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千金女撞上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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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没有道理不讨厌你,我们有意地为难你,把你当奴才指使,可是你竟然从来不理会。我还记得比试剑法的时候,十七弟要你故意输给他,你却把他打败。

  他气得踢了你一脚,你竟然毫不留情地还了他一拳。几个兄弟全爆发起来,扑出去合力打你,却全被你打得鼻青脸肿。

  事后傅中堂把你重打了一顿,领着你跪在金殿待罪。可是,皇阿玛不但不怪你,反而哈哈大笑,称你性情耿直,不畏权势,正是国君最难得的诤臣,却罚我们几个兄弟跪了足足二个时辰。

  皇阿玛说得对,能够不惧君王权势,敢逆龙鳞的,的确是难得的诤臣。可是如果对君权连基本的敬畏都没有,那么,他就是逆臣,更何况这个逆臣手上掌握着强大的军权。”

  永琰神色阴冷,“你十三岁就是响当当的干清门带刀侍卫,十四岁就领兵打仗,手握大权,可我们这些皇子直到十八岁才能领差办事,办的又多是闲差。纵然做得再好再成功,也不及你高奏凯歌的威风荣耀。你的官爵一直往上升,满朝的光彩都被你占去,就算我们这些皇子,也丝毫不被人注意。

  福康安,有哪一个人能有这样大的胸怀忍受这一切?福康安,不是我心胸狭窄,换了任何一位兄弟,若能登九五之位,也同样不会忘记你给过我们的一切羞辱和打击。”

  福康安默然起立,对着永琰深深地施礼,“微臣年少时不懂事,冒犯皇子,愿领王爷一切责罚。”

  永琰痛快地大笑,“福康安,你终于对我称臣了,当初胆大包天,敢拳打皇子的福三爷,原来也有低头的这一刻。”

  福康安一直保持着施礼的低姿态,“无论王爷要如何责罚,微臣都愿意领受,只请王爷放回我未过门的妻子。”

  永琰阴冷地笑了笑,“傅中堂为国操劳多年,已故孝贤皇后也是我们这些皇子的母亲,你既已认错,我也不至于逼你太甚。据我所知,你已经向崔家退婚,所以也不必再接崔小姐回去,我会留小姐在此做客,一切的事,我自会向崔学士交代。”

  “不行!”说话的时候,福康安已经挺直了腰,双目平视永琰,神色并没有显得太激动,却绝对坚定地回答。

  “福康安,你不要忘了,傅家满门上下……”

  “王爷!傅家满门,为国尽忠多年,也不在乎为国而死,更不至于要牺牲一个女子,来求苟安。”福康安已经不再有任何示弱,在也许数日后就会成为皇帝的人面前,他凝立如山,风仪如松,充满着一种可以令女子一见心动的魅力,更令得永琰妒恨加深。

  “那你就不顾忌崔小姐的性命和安危了吗?”

  福康安微微一扬眉,有一种说不出的骄傲与高贵,竟将眼前的凤子龙孙给比了下去,“我当然在意咏荷,我宁愿死,也不会让她受丝毫伤害。可是,我更明白,她同样宁死也不愿我因她而做出愚蠢的妥协。我若为了救她的性命而答应你,就等于亲手把她推进了地狱之中,让她生不如死。这样的错误,我犯过一次,绝不会再犯。”

  永琰的脸色异常难看,干笑了一声,“你这就叫作喜爱她吗?就算是对得起她吗?”

  福康安微微摇头,不知是否因为想起崔咏荷,这一刻,他的神色温柔至极,“王爷,你可明白什么叫作夫妻?那是可以一生相伴的人,无论有什么风风雨雨,都要一起面对、一起承担。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必担心连累对方,两个人本来就是一体。所以,王爷,你可以杀死我们,但无法分开我们。”

  永琰从不曾有一刻,感到像现在这般无力,纵然他生为皇子,纵然他很快就会成为天地间的至尊,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两个人屈服。

  她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他全无犹疑地说:“不行!”

  所有的威逼利诱,甚至以彼此的性命相要胁,也全然无用。

  那样绝对的坚定、全然的信任,令永琰一时间连说话的力气也消失了。

  欢呼在这一瞬响起,随着欢呼声而来的,是急促的脚步声。

  福康安眉峰倏地一扬,眼神也在这一刻亮了起来。身形猛然后转,转身的这一刻,还不曾看清飞奔过来的人,却已经张开了双臂。

  崔咏荷毫不停顿地扑人他怀中,紧紧地拥抱他,大声地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你也一定不会答应他!”

