小姐,祝你好运了。」
不知为什么,这礼貌的祝福,竟让缇娃心里浮现几许不祥的预感。
是不是她太敏感,为啥会觉得,这人的笑容里除了礼貌与友善,还掺杂著些许看好戏的成分?
「呃,谢谢。」她轻声道谢,又狐疑的望了这对父子一眼,这才拎起行李,往新雇主的住家走去。
夏季阳光下,木棉树不见半朵红花,而是满树绿油油的叶子,各间屋子间种满各类植物,甚至还有人效法陶渊明,享受田园之乐,在住家外头种菜。
直到绕过一哇看起来很青翠可口的莴苣田,缇娃才看见那栋屋于。
屋子是欧式的二层楼建筑,占地不大,设计得十分简单,跟其他住家比起来,显得冶寂许多。尤其是前後的草皮,根本就疏於照料,被荒芜了许久,绿草都枯死一大半,让她看了就心疼。
在屋前屋後绕了一圈,她找不到电铃,却发现大门是虚掩的。
唔,或许,这个阙立冬是个怕吵的人吧!她也曾遇过怕吵的雇主,家里绝不装电话,更别提是催魂似的刺耳电铃。
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打算亲自入屋向阙立冬报到。只是,当大门无声无息的打开,映入眼帘的画面,让她瞬间僵硬--
老、天、爷、啊!
这屋子真的还能住人吗?!
触目所及的所有空间,全都堆满了各种杂物,与其说是住家,还不如说是仓库,混乱得让她头皮发麻。在蒙尘的书报、杂物与怪异仪器之间,被踩出一条勉强可称之为道路的羊肠小径,婉蜒的通往内室。
说实话,要造成这种混乱,还不是寻常人办得到的。除非是遭受十人以上强盗集团的洗劫,彻底翻箱倒柜,或是经历一场枪林弹雨的轰炸,否则怎可能乱得如此「撼动人心」?
喔,无论这匹「狼」会不会胡乱咬人,缇娃都确定,他的整理收纳能力需要好好加强!
此刻,屋内静谧无声,悄然得像无人居住的空屋。
缇娃愈来愈怀疑这里是个仓库了!
「可恶的老哥,看看你扔了什么烫手山芋给我。」她一面抱怨著,一面用谨慎的小碎步,慢慢往前挪动,妄想在这一堆杂物之中找出新雇主。
那个男人上哪里去了?是不在家里,还是被这堆杂物活埋了?她该不该去找台挖土机,进屋里来开挖?
缇娃找不到电灯开关,奸在这会儿是白天,窗外阳光灿烂,不然她肯定会被杂物绊倒,摔趴在地上。她忐忑不安的往前走去,摸进一间看来不知道是储藏室还是卧室的房间。
房里照样堆满杂物,只是在杂物的正中央,躺了个一丝不挂的男人!
喔,老天爷啊、老天爷啊--
这次,缇娃僵硬得更久,被眼前的裸男吓得双眼发直,小嘴开开,半天都闭不起来,粉脸上更是浮现艳丽的羞红。
那个男人仰躺在床上,四肢张开,古铜色的健壮身躯光溜溜的,要不是胸膛还维持规律的起伏,她真要怀疑,这儿是凶案现场。他的五官严峻,如刀凿石刻,剑眉上扬,倘若他睁开双眸,再浓眉一拧,肯定就能让人心惊胆战。
这样的容貌,与其说是英俊,不如说是严厉。要是女人够大胆,或许会愿意承认,这样的男人其实更富吸引力--
「呃,阙、阙先生?是阙先生吗?」她小声的叫唤,却得不到任何回答。
床上的男人毫无动静,好梦方酣。
缇娃鼓起勇气,又靠近了一些。发现床铺的四周,混乱程度有增无减。
唔,她该把他摇醒吗?
缇娃看看自己的双手,再看看他光溜溜的身子,实在无法决定该碰触哪儿,才不会在上工第一天,就被雇主误会自个儿是在性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