  福康安毫不迟疑地抱紧她,这样柔软而温暖的身体,绝对不是虚幻,她是真实地在他怀中、在他身旁,在属于他的世界中,而他,竟愚蠢地差点失去她。极度的欢喜使他说不出话来,甚至克制不住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只能用全力紧紧地拥抱她。

  任何一个大家闺秀,都不会做出这样放肆的行为;任何一个名门公子,都不会这样不顾礼仪规矩地在人前忘形至此。但现在他与她,都已经不在乎了。

  永琰脸色早变得一片铁青,“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福康安仍然紧紧抱着崔咏荷,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崔咏荷似乎听到了,却也丝毫没有离开福康安怀抱的意思,只是有些不舍地把头从福康安坚实的怀中抬起来,“王爷,这个赌,你已经输了,依照约定,我们可以走了。”

  福康安完全不理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听到了最后几个字,他微微一笑,“好,我们走。”即使是转身要走,他仍然紧紧抱着崔咏荷。

  永琰恶极地大喝了一声:“站住!”随着这一声喝,一只茶杯摔在地上,粉碎,同时,大厅外忽然冒出了许多人。

  崔咏荷眼睛只紧紧追随着福康安,看也不外面一下。

  福康安也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对崔咏荷笑说:“抓紧我,不要怕。”

  “我不怕。”崔咏荷仍然没有看外头,只略带遗憾地说:“可惜这里没有得胜鼓,否则我可以为你击鼓助威。”

  两个人在这个时候,竟还可以说笑。水琰的脸色愈发难看,“福康安,你以为你真的战无不胜吗?如今也不过是个败军之将。”

  “败军之将?”福康安忽然冷笑一声,霍然转身,“王爷,你就只会为我打了败仗而高兴,却从来没仔细研究过这一仗我是怎么败的吗?”

  永琰一怔,看定他。

  “王爷,你有没有算过,这一场败仗之后,我手上的军队损失有多少?”

  永琰似想起什么,脸色大变,失声道:“不可能!”

  “没有损失,我这个战败的将军,帐下官兵却并没有任何的损伤。“福康安眼神凌厉,“王爷,你太恨我,太想让我失败了,因此我一败,你就喜出望外,根本连最浅显的问题都没有去思考。而这一点,只怕皇上早已看出来了,所以一向疼爱我的皇上,才会为了一场小败仗而连下三道诏书严厉地责骂我。”

  永琰颤抖着举起手,指着福康安,“你是在自污,而皇阿玛在帮你……”

  自污,是古来有智慧的权臣在自己的权力到达顶峰,而会引起君主妒恨猜忌时,采取的一种自保方法。首先犯一个很明显、但又不会惹来大罪的错误,并因此受罚,以较自然的方式交出权位,是一种极富智慧的圆融手段。

  只不过,恋栈权势的人大多,肯自污退出的人太少,所以没有人相信少年得志的福康安会自污英名,更不会有人想到当今皇帝严厉的斥责之后,会隐含保全维护之意。

  水琰此刻的震惊,可想而知。

  “我甚至故意让王爷门下的将军立了大功,也算有意送王爷一个人情。我知道王爷不喜欢我,所以我愿意在新君登位之前,放下权位,不要再碍王爷的眼。

  皇上也知我心意,索性也下诏骂我,希望这样一来,王爷心中的气可以略消,将来不至于为难我。何况我傅家若不在权力场中,便不易沾惹是非,纵然王爷他日登基为王,要想无故入我傅家之罪,也是不易。不过……”

  福康安眼神冷锐如刀,“如果王爷还是耿耿于怀,定不放过我傅家,那我傅门上下也不会束手待死。如今天下纷乱四起,屡有战祸变故,而举国之军、能用之兵,皆是我傅家所带出来的。王爷你若要除我父子,倒不妨想想后果如何。纵然我傅家消亡,但西藏、回部、苗疆、蒙古战事不绝,国内白莲数屡屡生事,不知王爷有何妙策应付?如果王爷有志做大清朝立国以来,亡国败家的第一昏君,我也无话可说。”

  “你……”永琰气得全身发抖,但自幼长于权力场上的他,却又深知福康安的话绝非无的放矢,不觉心惊胆颤。

  福康安把话说完,也不再看他,抱着崔咏荷大踏步往外走去。

  崔咏荷在他耳边问:“这些人像是很厉害,你一个人冲得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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